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知道吗？”经过最初的惊讶，重新恢复冷静的龙四低声问道，其实不用杨戬回答她已经猜到了答案，真君若是不知，继承了真君记忆的杨戬又怎会知晓此事。

“就因为三圣母想他死，真君就甘愿赴死吗？”真君神殿中那段对话不由再次浮现在龙四的脑海，那种仿佛烙在灵魂上的惨痛，是她此生从未见过的悲伤。

害死父兄的逆子、致使妹妹母子分离的兄长，被自己最在乎的俩位亲人仇恨，难怪真君会觉得唯有魂飞魄散才能给予他真正的解脱。

“倒也不尽然。”杨戬轻轻摇头，原身的死源自于古神在远古年间便开始的布局，是宿命使然也是性格使然，“本就是死局，杨莲的怨恨只是让他不再奢求于死地中寻求希望。”

虽说是必死之局，但怎么死，以何种姿态死去，这是原身能够选择的。

“主人，你是说三圣母曾经想杀你？”哮天犬虽说略显愚钝，听不明白龙四和杨戬的言外之音，但话中含义他还是能听明白的，以哮天犬对杨戬的忠诚，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主人，而三圣母曾三次差点杀了主人？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可是主人的妹妹啊！就算主人将她压在华山山脚，那也是她违背天条在先，主人也是为不让天庭知晓此事做出的无奈之举。”听到哮天犬的呢喃，龙四脸上的神情显得越发的悲伤。

是啊！她怎么可以这样，真君将她宠到了极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给她，可她居然一点都不念及多年的兄妹之情，龙四无法相信真君当时的神情有多哀伤。

“在那不久，他就生了一场大病，哮天犬也是那个时候后他赶下凡间的，一来是为了发泄，另一方面则是潜意识里想知道哮天犬会不会因此怪罪于他。”八百年司法天神任上，原身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人性险恶，对什么都心存怀疑，忍不住想试探一番。

骗取宝莲灯口诀就是为了试探杨莲的恨意究竟有多深，然而他输得很彻底。

仙神本是无垢之体，百病不侵，原身却因此生了场大病，若非强提着心中的那口气，只怕还会险些走火入魔。

“原来是那个时候。”经杨戬提起，龙四显然也记起了当时的情景，那时她还在心中鄙夷真君绝情绝义，替哮天犬跟了这么一个主人而惋惜，

龙四记得在那之后不久，哮天犬因为抓丁香有功重新回到了真君的身边，也就是在那时龙四知晓了真君一直隐瞒的真相。

那一声轻叹，直到今天仍在龙四耳边回荡。

“是啊，就是那个时候。”在原身的记忆中，得知杨莲对自己的怨恨竟如此之深后他伤心了许久，整日都在真君神殿外远眺华山、近看宝灯。

“原来主人不是因为哮天犬鼻子坏了，没用了才赶哮天犬走的。”哮天犬伏下身子，十分熟练的趴在杨戬脚下低声说道，言语中流露出几分惊喜。

尽管以哮天犬的忠诚，不管杨戬如何对带，他都会无怨无悔的守在杨戬身旁，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狗也是，如果可以哮天犬也希望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能更大一些。

“不过就算，主人是以为哮天犬鼻子坏了把哮天犬赶下凡间，哮天犬也绝不会怨恨主人的。”在哮天犬的眼中，主人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当初重新回到主人身边时，主人也问过他是否心生怨恨，可他又怎么敢对自己的主人心怀怨恨呢？主人永远都是对的，就算主人错了，那也是他太笨，没能领悟主人的意思。

“不过也正是因为你的回归让他心中多了些安慰，你可不知道就在你被贬下凡间的时候，他可是将不少镇纸幻化成黑犬的模样，陪自己解闷。”原身面冷心热，纵使再想念哮天犬，嘴上也绝不会吐露分毫，可那和杨戬有什么关系了，他又不是原身。

“真的？”哮天犬闻言果然显得十分高兴，他最怕的就是主人不要他了。

“自然是真的。”杨戬微笑道，在原身那并不漫长的三千年岁月中，哮天犬算是为数不多的安慰了，“你是我兄弟，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哮天犬闻言又是一喜，沉香、龙四经常念叨主人已经不是他的主人，但他一直都相信就算主人有了些变化，他也依然是主人。

“若不是你宁死也要回来向他报信，他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你的。”将哮天犬从身边赶走虽说是出于对杨莲的迁怒，但又何尝不是想着等到自己死后让哮天犬免受牵连，可这就算这么赶都赶不走这狗儿，这才让原身有了倾诉的念头。

“那时候沉香学艺归来，我当心他会坏主人的大事，然后就上吊自杀魂魄到地府通风报信去了。”直到重新回到杨戬身边，哮天犬才想到自己原本是可以借此让主人知道就算他鼻子坏了也是有用的，从而继续留在主人身边。

“后来才知道，主人根本没想伤害沉香。”哮天犬是绝对忠于杨戬的，完全没有自己立场的忠诚，杨戬想杀沉香，他便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沉香，杨戬要帮沉香，那他便想办法去沉香。

龙四静静的听着杨戬和哮天犬说起曾经的往事，尽管当时她就躲在密室中听得清清楚楚，但并不知晓其中细节，如今细细听来倒也觉得甚是有趣。

“杨戬，你能和我说说，真君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吗？”想到这里，龙四不由继续向杨戬询问起她不知道的隐秘。

“那可就太多了。”原身的心思太过深沉，她所隐瞒的秘密一时半会还真说不完。

“那你就慢慢说。”龙四也不着急，她喜欢听杨戬说起往事，这让她有种真君还活着的错觉。

“比如真君为何会倾心于嫦娥姐姐。”见杨戬迟迟未语，似乎是在思索该从何说起，龙四干脆直接给杨戬起了个头，她是真的很好奇。

尽管嫦娥姐姐生得美貌、艳名远播，但她所了解的二郎真君绝不是一个痴于外貌的肤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