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历282年的年末，伴随着一场乌托邦发起的对外战争，整个乌托邦都在随着这场战争高效地运转着。

在击杀日光神和控制三大宗门之后，踏浪宗和藏剑阁第一时间选择了投降，并且主动抓了一些上三宗和一些小宗门的修士做投名状，表现出了恭顺的姿态。

乌托邦自然明白这种表面上的恭顺只是这两个宗门求存的手段，但战事还没结束，乌托邦暂时也没有精力管理他们，在不希望他们跑出去外面添乱的情况下做了简单沟通，然后施加了封禁把两个宗门圈在了山门里，等到战事完全结束之后再来处理。

随后第一军团便以连为单位，在神通境以上的天选之人带领下开始拉网式地扫荡陆地和海岛，控制宗门和散修，把散落的民众聚集到一起等待后援接管，按照军事部的推演，在这种方式下预计需要四五天的时间便能把耀国完整地犁上一遍。

张三问、林少华、黎文缙和焦北川带着第一批人员和物资赶赴耀国支援，随行的还有从各个部门抽调出的精干力量。

整理当地民众的户籍和发放必备的过冬物资是当下最重要的民事工作，好在这两件工作完全可以同步进行，并且他们的工作也是随着军队的推进展开，不会发生一股脑儿堆到一起的情况。

除了这两件重要的民事工作之外，紧接着就是双向移民计划。

乌托邦动员了数以万计的工人、教师、医生以及各行各业具有丰富经验的志愿者，以个人或者家庭的形式分批次地北上支援新领地的建设工作。

他们除了协助各个部门加快建设速度之外，还将作为火种和样板，向耀国的民众们展现乌托邦人的生活方式、精神面貌，身体力行地宣传乌托邦的理念和美好未来。

与此同时，乌托邦也会根据考察结果和个人意愿，分批次地挑选一些耀国的民众送往乌托邦，他们将在乌托邦接受思想教育和职业技能教育，尽快加入到乌托邦正常的生产生活中去。

对于支援建设的志愿者，乌托邦会根据时长和贡献给予补贴和额外的荣誉值奖励，做出突出贡献的志愿者还可以有机会获得特别的荣誉勋章，乌托邦发布动员信息之后只过了半天时间就收到了数千份申请，以至于部分落选第一批志愿者的居民因为不服气还闹出了一些小插曲。

第一批支援的工人绝大多数都是和建筑相关的，协助完成第一批技术设施的建造工程，张三问又一次临时兼职工程头子，来加速一些重难点工程的建设。

乌托邦大学也临时动员了大量的高学年学生前往耀国进行工作实习，在实习期间表现良好的学生，毕业之后便能顺理成章地转正担任行政职务，对学生们来说是极好的实践机会。

而对于一直在关注着乌耀战争的陆川，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感觉到了变化，首当其冲的变化就是身边的熟人越来越少了。

余欢、霍长歌、程冠学和杨明都是军事部的人，老早就去了耀国，张三问、焦北川和李倩都在第一批支援的人员中，姜涛带着又一批新兵在集训，整个星期地不着家。

鲁墨做了宁轻侯的秘书之后整天见不着人，张庆被他的需求逼得连轴转加班，秦潇也有了新的项目，配合军事部研发新一代可以屏蔽元气感应或元气锁定的战机。

于他而言原本热热闹闹的乌托邦，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跨年之前，突然变得冷清了起来。

...

“怎么你也要去？炉石酒馆不开了？”令陆川没想到的是，连唐晨这样的闲云野鹤都要去耀国支援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前途远大，哥们总这么混着也不是个事，就找夏部长聊了聊，申请了这个机会去给耀国打打下手。”唐晨笑道，“酒馆干嘛不开，爷是资本家，雇了人的。”

“你一破酒馆也好意思自称资本家。”陆川嫌弃道，心里却是哀叹在乌托邦能经常一起吃饭聊天的朋友又少了一个。

“怎么不好意思，这酒馆可是我自己一点一点把口碑做起来的。”唐晨脸上颇有得色，一开始这个酒馆就他自己一个人，自己抓海兽自己烧烤图个乐子，做到现在也已经成了乌托邦比较有名气的海滨酒馆了。

“不过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慌张，虽然哥们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但还是挺担心自己做不好的。”

“多问呗，那么多人一起去，一开始也不会让你挑大梁，不懂的就问，老程不也在那儿嘛，一回生二回熟，你怎么说也是神通境的修士，放宽心认真做就是了。”

陆川出言宽慰道，唐晨在乌托邦开个小酒馆当然自在，不过他既然愿意主动去耀国做事，陆川也会替他感到开心。

“说得对啊，在这天才满地走的乌托邦待久了，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个天才修行者了。”唐晨嬉笑道。

“那林清柔呢，不追人家了？”

“怎么说呢，馋人家脸蛋身子的喜欢还是持久不了，一开始聊聊还行，聊多了还是会发现人家那从小在武国宗门长大的思路想法，跟咱们还是不是一路人。”

