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一听李雅想去李姨、李爷的坟前祭奠，心中一紧，脑袋发蒙，不过马上缓过神来，笑吟吟地对李雅说道：

“你应该去，也必须去，不过不能两手空空去，香和蜡烛要点一下，最好再准备一些纸钱，你是第一次去祭奠你妈妈和阿爸么，要隆重一些。这样，我们先去吃早饭，早饭吃过后我再陪你过去，好吗？”

“九斤师傅，难为你替我想的这么周到，我听你的安排。”

李雅很感动。

“十八尿，过来！”

唐青叫十八尿到一边喘气去，十八尿还真就规规矩矩站在一边喘大气。

“来啦来啦，九斤师傅，你有何指令？”

十八尿忙不迭跑到唐青面前站好。

“你去买五对蜡烛和十箍香来。”

“得令！”

“还有纸钱。”

“是！”

十八尿转身就跑。

“站住！”

“站着没动。”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着急跑？我有那么可怕吗？”

“你不可怕，剃头刀可怕，嘻嘻。”

“嘻你个头！”

唐青的手伸进裤袋里。

“九、九、九斤师傅，青、青、青团，你、你、你不、不要掏剃头刀，我不嘻，不嘻了呢。”

十八尿见唐青的手伸进裤袋里，嬉皮笑脸迅即变成哭脸。

“过来拿上！”

唐青从裤袋里掏出两张一百元纸币。

“原来是掏钱呀，我还以为是掏剃头刀呢，嘻嘻。”

十八尿的哭脸又转换成笑脸，但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唐青，生怕她又改主意。

“九斤师傅，这钱应该我来出。”

李雅嘴上客气，但双手插在连衣裙的两个口袋里没动。

“你有钱吗？你和他昨天晚上刚出来吧？没有好好睡一觉，也没有好好填过肚子吧？”

唐青走到十八尿面前，将二百元钱塞到他的手上。

今天十八尿穿的挺规矩，一件白色的圆领汗衫，一条黑色七分裤，一双布鞋没有穿袜子。大背头进去的那天被唐青剃了个金光灿烂，现在刚好成寸头。

“九斤师傅，昨天晚上从里面出来后李经理说甚么不去大别墅，也不去我家。”

十八尿替李雅向唐青解释。

唐青一皱眉，回转身问李雅：

“你不会在李家老宅门口坐了一夜吧？”

“嗯。”

李雅低下头轻声应答。

唐青心疼李雅，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冲十八尿喊道：

“你快去买蜡烛和香，买好到市心街老张豆腐馒头店来。”

“这二百元都买蜡烛和香吗？”

十八尿站在原地问。

“你傻不傻？要这么多蜡烛和香烧烤你这个大肥猪呀？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买五对蜡烛和五箍香，其它剩下的钱全部买纸钱。”

“噢，好！”

十八尿跑下山。

“九斤师傅，五对蜡烛和五箍香还是太多了吧？”

王心洁心想，李雅去祭奠李姨和李爷，两对蜡烛和六枝香不是够了吗？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们快下山，你李雅阿姨一定饿坏了呢。”

唐青、王心洁陪李雅前往老张豆腐馒头店。

“九斤师傅早，我们的大学生早，哎哟，李老板你回来啦？快里面请，里面请！”

老张挨个向唐青、王心洁、李雅打招呼。

“我……”

李雅想向老张解释，她不是李丽。

“快进去！”

唐青一拉李雅的衣服，向她使了个眼色。

“九斤师傅，你们三位吃什么？”

“来你店里还能吃什么？先上四笼小笼豆腐馒头，一碗咸豆浆两碗甜豆浆，等一下再上五笼。”

“好嘞！对了，九斤师傅，等一下五笼豆腐馒头打包吗？”

“这里吃。”

“这里吃？”

老张疑惑地看了唐青好几眼。

“怎么？怕我付不起钱？”

