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礼物

“学者是个危险的职业，许多学者失控、堕落，究其原因，也只是因为心中的那一点恶念。”

理查德悠然地吐了一个烟圈：“成为学者之后，阴影世界你们会常去的，让你们提前体验一番，你们要好好感谢我。”

学徒们都无话可说，在这个世界讲人权、隐私权是可笑的事情，就算主考官用了一些变态的手段，他们也只能忍着。

就这时候，林恩在这个时候举起了手：“理查德先生，我有问题请教。”

“问吧。”

“我想问，我们在阴影世界死亡，不会真的死亡吗？”

理查德嘿嘿笑了两声：“阴影世界比现实世界危险一百倍，伱们没有死亡，那是因为你们进入的阴影世界是我的私人领域，而这幅画……”理查德指了指他身边的《日出》，“它就是进入的钥匙，你们可以认为，这幅画是那片阴影世界在现实世界的投影。”

画……

林恩看向《日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林恩接触到的画都有问题。

“理查德先生，我想知道，画师与学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画师……算学者的一个流派吗？”

林恩现在知道的学者流派有数学、炼金术、自然哲学、灵魂学等等。

他不知道绘画是不是也算学者流派。

理查德说道：“在几十年前，画师自然不算学者，但现在的话，很难说，顺带一提，我就是一名画师，而你们看到的《日出》，是我老师画的。”

理查德还是个画师？

在场学徒，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向理查德。

这个留着寸头，脸上带着刀疤，看起来就像是在逃通缉犯的家伙，居然还是个画师？确定不是开玩笑吗？这与他们印象中那些胡子拉碴的艺术家形象完全不符。

不过林恩关注的是理查德后面那句话，《日出》是理查德的老师所画？

他理所当然地想到了雷哲！

他的眼睛中仿佛浮现出了一副情景，当那个黑暗生物，如同黑色太阳一般降临港口的时候，当所有人都开始变得疯狂，那个全身缠满绷带的男人，他却静静地坐在码头上，手持那根能将人变成血骨的诡异画笔，把世界中一切的杀戮、鲜血永久留在了画布上。

“理查德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您老师的名字吗？”

“他没有留下名字。”理查德微微一笑，不过即便他尽量温和地笑，给人的感觉也像是不怀好意，“怎么？你对绘画感兴趣？”

“是有一点点。”林恩撒了个谎。

“这样吗？”理查德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厚厚书籍，说道，“我这里有本书，你可以拿去看看。送给你了。”

“谢谢理查德先生。”林恩双手接过，这是一本羊皮书，手抄本，没有书名。

“好了！现在公布成绩。”理查德清了清嗓子，这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次高等学徒附加考试，通过者二十人，从此以后，你们就是一名高等学徒了，下面我会念名单，名单按照成绩名次顺序公布，至于你们的成绩，由我根据你们在阴影世界的表现加以评判。

前十名获得贤者之石或稀有药剂奖励。十到二十名，只有高等学徒头衔，没有药剂奖励。

下面我宣布前十名……林恩、道格、迪丽、萨尔图……”

理查德念得非常随意，他嘴里甚至还叼着那半截卷烟。

在场学徒们本来都伸长了脖子，就等着理查德念最后成绩前来一个长长的停顿，他们好趁机深吸一口气，仔细听这张关乎他们个人命运的成绩单。

可是没想到，理查德念得如此快，就像是一个厨子报晚饭菜单一样。

好歹有点仪式感啊！

而且这种成绩单，难道不应该从最后一名开始，一个一个地往前念吗？

最有悬念的第一，应该留在最后，并且有意拖长腔调才是吧！

而且，第一名给林恩是为什么啊？

不光在场学徒不明白，连林恩自己都楞住了。

我是第一？

这怎么可能？

在阴影世界里，林恩只打了一场，只杀一人，那就是迪丽。

与他相比，萨沙可是砍了小半张地图。

两人的战斗力差距之大，外行人都能看出来。

就连林恩战胜迪丽，是因为他洞悉了迪丽学者奥义弱点，以弱胜强。于情于理，这次附加赛的第一，都应该给萨沙。

林恩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理查德已经把名单念完了：“……伊恩、萨沙。好了，这就是通过高等学徒考试的二十人，至于其余人也不必灰心，你们已经是中等学徒了，至于高等学徒，来年再努力吧。”

听到理查德的话，萨沙懵了。

她在阴影世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结果才排了20名？差点没能通过考试。

搞什么啊？

黑幕！！

妥妥的黑幕啊！

“理查德先生！”萨沙愤怒地喊道，她就算没拿到第一，好歹也是前三吧！

第九十三章 礼物

“你们如果对排名有意见，可以提，不过提了没用，因为我是主考官，附加赛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理查德淡淡地看了萨沙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有意见？有意见给我憋着。

“我……”萨沙气到丰满胸脯剧烈地起伏。

林恩在萨沙身后干咳一声：“对不起啊。”

他还是有点愧疚的，他觉得这个第一本该属于萨沙的。

“跟你没关系，我是倒数第一，就算没了你，也是道格排第一，妈的，那小胖子都被我打成汉堡肉饼了，凭什么排我前面！”

萨沙恶狠狠地瞪了道格一眼。

道格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看萨沙的眼神明显有些畏惧。

没办法，这女魔头太凶了。

想想阴影世界经历的一切，道格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不海吃个十顿八顿的补不回来。

“那个……第一不是我啊……”

