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已是奄奄一息的少年，心口再次没来由的一疼。

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她的心自她记事起便没有出现过一丝波澜，今天却因为后背上的少年，接二连三的出现疼痛。她不懂，他和她非亲非故，今天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这些心口的波动又从何说起。

微风吹过，她感到有点凉意。清空思绪，少女恢复了平静，看向已是荒芜的田埂，想着等下去问问爷爷，他一定可以解答自己的疑惑。

少女一步踏出，身后的环境已是恢复原样，但在那洞口即将合上的时候，却有一道黑影窜进了地道当中。

田埂上，少女额头有一丝汗珠渗出，但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背着司欲慢慢向城门方向疾步走去。

明月高挂，皎洁的银霜蒙住了凡事万物。

情醉客栈，后院柴房。

少女衣裙依旧，点点鲜血已然晕染开来。

此刻，她正满脸凝重，盯着正半跪在少年身旁的老者。少年身上似是没有一块完好皮肤，滴落的鲜血早已凝固成血珈。

老者则是食指与中指并拢，探在少年的脖颈处。

许久，老者将左手收回，无力一叹。

“伤及心脉，武力低下，药石难医，距离死亡也只是临门一脚。”

“是老朽瞻前顾后了。”老者有些自责的感慨道。

老者言语让少女有些失神，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渐趋暗淡。

“没救了吗，那……。”

说着，少女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一亮。

“爷爷，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来自民间的故事？”少女突然对老者发问道。

“你这样说肯定是想到什么吧，说来听听？”老者听到少女的话，饶有兴趣的接话。

“几百年前，蜀国境内巫族兴旺，巫术大行其时。那一年，巫族大祭司照例进行天祭，巫堡内空虚。只有寥寥几个巫师象征性的守护巫堡，同时，也照顾着由于未及碧玉年华而禁止参加天祭的巫族大祭司的女儿巫灵儿。”

“那一天，蜀国诸侯南儒不知从何得到巫族进行天祭，堡内空虚的传闻。为报巫族大祭师巫辛的庸城之辱，他竟趁机出兵巫堡！”

“两万大军压境，任所留守的巫师有通天本领，也终是寡不敌众，饮恨于护城河畔。”

“蜀国诸侯南儒，见堡内已是空无一人。旋即大手一挥，率军进入巫堡就是一通抢掠，期间恰巧看见正在厢房中玩耍的巫灵儿。南儒当即疑惑大起，一旁随军见势，立即将巫灵儿的身份告知于南儒。”

“得知巫灵儿身份的南儒，报复心早已无法遏制，当即便是对身旁的随从下达斩杀的命令！”

“祭祀回堡的巫族大祭司一行人，看见堡内狼藉一片，留守的巫师全军覆没，不详涌上心头，急忙冲进堡内查看，结果让他癫狂！”

“那一刻，他拼了命似的呼喊其女儿的名字，但他怀中冰冷的尸体又能如何回应他！”

“他抱着有一天可以复活女儿的念头，花费巨大代价使用巫族秘术，小心保存好女儿的尸体，自此以后，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巫族也自那刻起鲜少出现在众人眼前！”

“三年后，巫族大祭师再次出现，他带回了一株并蒂的彼岸花。正当众人疑惑时，他出言道：‘并蒂彼岸花举世罕见，有生死人，肉白骨的通天本领’,但终究逃脱不出生死法则，要有非常苛刻的条件，才能正真让双生彼岸生效！”

“第一：作为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药，必需等价交换。而且其所换的寿命恒定，交换者必须交出一半寿命于被复活者延寿。且一旦延寿，双方寿命共享，同生同死！”

本来听的津津有味的老者，在这一刻心猛地一沉，心中万般滋味。同时，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少女正讲述的尽兴，自然注意不到老者的脸色变化。

“第二：两人必需心神相通，且是有莫大的因果牵连！”

“第三：交换者与被复活者必须是童子或童女之身，有先天的灵气迷惑，这才得以逃脱地府法则的探视！”

“在场巫师听完大祭司的话，皆是愁眉不展。岂料一道少年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寂，‘灵儿从小就偷偷跟我玩在一起，直到四年前我与灵儿被迫分离……，我想我可以做这次的交换者！”

“闻声，在场众人眼前一亮，皆是充满希翼的将目光落到衣衫破陋的少年身上，即便那时尊卑有别，于理不合。”

