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剑仙与剑神

“西门居士，今日是我武当派掌门接任仪式，你若有其他事，是否改日再办？”石雁看着立在屋檐上的西门吹雪，轻声道。

虽然西门吹雪一言不发，但仅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冽气势来看，石雁便知道来者不善。

但不管怎么样，今日是武当派的掌门接任仪式，关乎武当派的清誉和威望，是武当最为重大之盛事，绝不可有任何意外发生。

不仅是石雁，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西门吹雪此行，并非是来恭贺武当新任掌门，而是来挑战自己心中的对手。

故而西门吹雪对石雁的话置若罔闻，他的眼中根本没有其他事物，只紧紧地盯着沈忧之不放。

在他看来，这武当山上的所有人里，唯有沈忧之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石真人，西门吹雪已至无情之境，你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沈忧之轻声解释道：“此刻你眼中看到的，已然不是西门吹雪，而是一柄无情的剑。”

一柄剑是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想法的，它只有不断挑战对手的本能。

“这......”石雁顿时语塞。

这种事他也是平生仅见，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若是放任不管，那今日的接任大典只怕难以顺利收场，武当派的声誉也会受损。

但若是强动刀兵，凭西门吹雪的武功，双方定然难以轻易收场，难免要见血，这只会更加不详。

就在这时，新任的掌门石鹄站了出来，对沈忧之说道：“柳居士，想来这柄剑，是来找伱的吧？”

“不错。”沈忧之点了点头。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昔年柳居士与白云城主在紫禁之巅的那一战，已然注定名传后世......”

沉吟片刻后，石鹄又道：“今日居士与西门居士这一战，想来定是更加传奇。

既如此，我武当又岂能不在这传奇之上再添一笔？

不如就请二位往武当金顶一行，也让在场诸位，一同见证这场千古罕见的剑道传说之战！”

石鹄不愧是能当上武当掌门的人，胸襟气度确实不凡，没有因为西门吹雪的冒昧而愤怒，而是借势成全了沈忧之和西门吹雪这场千古留名的传奇之战。

如此一来，非但武当颜面不损，反而更显成人之美的君子品德和包容宇内之气魄。

“既如此，多谢石掌门成全！”沈忧之朝着石鹄拱手致谢。

说完，他便运起轻功身法，越过重重道观，直奔山巅金顶而去。

另一边的西门吹雪见沈忧之走了，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诸位，武当掌门接任大典虽已结束。”石鹄对着台下众人说道：“但我武当金顶上却将有一场旷古绝今的剑道魁首之争。

诸位若是有意，不妨同往，一观这将要名传千古的盛事！”

话音落，石鹄率先动身，往武当金顶而去。

台下众人见状，也纷纷紧随其后。

西门吹雪和柳梦寻皆是登临剑道绝巅之人，他们二人之间的对决，又有哪个江湖人能忍住不去观摩呢？

......

武当金顶坐落在武当山主峰一天柱峰之上，全殿皆以铜铸成，殿高一丈六尺，宽一丈七尺，进深一丈二尺，殿内有一尊“真武”铜像，藻井上悬挂一颗鎏金明珠，人称“避风仙珠”。

传说这颗宝珠能镇住山风，不能吹进殿门，以保证殿内神灯长明不灭。

金殿之上，沈忧之和西门吹雪分立两边，遥遥对视。

“想不到当世最强的两名剑客，决战之时竟都没有带剑。”王十袋感慨道。

“他们两人都已经到达了‘无剑’之境，世间万物皆可为剑。”陆小凤解释道：“西门吹雪更甚，他自身就已然是一柄天下无双的利剑了。”

“那柳梦寻呢？”花满楼问道。

西门吹雪的剑意他们都深刻地感受过了，正是那极寒如凛冬的肃杀之意。

可沈忧之的剑意他们却从未感受过，即便当初与木道人的那一战，也只是惊鸿一现。

唯有公孙兰知道，沈忧之的剑既不是他自己，也不是这天地万物，而是那介于有和无之间的道。

“这两位一个是‘剑神’，一个是‘剑仙’，各自的剑法皆已是凡人莫测之境界。”铁肩大师感慨道：“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对决，与当日紫禁之巅的一战相比，哪个更加惊艳。”

“紫禁之巅一战，柳梦寻与叶孤城虽是平分秋色，但叶孤城最后那一式‘天外飞仙’显然已经超越自身极限，抵达了另一重境界。”老实和尚解释道：“观今日西门吹雪的剑意，似乎已经与当日极致升华的叶孤城无异。

若是柳梦寻也抵达了相同的境界，此战应当比当日的那一场比试更加精彩！”

他是紫禁之巅决战的见证者之一，故而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

“极发藏意。”陆小凤感叹道：“这就是招式意境的极致，是超越‘发在意先’的第四境。”

这四层招式境界，沈忧之曾经告诉过陆小凤，故而他比其他人有更清晰的认知。

“哦？何为‘极发藏意’之境？”武当新任掌门石鹄好奇地问道。

不过光是他，其余人也纷纷侧目看向陆小凤，想知道这个新颖的词汇指代什么。

陆小凤见状，缓缓开口：“柳梦寻曾对我说过，世间招式境界，皆有四重，第一......”

他将当日从沈忧之那里听来的理论娓娓道来，解答众人的困惑。

“意前发后、意发并行、发在意先，这三重境界倒是不难理解。”花满楼听完陆小凤的解释，琢磨片刻后说道：“仅从名称上便能知晓这三层境界的奥秘所在，但‘极发藏意’却难以琢磨，不知有何特异之处。”

“这最后一层境界，柳梦寻当时也未曾达到，故而没有多谈。”陆小凤也摇了摇头。

“如此说来，当日叶孤城那剑气冲霄，斩碎白云的一剑，想必就是‘极发藏意’之境。”老实和尚如此说道。

“且先看看吧。”石鹄抚须道：“看这场神、仙之战，将会如何展开。”

众人纷纷点头，一齐仰头看向金殿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