唐晨感慨道，“所以还是看缘分吧，我得去努力搞搞事业，她也得在乌托邦再学习学习。”

陆川也叹了一口气，举杯和唐晨相碰，唐晨一直是个清醒果决的人，想要自由自在就开了酒馆，喜欢女生就去主动追求，要奋斗时也会毅然走出舒适圈，正如现在这样。

不过唐晨没说出口的是他察觉到林玄野似乎是想在乌托邦给天音宗找一个足够有力的靠山，他一直青睐的对象都是陆川和程冠学，因此对唐晨和林清柔接近一直不太赞成。

尽管他不太想承认，他这次主动离开舒适区和这件事确实有一点点关联，他心里难免会存了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的打脸想法，憋着一股劲想要干成些事情。

“行了，大周末的，出去要一段时间酒馆里还有点事要交代，也不打扰你周末休息了。”唐晨酒杯里的酒剩的也不多了，乐呵呵地端起杯子，“来，劝君更尽一杯酒。”

“神经病，要走的是你，你跟我念什么送别诗。”陆川无语地举杯和唐晨相碰，“念诗就念诗，还念这么丧的，你是去出差，又不是被发配，应该是莫愁前路无知己。”

唐晨举杯一饮而尽，朝陆川亮了亮杯底，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潇洒地转身离去。

...

31号是周日，同时又是跨年夜，陆川在家里加班，和他一起的还有姜沫和五只猫，三十本来就跟着陆川，再加上张三问出差，便干脆把初一和十五都托付给了陆川。

姜沫穿着一身粉色的毛绒睡衣，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猫咪，她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看书刷题，偶尔休息的时候便凑到陆川边上，看着陆川在“大号手机”上刷着论坛的消息。

“师兄，我看到论坛上修士排名那个帖子里，有好多人都说余欢叔叔现在才是天下第一的修士，还有人说余叔已经突破了超凡境，纵观历史也只有天武帝能和余叔叔相比了。”

在姜沫的印象里，余欢第一个身份是姜涛的好朋友，第二是一个对她很好的叔叔，第三才是一个很厉害的超凡剑修，但现在别人都在说这位叔叔就是当前世界最强的修士，一剑弑杀神明，对小姑娘的冲击还是有点大的。

她记得姜涛总是说自己年轻时候和余欢齐名，实力五五开，他也经常把余欢揍得找不着北...

爸爸肯定是吹牛了。

“天下第一不好说，不过前五应该是挺稳的，单挑的话应该没几个人敢接的。”陆川想了想，实事求是地说道。

余欢私下里跟陆川透露了一个他的发现，他在魔原斩杀福毕之后，道境便有了质的飞跃，前日又在晨曦城弑杀日光神，对于大道又有了新的明悟。

他不确定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但他能肯定的是自己比之前在魔原的时候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他在龙川城时曾见过天武帝虚影出手，现在他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可以与之拔剑一战。

这个发现很重要，乌托邦有弑神的实力，如果弑神可以让人变强，那他们闲下来的时候就可以去狩猎神只了。

比余欢更激进的是张三问，他想要抓一个神回来切片做研究，看看这个世界的神只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看到论坛里有好多余叔叔的拥趸，你看这个人说的，余先生击败藏剑阁阁主只用了一剑，击败星辉宗宗主只用了一剑，弑杀神明也只用了一剑，足以证明余先生已经踏入了更高的境界，这世间已经再没有对手，值得余先生出第二剑。”

随着论坛上讨论余欢的人越来越多，和余欢有关的事迹也陆续被网友们披露出来，从余欢许多年前试剑天下到最近的几次出手，塑造出了一个从无败绩的绝世剑客形象。

而陆川却是知道更多的真相，他有管理员的权限可以查看用户皮下的一些额外信息，很容易就能发现除了部分的爆料者和部分剑修粉丝之外，有很多人都是凑热闹的。

“有很多是虚假的粉丝，他们并不是真的喜欢余叔，只是想借着余叔现在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来站在制高点来打压其他网友罢了，仿佛他们只要宣称了喜欢余叔，就变得跟余叔一样厉害了似的。

你看这个信誓旦旦说余叔一剑就能宰了天武帝的，一查就知道肯定是个景国人。如果有一天余叔被人打败了，这些人不仅不会支持鼓励，反而会迅速地成为新的‘天下第一’的粉丝，转过身来踩余叔两脚。”

姜沫若有所思地听着陆川给她解释网络上的种种怪相，看着陆川熟练地删帖和打标签，陆川见姜沫好奇，便也一一跟她解释为什么要删除一些可能引导负面舆论的帖子，以及给用户打标签之后的作用。

陆川所讲的都是她在中学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让她听得津津有味，但到了休息时间结束，姜沫便会自觉地坐回去看书。

于是陆川便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在日常的论坛管理工作结束之后，退出了自己的账号，登录了余欢的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