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你。”

乌托邦直接与无限生命号的计算机系统相连接，通过语音直接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为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不回答，他问你一个问题你就回答。”斯星颇为不满的撇了撇嘴。

“张有志的问题带有具体的量化标准，但是你的没有，而且太偏向于异想天开了，我无法进行准确回答。”乌托邦的声音在船舱内继续响起。

“那张有志，你问，你问个问题。”斯星把一旁发呆的张有志拎了起来。

“我问？问什么？”

“替我问问他关于宇宙的问题。”

张有志哦哦了两声，把自己刚才在思索的问题用语言表述了出来。

“我刚刚想的事情，关乎宇宙的本质，我的问题是宇宙是信息、能量，还是物质？”

斯星顿时精神大振：“不错呀，这是一个好问题，你快回答一下。”

船舱稍微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乌托邦的声音继续在四面八方的扩音器里响起。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我或许要思索一下。】

“你的算力不是比世界上最牛的量子计算机还要快吗？连这种问题都需要思考一下吗？”

【不是，我是在模拟你们人类的思维方式，模拟你们的大脑皮层活动来进行这个问题的表达，并非直接阐述计算后的内容。】

“那你快点。”

【我的回答是：宇宙的主体是信息。】

“为什么？”此刻的斯星就好像是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好奇宝宝，总是能赶在张有志之前将问题问出来。

【能量是信息的一种体现，也可以用你的话说，能量是信息的载体。】

张有志能明确的感觉到斯星的脑袋上面飘出了三个问号。

【很难理解吗？】乌托邦的语气带着一些疑惑，

【张有志，要不你给他解释一下？】

皮球踢到张有志这里来了，他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斯星，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我觉得吧，宇宙的主体是信息这个概念应该是我们的世界观所决定的，并不是说宇宙的信息就是主体，如果把这个问题好好琢磨琢磨的话，那就要把‘世界观’的问题好好琢磨。”

“咋琢磨？”

“这个琢磨就是人类哲学发展的过程，可以提出一些基本的问题来套在这个问题上面，比如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什么，这个物质宇宙从哪里来，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们存在的主体是精神还是物质等等，都是一些大而空泛的东西。”

斯星似乎恍然大悟了，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根据张有志的说法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就是说，我们存在的主体是精神还是物质，如果把这个问题给回答了，那我们就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对吧？”

【是这样的，但我已经给出了答案，宇宙的主体是信息，将这个答案往你们的哲学上来套，就可以回答那个衍生的问题：‘我们存在的主体是精神还是物质’，我的回答是：是物质。】

“晕了晕了晕了，我玩不转这些东西，我最讨厌哲学了，你俩继续聊吧，张若智记得和他聊完之后把他借给我玩一会儿，我在这个飞船上已经快无聊疯了，我甚至在幻想着和你谈恋爱。”

斯星豪不避讳的说道，然后在飞船内像一条鱼一样游来游去。

张有志扶额，把她打发走了。

【从当前的本质上来看，人类世界想要赶上无限生命号，并营救你们两个至少需要百年的时间。

在这段无聊的时间内，我建议你们两个人生一个孩子，又或者是直接冬眠到百年之后，如果后续有飞船来营救你们，我会及时唤醒你们两个的。】

“滚。”张有志言简意赅。

【我没有实体，无法进行滚的动作。】

“那就闭嘴。”

【哦。】

过了一会，张有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对啊，我记得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宇宙已知的所有61种基本粒子最终都是纯能量，然后信息的定义则是描述能量如何构成宇宙的法则，从这个基本概念上来看，你刚才的回答是错误的呀，宇宙的主体是能量才对。”

乌托邦沉默了一会儿。

【啊，其实这两个答案都是正确的，宇宙的本体取决于你在哪个视角上看，你们的网络上有句土话叫屁股决定脑袋，以文明和生命的角度上来看，宇宙的主体是信息。

但是以客观存在的角度来看宇宙的本体是能量，所以你最开始的问题其实是有一些冲突的，物质和能量这两个概念是可以相互转换的，所以说你这个问题其实只有两个选项】

张有志也沉默了一会。

过了一会儿他再重新说：“我怎么感觉你在唬我逗小孩玩呢？”

【我并没有那么做，虽然那样做会很有意思，可能是因为我模仿你们的思维模式，导致也染上了一些你们的习惯，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留一半】

张有志冷笑一声，不在搭话。

第230章 套娃理论

一艘飞船就这么诡异的静默了下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在空气中来回游动的四星，似乎是感觉有些无聊，又向张有志的方向游了过去。

但随后她就被瞪了一眼，又只好灰溜溜的游走。

“嗯，那个谁，你还在吗？”

【在】

“陪我聊聊天。”

【不聊】

“陪我聊聊天。”

【请说。】

张有志：……

你就不能有点骨气？

“我刚才其实在偷听你俩的谈话，按照你俩的说法，其实能量和信息就像硬币的两面，相辅相成，对吗？”

【你这个理解是片面的，二者是共同存在的，信息是对能量的一种量化，并不是前者的相辅相成的一部分，理论上来讲，二者都可以单独存在，纯信息也是可以单独存在的，就比如你们的记忆体，我将你们的记忆体带往过去，本质上就是将你们的一部分信息带往过去，而这个过程中是不需要进行物质转换的。】

“啥意思，你还能带着我们穿越时间？”

