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赤虬
作者:船不语 | 分类:玄幻 | 字数: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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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章.船
就在陶常鳞拉着薛衫离开三峡镇同一时间,涪陵城,两江广场,江边的防洪堤坝上,两个中年男人坐在堤坝上喝着酒,外卖员提着外卖火锅送给二人时都在心里嘀咕,送外卖送多了真是什么人都能遇到啊,穿着睡衣在江边点火锅外卖吃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外卖员遇到的那个睡衣男人此刻正架着火炉涮着羊肉呢,这睡衣男人一头昂长的头发,杂乱的胡渣,出门时干干净净的睡衣经过一夜奔波也沾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污秽,睡眼惺忪的小眼睛被火锅的热气和嘴上的香烟熏得都睁不开了,但还能精准得从火锅里捞出羊肉毛肚。
长发男人对面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他印堂广阔,耳厚珠锤,虽然皮肤看起来每日都经历风吹雨打,但一身价格不菲的衬衫皮鞋,还有手上那块四五十万的劳力士手表,无不在表明这是一个大富大贵的男人,只是他那一头本来梳得精致的油头,因为昨晚与长发男人一夜奔波,使得头发一缕一缕地分散开来,显得很是狼狈。
“吃呀阿水!跑了一晚上你不饿吗?”长发男人灭掉烟头,夹起一片羊肉沾上油碟就塞进自己嘴里。
“船长,我那还有心情吃饭啊,我的货船碎片还在海上飘着呢,”油头男人苦涩的咽下一口酒,苦笑道:“你还是像当年一样猛啊....”
长发又夹起一片毛肚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又没跟我说那是你的船,我以为是那些渣滓的呢。没了就没了嘛,你也就趁这个机会退休吧,把剩下得船也卖了吧,别老往海上跑了,钱是赚不完的,我还得整天担心你的安危。”
油头男人听了这话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发男人的口气外人听起来还以为是一艘小渔船被沉没了呢,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这长发男人十几个小时前在船上打得兴起,一脚踢碎得可不是什么小渔船,那可是一艘万吨级的货轮啊!市场价几千万人民币的东西啊!就算卖废铁都能卖几百万的大型货船啊!
一想到这油头男人不禁又苦涩地咽下一口酒,叹了口气,但又看了看完好无损活着回来的自己,不禁笑道:“不过确实还好有你在啊船长,那艘船就当是你的出场费了,来,船长我敬你一杯,感谢救命之恩。”
“那不行,”长发男人拿起二锅头和油头男人捧杯,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是你自己的损失跟我无关啊,我的出场费要另算,和媳妇儿结婚这么多年,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几次没经过批准就夜不归宿的,你小子让我破了这么大戒,得好好补偿我。”
“船长你又看上什么了,我可刚刚损失了几千万啊,别让我大出血哦!”油头男人说笑道,其实他确实想送点贵重的东西给长发男人,因为他除了钱真的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炫耀的东西了,听起来很欠揍的一句话,但却也是油头男人陷入的困境,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他每天除了商业上的生意人,接触最多的就只是来找他借钱的亲戚朋友,赶之不尽,拒之不绝。
唯有面前的这个长发男人,很直接,不绕弯子,真心为他好,也真心地要从他手里撬点钱回去。
“瞧你那抠搜样!”长发男人不满地砸了砸舌,小眼睛突然放出精光:“我长话短说阿水,我看上你准备送你女儿那辆宝马车了!”
