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不可能吧……”

太上老子和女娲娘娘闻声，错愕向帝辛望去，不知道他是从何得来的这结论。

可如果一切真如帝辛所说，上皇纪元的生灵们知晓破灭量劫，而且知道破灭量劫将会在哪一日到来，那为什么从他们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紧迫感，每个人脸上都没有慌乱和恐惧，反倒是布满了笑容呢？！

“平弟弟，这两位便是你的同伴吗？”而在这时，一群狐族少女走了过来，向帝辛笑问一句后，但等到目光落在女娲娘娘的身上，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冷哼道：“你倒是交游广阔，不带我狐族的妹妹前来，倒是带了只蛇族的姐姐！”

“这不是我姐姐，是我义母！是她将我抚养长大的。”帝辛闻声，立刻笑着冲一众狐族少女摆了摆手。

女娲娘娘庇护人族，可说是人族之母，帝辛唤一声义母也算不得什么。

“我的儿……”女娲娘娘闻声，也是伸出手，摸了摸帝辛的脑袋，然后看向狐族少女们，一幅似乎有些欣喜和得意的样子，摸了摸脸颊，道：“诸位妹妹，我看起来当真便有那么年轻？竟不像是这臭小子的义母吗？”

“姐姐说笑了，你可一点儿也不显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姐弟！不知道姐姐你是怎么保养的？有没有什么诀窍，传授给我等，让妹妹们好好学一学……”狐族少女见状，立刻拉着女娲娘娘走到一旁，嘀嘀咕咕，窃窃私语。

金乌少女也挤了过去，可看了看她们的胸脯，再看了看自己的，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很是失落。

太上老子看着女娲娘娘站在一众狐族少女中间，侃侃而谈，顾盼神飞的样子，心下忽然更加的苦涩起来。

看来，这大忽悠术，当真便只有他学不会了。

少许后，女娲娘娘含笑从这些狐族少女中间走了过来，但一靠近帝辛和太上老子，她的脸色就变得难看无比，眼眸中甚至还带着些慌乱，道：“帝辛道友没说错，她们很清楚末法量劫！而且，按照她们所说，上皇纪元的破灭量劫，将在两年之后到来！而且是在两年之后的今天到来！”

轰……

太上老子听到这话，脑袋立刻疯狂嗡鸣不止，整个人都久久难以平静。

尤其是当他看到周围那一名名满脸笑容，一幅浑然不知危机将近的上皇纪元生灵的面庞时，整个人更是产生了一种巨大的荒谬感。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上皇纪元的生灵们明明已经知道了危机将临，可为什么他们竟是还能这么的平静，这么的欣然去接受，去等待着破灭量劫的将临？

难道，这个时代那些璀璨的神通与大道，都如小西天极乐净土般，是镜中花水中月吗，根本不曾真实存在的东西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太上老子喃喃，满脸的无法理解和迷惘，他真的难以理解这个纪元时代，他们明明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拥有着璀璨的文明，绚烂的神通与大道，可是，他们却偏偏不愿意反抗，甚至宁可这么笑着等待陨亡到来的那一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还没有问出来，只是她们真的好坦然好平静，仿佛说的根本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一样。”女娲娘娘苦笑，眼眸中也满是迷惘。

她扪心自问，如果是她知道所处的时代快要完了，一定会无比的慌乱，也会竭尽所能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可上皇纪元时代的这些人，实在是太平静了，就像在他们看来，即将发生的毁灭，将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一样。

“我虽然无法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确定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唯有绝望！唯有极致的绝望，才会让人连反抗都不愿意再反抗，只想如此刻这样彻底躺平，快活一刻是一刻！”

帝辛沉默少许后，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推测。

而在这一刻，他看向这些上皇纪元生灵的目光，都不由得多了些悲悯和同情。

这些生灵，或许看起来脸上笑容灿烂，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和忧虑，可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天知道存在了多少的惶恐和不安。

这样的快乐，只怕是一种对恐惧的伪装罢了！

这不是一个快乐的纪元时代，而是一个绝望的纪元时代，一个悲哀的纪元时代！

绝望到让人连反抗都不愿反抗，挣扎也不愿去挣扎，只要如此刻般这么混混沌沌的去活，而这样活着，又是何其之悲哀的一件事情。

同样的，这也可以想见，上皇纪元的生灵们必然曾遭遇过一场恐怖无比的灾劫，也正是那灾劫，将他们心中的支柱彻底击毁，让他们对反抗失去了兴趣，认为等待着他们的必然是失败，所以便坦然接受了失败。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人生能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而在这时，金乌少女和狐族少女们围拢了过来，牵着帝辛、太上老子和女娲娘娘的胳膊，欢笑连连。

只是，她们的笑声虽然如银铃般清脆，笑容如阳光般绚烂，歌声也如清泉般淙淙悦耳，可莫名的却给人一种悲戚萧瑟的感觉，仿佛一切过了今晚，便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太上老子、女娲娘娘和帝辛虽然满肚子心事，奈何也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被他们拉去了宴席上，欢声笑语中，众人喝的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几名狐族少女揪着太上老子长长的白胡须去跳舞，太上老子脸胀得通红，却又无法挣脱，只得跟她们舞了一曲，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回来时，后背都已是湿的几乎要挤出水来。

但他的心中，却是有些兴奋，暗忖：想来我也是能学会这大搭讪术的！

时间飞逝，很快到了深夜时分，忽然间，沿着遥远处，有轰鸣声响起，宛若天塌地陷了一般。

而当帝辛循声向声音传来处望去时，目光所及，赫然看到，只见天穹上，原本绚烂无比的繁星，竟是忽然间炸开成了千百万份，点点流星将天穹之上涂抹得纷繁驳杂一片，少许后，归寂成了无垠的黑暗。

帝辛怔怔看着这一幕，头皮一阵阵发麻，而在这时，金乌少女忽地靠在了他的肩上，笑嘻嘻的，可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这便是我们的纪元……这便是我们的夙命……我们的归处是无尽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