乌托邦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于是不再说话。

斯星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张有志身上。

张有志：……

“不如我们继续谈论一下宇宙这个问题吧。”张有志指了指舷窗外的无边无际的星空。

斯星盯着他，没说话。

“怪不得，我总感觉你的行为有些怪怪的，虽然我听5号说过，你是未来世界的代言人，虽然我不太信吧，但是刚刚那个东西——”

被称为“那个东西”的乌托邦不忍出言反驳。

【我不是东西】

“闭嘴。”

“总之刚刚那个东西也能证明它的智能根本不是现在的人工智能所能比拟的，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能进行某些我意想不到的操作或行为，比如穿越时空啊什么的，不然我无法解释你们白玉京公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大概……嗯，嗯，你可以理解穿越时空，但那是无意义的，我能穿越的只能是说备份一份思想备份，一份记忆体传送到过去，我们现在仍然活在这里。”

张有志手忙脚乱的解释了一下。

“哦……”斯星沉吟一声。

张有志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斯星骤然提高了音。

“带我一个。”

张有志：……

他就知道。

【需要将她的记忆体也扫描备份吗，就像对你先前的“临时工组织”那样。】

“扫描扫描扫描快快快，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斯星激动道。

【已经扫描上传。】

“这么快。”

【呵。】

乌托邦居然嘲讽了一下，这是张有志没有想到的。

“张有志，你的这个东西它是个人工智能吗？是你是咋带来的，也是你们白玉京公司的产品？”

张有志自然不能透露眼前，会说话的人工智能的本体其实是乌托邦主脑意识，毕竟这个家伙在。两个人的意识中，不久前才毁灭了一次人类文明，因此他只能接过斯星的话茬。

“嗯，差不多，他是白玉京公司的最新产品”

乌托邦明智的没有拱火，但是张老师总是能感觉到船舱那么莫名充满了一种感慨的情绪，他知道那是乌托邦在肆意蔓延的情绪。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白玉京公司对于情绪的研究早也早就不再局限于。负面情绪，而是喜怒哀乐，等情绪均建立了一种明确的量化，并将负面情绪的评级标准套用到了其他的情绪上面。

根据张有志。对于情绪氛围的感觉他能觉得出来刚才在船舱内蔓延的那一股感慨情绪不亚于 S级。

毕竟是一个文明的主脑，情绪只是稍微倾斜了一些，其数量值就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类个体至少数万人才能达到的规模。

这说明乌托邦文明对于人类的模仿已经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说此刻的乌托邦文明，要比任何人都更像一个人类。

当然这股情绪。斯星是肯定是感觉不到的，张有志也只是凭借着直觉能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些，只可惜他的手机因为处于某种考虑并没有携带，不然还能通过手机进行一个具体的数据量化。

关于会见其他4个文明理事会成员仪式其实是张有志早就已经决定好的，只是在斯星这里出了岔子。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无限生命号飞船失控是有人捣鬼的，甚至对于搞鬼的人。甚至有一种猜测，但是这种猜测过于恐怖，张有志甚至无法细想下去。

与其继续探究这个问题，不如继续揣着明白当糊涂，反正他的某些计划也确实是瞒着一些人的。

既然过去的自己已经踏遍了所有的可能性，那如今的自己就必须要整点花活。

哪怕这一次依旧不成功，也要尽可能的扩展未来自己的可能性。

“张有志，你知道垂直理论吗？”

【什么垂直理论？】

“闭嘴，没问你。”

乌托邦：……

女性人类真难伺候。

“垂直理论有很多，你说的是哪方面的？”张有志问。

“不是，我是突然想到了这个概念，就是现阶段的宇宙学理论，包括现阶段的语录学，他们所设想的世界不都是平行的吗？意思就是我们同处于一个空间当中，然后不同文明可能生活在其他的星系。”

张有志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把这个基于平行的与宇宙学理论叫做平行理论，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我又设想了一个垂直理论。”

“细说。”

“先说好啊，这个理论我没有任何的理论支撑，是我刚刚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就是吧垂直理论是这个意思：

宇宙可能不是平行的，而是垂直的。

即：把一个细胞放大无数倍，也许它就是一个宇宙，这个宇宙中也存在文明。

而我们的地球，很可能也只是某个宇宙巨人身上的一个粒子。”

“你这个思想或许适合作为一个科幻小说的点子，但这显然是不可能有理论支撑的，我们当前对于物质的研究，其最小单位是夸克，但即使是这个微小的单位之下，也不存在任何的所谓‘微观宇宙’。”

斯星颇为遗憾的咂了咂嘴，仿佛是失去了某种幻想。

张有志已经习惯她那一副异想天开的状态了。

【咦？】船舱内突然响起乌托邦的声音。

“有屁就放。”

【她的这个理论似乎很有意思，有点儿像俄罗斯套娃，在我的数据库中记载着，依托她这个理论创造的科幻小说，也就是说她并不是第1个提出这个理论的人。】

“啊？怎么可能？我一定是第1个想到这个理论的人好不好？”斯星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很遗憾，并不是在我的数据库中，你们文明中有一部文学作品，所讲述的内容便是击碎夸克之后导致宇宙颠倒的故事，这个作品的本质便是沿用了你这个套娃理论的思想——也就是你所说的垂直理论】

张有志忽然反应过来了：“斯星你还真别说，他真没骗你，我确实记得有一部这样的小说的，主要内容就是将最小的物质单位夸克击碎之后，整个宇宙彻底颠倒，这不就是你所说的垂直理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