“你怎么还跟孩子抢上东西了船长?”油头男人不禁皱眉,不是他心疼钱,而是这个宝马车他费了不少劲才从国外搞回来地的,准备这周六趁女儿十八岁生日送过去,看能不能挽回一下女儿和前妻的感情,这要是今天拿出来让长发男人开走了,明天的生日他哪还有时间去准备礼物啊。
“谁要跟你女儿抢东西了!我说了就要那辆吗?!”长发男人听到油头男人的话也是被呛得皱眉,神神秘秘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熟人在附近,才鬼鬼祟祟地说道:“我知道这个车不好搞回来,你不还有船吗,再去国外帮我接一辆回来,你嫂子那个两厢车开了几年了,现在孩子都长大了,我准备给她换个车。”
“那车你确定是给嫂子开的?”油头男人一脸不信地看着长发男人,那种零百加速两三秒的车,说买来送给老婆的男人,都是想自己开!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你快去帮我搞一辆回来就是了。”长发男人伸长脖子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生怕自己说出的话走漏了风声。
“你刚刚还叫我退休别出海了呢...”油头男人翻了个白眼。
“这趟走完再退休也来得及,抓紧时间帮我办啊!”确定了周围没有人地长发男人,又安心地夹起羊肉开始烫火锅。
“行吧船长,这次你是出运费,还是装卸费呢?”油头男人也不吝啬,他已经习惯长发男人找他要东西的套路了,不管什么东西,长发男人总是要给他点零头,搞得好像自己在向他行贿一样,总要付点钱意思一下,好跟老婆交差这东西是花多少钱买回来的。
“这次我全付了,运费装卸费路费,还有车的钱,我都转给你,我送我媳妇儿东西还要你掏钱?”长发男人吃着火锅得意地说道。
“你又去抢国外的银行了吗船长?”油头男人看着长发男人那财大气粗的样子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早就从良了!”长发男人不屑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前些天没钱打酒了,就找了个珠宝行把当年从我弟他们那取来的一幅画拿去当了,没想到还挺值钱,当了个一百多万,可惜被我家狗咬了个缺口,不然还能值钱些。”
“你是说你家里那副挂储物室的那副‘鸟兽山水图’?”听到长发男人的话,油头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船长哎,那东西怕不止一百多万哦。”
“嗨呀,没事,就一张画而已,我家里还有好多从他们那个老头收藏室拿来的东西呢,下次缺钱了卖给你就是了,不过这可是我的私房钱啊,不准跟你嫂子说。”长发男人满不在乎,夹起肉片就往嘴里赛,根本不关心自己损失了多少钱。
“还是你豁达啊船长,”油头男人拿起酒瓶和长发男人碰杯,看着长江和乌江交汇处的江面,一半碧绿一半玄黄,当年他们几人,就是从这个江面开始冒险的。
他不禁想起了一些很久前的事,脑海里除了浮现出长发男人当年那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年轻模样,还有一个俏皮女孩叫着他阿水哥的青涩模样,他一口苦酒下肚,到了这个年纪的人不太适合讲矫情的话,只能开着玩笑回忆过去,故作轻松地说道:“船长你还记得不,当年你就是在这里拉着我和小洁在这里上船,说着要出海,结果后来才发现方向走反了,当年的乌江入不了海哈哈哈....”
“那时候年轻没学好地理,不要老揭我短,”长发男人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也转头看向江面,他注意到了油头男人神情有些失落,他们这四十几年的感情又怎么会不知道油头男人在想什么呢,他拿起酒凭和油头男人碰杯,说道:“想小洁了就去找她嘛,虽然你们离婚我就没见到过她了,但听人家说赵氏珠宝行的董事长可是一直没嫁人哦。”
“也许她只是不想再结婚了,不是在等我。”油头男人咽下苦酒自嘲道。
“又这副怂样,明天不是要去参加你女儿的生日嘛,我陪你一起去,好好认个错,跟小洁说你决定退休好好陪他们母女两了,小洁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们出生入死在海上飘了那么些年,哪有这么容易就散了!”长发男人大大咧咧地说道。
“可你不是让我去帮你搞车回来吗,怎么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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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冲突吗?搞回来再退休啊!臭小子你是不是不想帮我?”长发男人皱眉,心想这小子是在装傻吧。
“哈哈哈哈哈哈,行行行,等琪琪生日会结束了我再最后出趟船,船长你这几天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想让我带回来的,别等我退休了又让我出海给你带大件回来啊!”油头男人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心里是难得的轻松惬意,似乎他只有和长发男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种轻松感,自己明明是个身家过亿的老板,在生意场上社会上都还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每个认识他的人都给足他面子叫一声陈总,可在长发男人这却还把他叫做“臭小子”,似乎这三十年的岁月,对他而言,不过昨天而已。
“这还差不多嘛!虽然你说最后一趟出海回来就退休,有种电影里要领盒饭的感觉,但我才不会让你这么无聊的死掉好吧,来!”长发左手端着饭碗,嘴里嚼着肉片,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古朴的木制手串递给油头男人,难得严肃得说道“把这个带好,不是绝对安全的环境绝对不能摘下来!”
油头男人好奇地接过手串,又看了看自己左手上原本戴着的那一串手串,这两串手串似乎都是同一品种同一款式,不过毕竟都是长发男人送给他的,款式相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他戴着的 这串似乎有些失去光泽暗淡下去了,但油头男人心中有个疑惑:“船长,说起来一夜赶路没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一下子就找到我的?如果你再晚来一秒,我可能就没法坐在这里吃露天火锅了...”
