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残暴之法

一个个兄弟被腰斩，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看着，他们唯一念头就是害怕，就是想哀求饶命。

二十个救民军过来拉扯他们时候，他们皆有若杀猪似的惨叫，哭嚎道：“饶了我……不想死啊……”

他们被强拉而去，有若拖死狗似的拖扯到铡刀边。

李虎三只感晕晕沉沉，一直被拖拉而去，几天前的大战中，他的右小腿被打断了，虽战后被医治了一下，却行动不便，而且是为了等待这个时刻。

他看前方，并列着数十把狗头铡，长长榆木料子，中间空槽，一边带着柄的锋利铡刀。

此时各铡床上满是血，已经流满地上了，血腥味扑鼻而来，在阳光的暴晒下中人欲吐。

而狗头铡前方，摆着一块块桐油板，众多被铡的兄弟伏在上面，个个身体只有半截，血却不能大出。他们对着李家庄死难者的灵位，哀嚎着，厉叫着，个个泣不成声，似乎这就是刀山地狱的报应。

李虎三全身颤抖得厉害，由不得他多想，他就被按在一架铡床上。

他的上衣早被脱光了，露出了光溜的腰部，此时伏在榆木铡床上，血渍渍的，让他想起砧板上的肉，便如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旁边刘香等人同样如此，刘香左手断了，更是丝毫挣扎不得。他们都被按在铡床上，身体对着李家庄死难者的灵位。每铡刀皆两个救民军，一个刽子手，王宫那边调来使用。

各海盗人犯被调整着位置，使铡刀更好的铡下，然后各两个救民军按好他们，行刑的排长看向大王那边，看他一个手势，他就喝道：“行刑！”

挣扎哀求声惊天响起，李虎三一个激灵，这一刻，一幕幕往事闪过他的脑海。

从小流浪，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干过，做过乞丐，做过骗子，做过打郎，杀过人，打残过人。为了生存，什么黑心事都干，他也从来不觉有什么不对。

特别前些时间入伙，李虎三更觉得这是他生平最快活的日子。

肆无忌惮，绑架杀人，李虎三非常享受这种生活，每当铁椎落下，人票血花脑浆高高冲起，他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有若那掌控众生的老天爷。

攻入李家庄时，他更亲手用棒椎打断那巡捕的全身骨头，摔死他家的婴儿，看着众兄弟敬佩的样子，那一刻李虎三才觉得自己活得象个人，而不是以前那个被人轻贱，被人鄙视的李哥儿。

李虎三甚至有时在幻想，什么时候能若佩德尔那样，一呼百应，高高在上？那时自己才是真的有出息，他高家的祖坟冒青烟。

只是他所有的豪情，所有雄心，在几天前的大战后突然烟消云散了。

但他心中，为什么隐隐就是不甘？

他总觉得，他李虎三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为什么就这样结束？

“我不服……”

李虎三凄厉的嚎叫出来，也就在这一刻，带血的铡刀铡下，一刀两断！

李虎三张开了嘴，声嘶力竭的哀嚎，他的嚎叫声凄楚难言，似乎整个灵魂都在尖叫。

腰斩的痛苦实在难以形容，那种难以忍受的痛楚无法用语言描绘，李虎三除了叫，就是叫。

听旁边刘香大哥等人，一样除了叫，就是叫！

然后无意识中，李虎三觉得自己上半身被抬起，放在了前方一块桐油板之上，他伏在那边，正对着的，就是前方一块写着什么的牌位。此时牌位前方摆着案桌，香火袅袅。

李虎三识字不多，也不能说他就完全是个文盲，毕竟他虽然连名字都不会写，但至少会写一个字。

那个字，也是督促他拼命生存下去的动力。

极度的痛苦中，李虎三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就手指熬了一些流出的血水，在地上，在桐油板上，拼命写了起来。

这天，楚行下令处决了一千多个海盗，八百多人腰斩，三百多人斩头。

那些被腰斩之人，因为处斩位置靠下，又被放置桐油板之上，所以基本都延续二三个时辰不死。他们痛不欲生，潜意识手指活动，用血水在地上，在桐油板上，写满了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字。

大多是“惨惨惨……痛痛痛……悔悔悔”等字样。

但有一个叫刘香的海盗与众不同，他生命力顽强，竟坚持了快四个时辰方死。

他留下来的血字也与别人不同，却是“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九个恨字。

十二月六日，楚行处决了所有俘获的海盗。

这只是开始。

李修文等人已经搬师回来，运回大量白银、粮米、骡马等缴获。他们回归后，与陈二牛等人合兵，仔细清理扬州各地的匪贼。他们每天都有收获，每天都有大量的海盗及眷属被押送前来。

每一天，十里长堤这边的刑场都在铡人，真是血流成河。

百姓振奋，匪贼丧胆，大小海盗纷纷逃离大乾境内，加上巡捕局与民兵还在仔细清理城内外的青皮光棍，似乎转瞬间，扬州境内就前所未有清明起来。

此情此景，每每百姓谈起，都恍若隔世。

而扬州府的事情，也终于传到了应天府那边儿去了，坊间震动。

书生与妇人联合会斗殴，顷刻间便被反杀这事过于骇人听闻，由不得众乡梓父老津津乐道。

不少书生叫嚣，大乾国主楚行辱没斯文，弹压功名士子，他们誓死抵制伪乾。

不过最终他们偃旗息鼓，因为很快扬州“李家庄惨案”的消息传来，沿海海盗丧尽天良，以种种骇人听闻的手段杀害庄民。

听闻当地官员勃然大怒，大乾国主楚行更立誓要杀尽海盗。

果然他说到做到，没多久，就大开杀戒，当地海盗，与海盗勾结之辈纷纷遭殃，几天之内，扬州内外血流成河。

读书人已经不知该如何评价楚行此人，传来消息说，此次楚行不是当街殴打秀才那么简单，而是当街杀戮，什么士绅豪强秀才，只要与匪徒有勾结的，统统被他杀光。

他手段残酷之极，一天下来，就是超过千计人头落地，被杀者遍及三教九流，让人深深认识到他的“肃烈”之名。

相较之下，他唆使妇人殴打秀才已经不算什么了。

而且他大义在手，行动合理合法，毕竟这些人与海盗相勾结，他们被杀纯属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不可避免的，楚行再次走进很多人的视线，早前因他大败流寇，就引起很多人的兴趣，此次肃清匪贼，更让人深深认识到他的另一面。

众人言说纷纭，评价不一，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抨击，言其手段过于残暴，“残暴”之名，同样在各地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