道格讷讷地提醒萨沙，他内心非常地委屈，这什么事儿啊，你为啥恨我呢？我只是第二，明明一点好处都没得到，还白白替林恩背了锅。

“闭嘴，你等着学者考试的实战，我让你好看。”萨沙恶狠狠地威胁道。

道格蔫了。

眼前小胖子畏畏缩缩的样子，林恩摸了摸下巴，他还记得阴影世界中的道格，他满口染血，嘴里咬的都是人肉。

简直判若两人。

是阴影世界太邪恶，还是每个人心中隐藏的恶念，本身就邪恶呢？

这时候，理查德拿过学徒考试的奖励，他手中正托着贤者之石的箱子：“看在真理之书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评分标准，我通过你们在阴影世界的表现，判断你们的实力，以及潜力，综合打分。不过我说的潜力，是指学者方面的潜力，其它方面我并不关心，哪怕将来你当中有的人能成圣骑士，在我这里也拿不到分。”

听到这话，萨沙明白了，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妈的，这老男人针对我！

我也是个天赋异禀的酿酒师好吗？在动手揍这些人之前，我也喝下了一瓶狂化朗姆酒的。

萨沙真的很像揍眼前这个刀疤脸一顿。

当然，考虑到自己打不过对方，她决定还是忍几年吧。

“现在，颁奖。”理查德用拇指食指掐着烟蒂，深吸几口把烟抽完了，随手把烟蒂就扔在教堂大厅的地面上，用脚踩灭。

几个高等学徒上前，把各种珍稀药剂颁发到得奖者的手上。

至于最后的贤者之石，理查德只是随手一抛，那装着贤者之石的盒子，就这么丢到了林恩的手中，就像是夜店的酒保丢出一瓶酒一样。

道格酸溜溜地看着林恩，他可太想要这块贤者之石了，可惜，即便动用了一些关系，来约克郡参加考核，却还是输给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野生学者，想来这次回伊林公学要被那些人耻笑了。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说，就凭林恩野生学者的出身，都可以在考试成绩上超过自己，道格也输得心服口服。

“你小子好运，贤者之石交给你了！另外，如果你有意向入学伊林公学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学籍。”

理查德笑的话，让林恩听得心中一动。

伊林公学！

他可太清楚这个学校意味着什么了。

自己的堂哥波利，做梦都想进入伊林公学。

可惜他们摩尔镇的落魄贵族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进入伊林公学的资格。

“可是，我的法则契合度只有15%，伊林公学在这方面有明确要求吧？”

“的确有，不过你有可能被列为例外。”

理查德最欣赏林恩的地方，不是他的做题能力，这个世界上，总不乏做题的天才，他更欣赏的是林恩在于迪丽战斗过程中，表现出的战斗直觉和战斗方法。

这让他破格对林恩发出邀请，他相信，哪怕林恩将来真的受制于法则契合度的限制，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学者，他也定然在伊林公学有所建树。

“如果你要使用贤者之石，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使用。”

“恭喜你了，以后也许要叫你学弟了。”

道格拍了拍林恩的肩膀，其余几个伊林公学的学生，也上来祝贺林恩。

“谢谢各位。”林恩礼貌地回复，林恩的确想进伊林公学，不过这件事需要问过老师邓恩，再做打算。

散场的时候，林恩看似不经意地看了勒让一眼，那个中年人站在教堂大厅的角落里，混在几十人当中，显得毫不起眼。

于勒注意到了林恩的目光，他与林恩对视，并露出了一个尽量友好的笑容。

“恭喜你了，拿了学徒考试的第一名。虽然我们之前有些小过节，但我总算是摩尔镇的采邑官，你作为我们摩尔镇出去的学徒，能拿到学徒考试第一，我也仿佛能分享这份荣耀。”

虽然于勒心中恨林恩入骨，可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现在的林恩，越来越强大了，他已经惹不起了。

他真的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仅仅一年前，一个在他面前跟流浪猫狗差不多，依靠他施舍才能活下来的家伙，现在却已经全面超越了自己。

如果再给林恩一些时间，他恐怕无论地位，还是实力，就能轻松碾压自己。

在这个时候，继续跟林恩作对，已经不明智了。

于勒只好放下颜面和心中的怨恨，跟林恩缓和关系。

于勒知道这并不容易，必要的时候，他只能忍痛付出一些金钱，之前从格林老头那里弄来的钱还剩了一些。

想到这里，于勒说道：“你得了学徒考试第一，我作为摩尔镇采邑官，总该有些表示，我准备了一份礼物，打算送给你。还有，关于波尔多庄园的葡萄酒生意，之前有一些流言蜚语，我这次回去，争取帮你澄清一些。”

“礼物吗？”听到于勒的话，林恩表情有些玩味，这家伙，还幻想着能缓和关系吗？

也是，在于勒的视角中，帮自己澄清葡萄酒的流言，的确很有诱惑力。

“勒让先生，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哦？你也有礼物？”于勒心中冷笑，果然澄清葡萄酒流言这件事让这小子动心了，毕竟波尔多庄园如今已经山穷水尽了，没有自己澄清流言的话，很快就要倒闭。

这个时候自己抛出这根橄榄枝，林恩怎么可能不接？

于勒知道，就算自己帮忙澄清，波尔多庄园也很难翻身，巴里欠了太多高利贷，那些放贷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利滚利之下，巴里不可能还清了。

澄清流言，只是于勒的一个态度，他想通过这个态度来缓和关系。

但波尔多庄园该破产还是要破产的，否则于勒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大不了到时候留一点份额给波尔多家族，再给林恩分一块肉。

这样的话，想必林恩也能满意了，至少不会跟自己不死不休。

于勒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只是一个孩子，给我的礼物就不必了，还是应该我来送你，你的钱不如留着好好探索学者之路。”

“还是要送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林恩一边说着，一边向理查德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