“嗯??阿水啊~~你最后那句话我很不喜欢,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长发男人装做很失望地模样摇了摇头,手中的筷子装腔作势地虚点了油头男人几下,叹气道:“我送你的手串是感受你生命力还剩下多少的,当你生命力低于一定界限时,手串就会给我报警,我就能立马感知到你的位置,然后我缩地成寸转眼就能到你身边,你根本没有被打死的机会好吧。”
“我!”油头男人听到长发男人的话一句国粹差点就脱口而出,但这些年生意场的修炼出的城府还是让他硬生生咽回去了,情绪激动地说道:“你已经修炼到这个地步了吗船长!?你这手段简直就是小说里的神仙手段啊!你不会已近是成仙了吧?!”
“呸呸呸!什么成仙!怎么听起来有点晦气呢,死人才会羽化登仙,”长发男人面露不屑,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大千世界,且不说有无仙魔,就算有,在我眼里,也不过蝼蚁而已。”
油头男人微微一愣,本想出口让长发男人说话注意忌讳,不要口无遮拦,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些年长发男人种种逆天之举的背影,劝诫的话也变成了无奈的笑声:“确实啊!对船长你而言,仙魔可能真的不过蝼蚁。”
“可不是嘛阿水!”见油头男人没有反驳自己,长发男人脸上的得意更甚,“那些年里,我们弄死的神魔鬼怪还少吗哈哈哈哈哈哈!”
“可别带上我啊船长,那都是你一个人弄死,我和小洁就是帮你打杂的,按现在小青年的说法,我们就是跟在你身后蹭经验的小酱油。”油头男人笑着摆了摆手,他可没有长发男人那与生俱来的神力。
“别瞎说,你两可太重要,咱们那艘‘船长号’要是没有你的掌舵和小洁的领航,我估计我连这个涪陵的乌江都出不去。”长发男人神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谢谢你啊船长,如果当年没跟着你出海,我想我也没有今天的成就。”油头男人低头笑着,他不像长发男人一样没心没肺,三十年过去还和三十年前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甚至还有点幼稚,油头男人自己每次静下来回望这几年,都会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的一切成就的发源地,就是和长发男人出海开始。
“跟我客气啥,真要感谢我,再搞点上次你送的好酒来,我喝得只剩一瓶了你嫂子死活不让我喝那瓶了!非要等家里有大酒席了才能拿出来招待!”
“那酒也是国外搞来的,这最后一次出海我帮你带一集装箱回来,你一天一瓶喝个七八年都不是问题!”
“还得是你呀阿水!当年带你出海我果然没看错人!来走一个!”
“别跟我客气船长!哈哈哈!哎,说起来船长,你给我这个手串到什么地步会给你报警啊?我要受伤到什么地步你才会有感应?”
“哦~你的话大概受到重伤,就是被人打出血啊,器官衰竭呀,断条腿这种程度,我就会有警觉,主要你跟我血脉不相连,不然都不用这手串我就能感受到你。”
“原来船长你对我还是挺狠的....被人打吐血断条腿你才来,就不能我一被打你就出现吗....”
“嘿!你还不知好歹!要是给你设高了,你走路摔一跤破个皮我还要飞过来把你扶起来吗?”长发男人嗤之以鼻,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我给我儿子设定的界限是多少吗?!是还只差两口气就要死了才会警示我!!你以为你是我女儿啊,只有我女儿和我媳妇儿一开始我设定的是只要一受伤破点皮掉颗牙我就会有警示,后来我发现我媳妇儿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掉个两三成的血,我才把警示降低了一点,现在我女儿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了,可以说我媳妇儿我女儿的经期什么时候来我比她们还清楚!”
“这么比起来,大侄子活得太惨了,他不会你捡回来的吧...”
“别说屁话啊,绝对的亲生,当年为把他俩的小脚印纹到我身上不闹乌龙,特意先做的亲子鉴定再纹的身,时间真快,一晃眼十几年就过去了啧啧啧啧...哎?那个路边骑过去的摩托上坐的好像是我儿子啊。”
“嗨,你这是现在一天都围着家里转看谁都像自家孩子了。”
“这样子吗?管他呢,吃饭吃饭。”
而此刻,陶常鳞坐在薛衫的小踏板摩托后面,看着远处坐在江边上吃着火锅的两个中年男子,眉头不禁皱起,他拍了拍前面喋喋不休的薛衫,有些疑惑地说道:“薛衫,你看江边那个穿着睡衣吃火锅的奇葩像不像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