“不不不，不是，九斤师傅那你稍等，豆腐馒头马上就来，我先给你们冲豆浆。”

老张去冲豆浆，心中还是满腹狐疑，心想，你们三个女人能吃得下九笼豆腐馒头？今天这九斤师傅又要搞什么名堂？这李老板今天好像有些不太开心，以往可是开朗的很呢。

“九斤师傅，任务完成。哎呀呀，饿死我了！”

十八尿满头大汗走进老张豆腐馒头店。

“你快吃，我们在人民理发店等你。”

唐青拿过十八尿手上的蜡烛、香和纸钱。

“九斤师傅，你慢走，那五笼豆腐馒头？”

“里面不是刚来了一位主吗？他还不一定够呢。”

唐青把一张五十元纸币递给老张。

“九斤师傅，用不着这么多。”

“多还少补，等他吃好再说。”

唐青带李雅、王心洁来到人民理发店。

“九斤师傅，张老板好像没认出李雅阿姨来。”

“对，他好像把我当作我姐姐了呢。”

“嘘，你们两个小声点，他没认出来最好，否则事情就麻烦了。哎呀不好，我得再返回去一趟，你们先坐一会。心洁，你给你李雅阿姨泡一杯咖啡。”

唐青边说边快步走出人民理发店，匆匆赶回老张豆腐馒头店。

“你说她不是李老板？”

“她是李老板的……”

“十八尿，你吧唧吧唧还没吃完？”

唐青走进老张豆腐馒头店里面的时候，老张正向十八尿打听李雅。

“九斤师傅，我刚开始吃呢。”

“那快吃，讲什么空话！”

“噢。”

十八尿低下头，一声不响吃他的豆腐馒头。

“张老板，你去忙吧，其它几笼豆腐馒头麻烦你抓紧上来。”

唐青不放心十八尿这张嘴，干脆拉过凳子在他旁边坐下。

“九斤师傅，你们有事情要去忙？”

老张站在原地没挪步。

“嗯！”

唐青淡淡回答。

“那我抓紧给这位兄弟上豆腐馒头。”

作为开了多年的餐饮店小老板，老张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他脸上赔笑退出里间。

“我告诉你，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李雅，别人要是问起她，你就说她是李丽，记住了吗？”

唐青警告十八尿。

“记住啦，呃……”

十八尿嘴里正塞进一只豆腐馒头，差点噎死。

“你不能吃下去再回答？”

唐青双目圆睁。

“我怕回答慢了，你打我。”

十八尿实话实说。

“豆腐馒头来喽，九斤师傅，剩下三笼还上吗？”

老张端进一笼热气腾腾的豆腐馒头。

“你问他！”

唐青手一指十八尿。

“上，上，上！”

十八尿不等老张问，嘴含一只豆腐馒头忙回话，担心回答慢了没有得吃。

“你饿死鬼投胎呀？亏我提前给你点了五笼。”

唐青见十八尿这副模样既鄙夷又可怜。

“青团，你对我真好。你知道吗？在里面……”

“好好吃你的豆腐馒头，不要和我说里面！”

“嗯嗯嗯……”

十八尿很快吃完第二笼豆腐馒头。

“张老板，那三笼豆腐馒头呢？”

十八尿朝外间喊，没人回应。

“张老板，老张？”

唐青喊，还是没人回应。

“我自己去拿。”

“不好！”

十八尿刚要起来，唐青一按他的肩头，噌地先站起身来，慌不择路冲出老张豆腐馒头店，连凳子倒在地上也顾不得。

“怎么回事？风风火火难道又要去耍剃头刀？咦，豆腐馒头店里怎么没有一个人呀？刚才明明还有很多人在吃的呢！”

十八尿扶起被唐青踢倒的凳子，慢悠悠走到蒸馒头的煤炉子前，想自己端豆腐馒头吃。

“不好啦，有人要砸人民理发店，快过去看呀！”

市心街上吵闹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