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从大夏开始
作者:你的影子啊 | 分类:玄幻 | 字数:1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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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慷慨赴死之小人,自私自利之君子
长沙,黄门别院,商贾之家——
彼是矗立长沙百年的大家族,真正的地头蛇,先前长沙之乱中洪义因其势力颇巨而未硬碰硬,选择了合作的策略。
故而,在杨轩接手后,黄家成了当地第一的商贾,并在重建的过程中见缝插针,安排了不少家族子弟进入官府,一时间只手遮天,黑白通吃。
又大幅收购粮食,以极高的价格售出,百姓买不起,只能卖身做佃户,成为实质上的农奴,大部分收入都要上交,留给自己的粮食连温饱都勉强,但好歹还能活下去。
尽管如此,他黄家一家,又能收多少佃户?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一切百姓自发的反抗都无济于事,于是一些有心人想到了昔日长沙之乱,虽然造成了不少伤亡,但确实让他们吃了一段时间的饱饭。
因饥饿而引起的骚乱,开始在暗中酝酿。
“给太守的银子,送到了吗?”
别院内,鬓角微白,头发一丝不苟束起,颇具冷漠气质的男人摸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言语间不见对高官的尊重。
回应他的是一位穿着纯黑衣服的青年,那青年腰间别着长剑,如此寒冷的天却只穿了件单衣,眼神既平静又锐利。
“父亲,我们派出去的人根本见不到太守,那位上官大人对谁都是闭门不见。”
“闭门不见?”
黄家家主黄承一派悠然表情,在摇椅上轻轻晃着,合眼道:“他不老实。”
那青年躬身道:“父亲,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
这位黄家少爷名叫黄孑,颇有武道天赋,年纪轻轻已经步入六品,是民间少有的天才。
此刻躬身发问,乃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如今长沙局势的一些微妙。
面对越来越紧迫的粮食问题,百姓们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官府不说话,商家们也不说话,整个长沙城死一般的寂静,每日街上甚至都看不到几个行人。
而他黄家手下,是掌握着城内最大黑色势力的,换句话说,这就是他们自己培养出来的打手。
黄承慢悠悠的站起身,向黄孑挥了挥手,两人走向了屋内,黄承让后者把一个沉重的柜子移开,露出了下方地下室的木质入口。
黄承将木板掀开,一道通往地下的梯子暴露在他们面前。
黄孑犹豫开口:“父亲,这是……”
黄承提起旁边的提灯走进去,一边走一边给地下通道的烛火点亮,声音低沉而缓慢道:“这是我的爷爷打造的地下室,他那个时代,南边常打仗,为了保证家族安全,他就修了这地下室,用来打造和储藏装备。”
“装备?”
黄孑隐隐能听到内部打铁的声音,沉闷飘荡,心里有了猜测,不禁一愣,没想到自己日夜居住的地方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他既为家族拥有锻造产业而惊叹,也为直到现在自己才知道而失落,好一会,才摆脱了这种情绪。
两人经过铁匠铺,里面几十个人在火光的映射下锤炼钢铁,里面管道错落,显然有着精密复杂的通风系统。
黄承没有停留,继续向里面走去,没一会他便停在了一道木门前。
黄承扬了扬脑袋,示意黄孑上前。
黄孑遵从的靠近木门,木门没有锁,一推就开,里面灯火通明,有着令他震惊的景象。
却见几十个架子整齐摆放,大部分挂着铠甲,角落处堆叠着箱子,里面估计也是装备。
这远远超出了黄孑的预料。
“这么多?!”
黄承微笑着点头,淡然道:“三百来套吧。”
三百套,什么概念?杨轩最开始组建的无当军,也不过三百来人,而就这三百来人,大破了长沙之乱的叛军。
黄孑惊疑不定的抚摸着精良的甲胄,心中的猜测越发明了,他霍然回头,看向黄承道:“父亲,你想取太守自代之?”
怎料黄承却是摇了摇头,沧桑的眼神中仿佛见识了太多,道:“杨轩军如日中天,我现在当长沙太守不是找死吗?”
“那您……”
“我们收拢了太多粮食,襄阳也没有余粮,如果继续下去,一场暴乱将无可避免。
上官太守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坐视这一切发生,你猜猜看,他最可能干什么?”
“……剿灭……我们?”
“没错,只要得到我们囤积的粮食,足够长沙撑过这个冬天,到时候春耕开始,一切都会好转。”
黄孑有些没听明白,他能理解囤积装备是为了自保,但如父亲所说,杨轩军如日中天,能挡的了一时,挡不了一世,杨轩大军至,他们就会如春雪般融去。
“那我们,为什么不放粮保平安?”
黄孑疑惑问道。
黄承摇了摇头,背过身去又摸了摸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我们出身商家,和上流社会有着天然的壁垒,如果想真正的跻身上层,靠正常途径是不行的。
你想想,如果等到上官太守兵逼黄府,却发现我们的兵力不比他们差,他会怎么做?”
黄孑思索片刻,道:“谈判?”
黄承点头,道:“正是,他比我们更急切,不能短时间解决掉粮食的问题,就算杨轩大军在后来平叛成功,到时候该饿死的都饿死了,这种损失上官太守无法承受。
所以他会和我谈判,到时候我会答应放粮,但要求是,让黄家和太守共治长沙,而你前往襄阳拜将,到时候这穿着三百套甲胄的家族部曲,就是你的本金,等你累积战功升官,我们家,也就水涨船高了……”
黄孑看着略显兴奋的父亲,不禁陷入了沉默,他能听出父亲的殷切期盼,也能听出这计划的粗漏和风险。
这是地头蛇蜕变成强龙的一场冒险。
拿长沙一百万人性命作为赌注的冒险。
但身为儿子,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父亲为他操办的这一切呢?
“父亲……儿,唯有一死。”
他郑重应承下来,眼神决绝。
从古至今的思维惯性让他无法去考虑那些因此受难的百姓,他能看到的,只有家族,只有自己。
他是,
慷慨赴死的小人。
也是,自私自利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