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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沙主宰

作者:黄火青 | 分类:玄幻 | 字数:81.5万

第139章 理论

书名:荒沙主宰 作者:黄火青 字数:2210 更新时间:2024-11-25 22:47:10

二月二十,午时刚过。

雄光院内,洪家的高层来了五人。

“他总共给七家送了信。”

洪武负手站在堂下,指着桌上的信封说道。

刚刚这封信已经被所有人传阅了一圈。

“洪、李、迟、崔四家族长,还有漩涡门的葛掌门。”

“此外,郑大人与公孙大人也会去,算是做中人。”

这几句话说完,他在椅上坐下,又忍不住重重拍了下扶手。

“晌午才送到的信,竟然约今天晚上赴宴。”

洪武恨得牙痒痒。

“实在是欺人太甚!”

洪明忍不住附和。

大族之间正式延请,至少提前三日才算有礼节。

尤其邀的还是各家族长,一个个必然都有自己的安排。

“明叔,他固然是不给面子,可谁让他是宫珩呢?”

洪胜叹道。

“堂堂‘暗潮晦日’,同光第一大族族长,论实论势,在凉州西疆几城到底是数得上的强者了。”

“阿胜,你这可是高看他们了。”

洪明不屑道。

“宫珩自个儿是先天巅峰,恐怕一巴掌就能打死你明叔我,我没话说。”

“但宫家现在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他说着抓起矮几上的茶盏,连汤带叶一股脑儿倒进嘴里,大嚼起来。

“好几个渠道都有消息回来,宫家现在的流水很紧,已经好几个月只有出没有进了。”

“宫家积攒了大把货,根本没地方出,还要去寻商会做拆借。”

“这在同光那边都不算什么秘密了。”

洪胜略有惊讶,他没想到宫家如此窘迫。

“你明叔说得不错。”

洪武赞同道。

“我估计若非如此,宫珩也不至于这般苦苦相逼。”

“想想当日伱和洪范堂堂正正赢了宫家三位武道种子后,权家与卢家跑得有多快?”

他抱臂哂道。

“宫家的情况是可以想见的。”

洪礼接口道。

“自从淮阳王及冠,几年来越发骄奢淫逸,这事你们也都知道。”

“听说今年又搞了个新由头,要置办一个‘大乘舆’巡视全境,还让每个城都出节目和贺仪。”

“被这么个草包折腾了这么多年,淮阳国逃民处处,赋税折了好几成。”

“光去年,就有三波刺客尝试取他项上人头。”

听到这里,众人俱是默然。

“唉,毕竟他的老祖宗是地榜榜首风间客,最有希望列名接天台的那一位。”

洪明叹息一声。

“总之为了钱,淮阳王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洪礼继续说道。

“去年淮阳国连器作府都裁撤了。”

“宫家失去了老主顾,存货必然积压。”

“按照洪磐回来的消息,宫家人前段时间在西京挥金如土,就是要开辟器作监的新路子,流水吃紧也是必然。”

“宫家人原来是在讨好器作监?”

洪胜意外道。

“二弟可是州里大监造看重的天才,宫家就没点顾虑?”

“还有今天这会,他怎么没来?”他问道。

“之前派人去朝日院叫了,说是一大早就被器作监的贾次匠请走了,还未回来。”

洪武回道。

“范哥儿多低调的人,宫家必然是不知道此事。”

“不过大监造看重他归看重,这事不适合做文章。”

“把西京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拿来扯虎皮拉大旗,腰杆子不够硬,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点,所有人都颔首赞同。

“无妨,我是不信宫珩来了金海,还能有多硬。”

洪明说道。

“他只一人,我们有族长和鹤公二人,双拳还能敌四手?”

洪胜闻言大点其头。

然而屋内另外三位不置可否。

自洪烈回来后,他们已对李鹤鸣其人打了个问号。

“那今晚这宴,就得劳烦族长一人担待了。”

短会的最后,洪礼看向洪坚。

后者淡淡颔首。

“到时且看珩公有什么话说。”

洪坚回道,眼中古井不波。

······

同日,酉时正(晚上六点)。

听海阁四楼,蓬莱厅。

餐厅的红木圆桌被搬到了饮茶会客的小厅。

如此,八个座位不再能分出上下首。

“诸位,海上飞是沙匪,他们没有产出,所有的东西都是抢来的。”

宫珩清冷说道,目光直视对坐的李鹤鸣与洪坚。

“大华天下,士农工商也好,武者也好,财货归属转移,都要依法循理。”

他执着茶盏,手指皮肤之细嫩白皙却把毗邻的瓷器还比了下去。

“今日正好有城守与武监两位大人在座,能为我佐证一个道理……”

“东西不是被抢了,就会换了主人。”

宫珩眼如凝墨,目光扫过金海众人。

“所以,红垛山的战利也没道理被阁下几家得了,便可以自行分配。”

“否则,这岂不是成了黑吃黑?”

他啜了口茶水,笑着发问。

语气清淡。

但每个人都听懂了宫珩的言外之意。

若是财货被抢就换了主人,那便是只认拳头不认道理。

而在座拳头最大的,正是他本人。

金海众人面色凛然,一时无人接话。

于是,宫珩再次开口,提出了一个章程。

“我并非狂妄到指教各位做事。”

“海上飞猖狂多年,如今烟消云散,全靠在座金海诸家鼎力扫荡,善莫大焉。”

“宫家作为沙匪苦主,自是承情感激,必要有所表示!”

“不过按照事理人情,应该是诸位将我家所损财货归还,而后我家自当取部分回馈,作为谢礼。”

“具体份额,三成也好、五成也罢,我们都好再议。”

他这番话条理清晰,哪怕在郑准、公孙实二人听来,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但显然其余几位并未被说服。

“珩公所言差矣。”

迟追远回道,引来宫珩注视。

“道理是道理,但很多道理没有办法落到实处。”

“沙匪不是个貔貅,他们也是有进有出的。”

他说着指了指满桌饭菜。

“我这几年素来听闻,海上飞四位当家喜爱享受,平日每餐都是美酒珍馐不断。”

“而自他们以下,头领喽啰们也要吃喝,要采买兵器丹药。”

“这一回我们从红垛山剿回这么多战利,只是用剩下的而已;实际上沙匪多年来的掳掠加总,很可能是三倍、五倍不止。”

迟追远诚恳解释道,最后还以一句反问。

“珩公,如果每一位海上飞的苦主都像你这般来索要战利,那我们岂不是一分抚恤都留不下来,还得倒赔十几、二十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