“你说你愿意交换可是实话！大祭司再三确认。得到少年肯定的回答，大祭司欣喜的不能自抑。立刻将使用并蒂彼岸的方法告诉少年。少年当即便依法照做，将所有步骤做完后，大家都期盼着巫灵儿的醒来，结果令人满意，巫灵儿悠悠转醒，看着周围的前辈大哭出声。而她醒来的记忆确是停留在临死前的一刻。”

“而作为交换者的少年，则是因为突然减少一半寿命晕厥不醒。经过半月的细心调养才堪堪恢复。”

“少年苏醒后，大祭司也放心下来。沉寂三年的巫族，终是高调复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行动，将蜀国诸侯灭门却为伤及无辜，自那以后巫族才真正的销声匿迹直至现在，至于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

“曾有与蜀国交好的诸侯曾派人寻找过，却依旧一无所获。”

“所以，爷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于秦国大势而言，我感觉我个人的性命并不重要，更何况我还不会死。”少女将故事讲完，然后自信一笑，没有半点委屈。

“但你也说了，条件必须是青梅竹马、心意相通且有莫大的因果联系！”老者刚想反驳，可是少女的话让他话锋急转。

他实在不想用眼前孙女的幸福去换秦国所谓的江山社稷，毕竟人活一世幸福足矣。

而他的抱负远不如眼前孙女的幸福重要。

“爷爷，你放心吧！我有预感，我作为交换者一定可以救他性命！”少女嘴角浅笑，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

"可是，举世难寻的双生彼岸你从何找起。"老者再次问道，他还是不想这样做。

“爷爷，我想你一定有办法吧！要不然留下一个坎，想必日后境界也难有突破。”少女狡黠笑着，语言似有威胁。

而她也走到老者身后讨好似的给他捏起了肩膀。

“也罢，既是宿命输一次也无妨！”老者长叹言语充满疲倦。

“与天斗了一辈子，终究没有成为执棋人啊！哈哈哈！”老者放声笑道，声音中尽是苍凉。

少女一愣，有些害怕，她还从没见过爷爷如此状态。

“爷爷……你。”

“嗯……”老者摇摇头，制止住少女的提问。

“你的预感没有错，你出生是确实伴随有天地异象。你出生的那晚，天空正下者朦朦细雨，在你出生的第一声啼哭后，天空中的细雨陡然染上血红，传闻那是黄泉的水！”

“血雨停歇，秦国的承乾宫也就是你母后所住的寝宫的老树根旁也长出了一株并蒂彼岸花！”老者缓缓叙述，如一场故事般将事件展开。

少女在一旁聆听，暗自心惊。

“当然，发现这件事情的只有我一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悄然在哪周围设置了及为隐蔽的阵法，至今都没人发现。我当时就感觉不安，本以为这么长时间了，我当初的预感许是出错了，但我没想到原来它在这等着我！呵呵。”

老者自嘲笑道，眼中的光芒有一刻的暗淡。

“爷爷，即是命运的安排，我想它是不会亏待我的，嘻嘻！”少女嘻嘻笑道，并没有因此事而改变任何想法，而更为坚定的相信自己的选择。

“也罢，既然我孙女都如此坚定自己的想法，自是不能剥了我孙女的面子！我现在就走一趟王宫为你取来彼岸花！”老者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少女，长舒了一口气。

“你就在这等着我，记住能吊住这小子一口气就尽力吊着！这样我们也有更大的把握！毕竟，传说终究时传说。”老者起身吩咐道。

“嗯，爷爷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给自己添麻烦的。”少女爽快应道，满脸笑容。

“嗯！”老者轻嗯一声，身影便消失在后院柴房。

老者走后，少女的笑容收敛，芊芊素手运起一道磅礴的灵力朝司欲心口打去，入体的灵力迅速在修补着司欲心脏旁的豁口。

灵力迅速流失，由于少女的灵力对司欲属于完全陌生的事物。虽然有灵力在修补着司欲的心脏，但是刚修补完伤口就有隐隐裂开的痕迹，再加上司欲体内器官，在排斥着少女的灵力。

所以到最后，少女能用在治愈司欲伤口的灵力几乎十不存一！

少女体内的灵力极速流失，渐渐的少女也有些力不从心。

许是一刻，或是一时。

压制司欲体内器官的灵力渐小，而排斥少女灵力的斥力却越大，双方成反比例增长，眼看维持司欲的灵力即将断供。

一道磅礴的灵力立即接上，少女当即收回快要枯竭的灵力，瘫倒在一旁的柴堆上方。

咧着嘴，开心一笑。

然后便开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