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反应在唐青的预料之中，但反应到哪一步她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见小强咕嘟咕嘟喝下一杯白开水，唐青蹲下身子问他：

“外婆还在奶奶家吗？”

“嗯。”

“她怎么对你说的？”

“外婆叫我过来告诉你，我的东西已经整理好，等一下她会拿回去，等吃晚饭的时候交给你。”

“她没有说其他的吗？”

“没有，她叫我路上小心点，你在等我呢。”

“我等你？”

“嗯，外婆说你要给我去买新衣服。刚才外公给了我钱，叫我交给你，让你给我去买新衣服。”

小强边说边从小口袋里掏出一叠钱交给唐青。

唐青接过钱一数，五百元。

“李雅，心洁，我们一起去给小强买新衣服。”

唐青把钱装进自己的裤袋里。

“九斤师傅，小强他奶奶不会有事吧？”

“李雅阿姨，小强外婆叫九斤师傅带小强去买新衣服不是说明小强奶奶那边没有事情吗？即使有事情，九斤师傅过去反而会更加复杂，还不是让小强的外婆在那边处理呢。”

王心洁不等唐青回答李雅，先解释上了。

“心洁雅，你真的是人小鬼大，甚么都懂！”

唐青夸王心洁。

“九斤师傅，我对我自己家里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却一筹莫展，只知道哭呢。”

王心洁在唐青面前毫无保留。

“那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人对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家庭总是难以正确面对，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是本人呢？走吧，我们抓紧去给小强买新衣服。”

唐青和李雅、王心洁带着小强高高兴兴去大商场购物。

“奶奶，爷爷！”

晚饭时分，从街上采购回来，唐青的公公婆婆已经在唐青老爸老妈的那个小院里。

“小强！”

唐青婆婆紧搂小强在胸前，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

王木匠、杀猪佬、大毛、十八尿一直没有离开过小院，和唐青老爸海阔天空扯淡头。

“九斤师傅，这是送给小强的开学礼。”

“我的这个也是。”

上海阿姨和傻姑一前一后从外面进来，分别递给唐青两大袋物品。

“你们这么客气做什么？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唐青说什么也不肯收。

“小强接下去可是要正式成为一名学生了哦，不能再腻在大人们的身边。按照阿拉那边的规矩，还要办开学宴呢。”

“我们那边也有这样的习俗，大人送孩子上学那是非常庄重的事情。我小的时候一直盼望能像其他伙伴一样进学校读书，可惜我家穷，上不起学。”

“傻姑，阿拉小时候也是因为穷上不起学，到现在后悔来不及。不过有的人有钱因为太宠爱孩子，舍不得他到学校里去吃苦，结果害了他一生，后悔也来不及。”

“上海阿姨，你还别说，我老家村子里最有钱的那户人家，对自己的孩子宠爱得不得了，抱在怀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到了二十几岁还不肯让他离开身边半步，结果成为一个废人。”

“傻姑，侬讲得对，孩子绝对不能宠爱，阿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如果有小强那么好的机会，阿拉和杀猪佬就是每天喝汤也要送伊起大城市读书。”

“上海阿姨，你见过小咩吧？她在大城市读书就是不一样，你看她小小年纪说话多老到？还一口流利的ABCD呢”

“阿拉真当为小强高兴，小学就能去大城市读，到时候名牌大学肯定由伊自己选。”

“到时候肯定出国留学呢，小强多少叫我们一声阿姨，我们可以借小强的东风去国外开开洋荤呢。”

“嗨，想想就开心，开心得嘞……”

“上海阿姨，傻姑，我老太婆其实也开心，你们说这么多都是说给我听，我心里明白，我谢谢你们的开导，我已经想通，我不能再这样把小强留在身边，那会害了他。”

唐青婆婆开口说话。

“你们两个啪嗒啪嗒一开口说个没完，我家小强如果出国留学，一定带上你们肚子里的两个。小强，先去给上海阿姨、傻姑阿姨拿两罐饮料，让她们润润口，好再把你说上天。”

唐青说话，但没有接小强奶奶的话茬。

“妈妈，我以后要当宇航员，那样不是上天了吗？”

小强从奶奶怀里出来跑去拿来两罐饮料给上海阿姨和傻姑。

“青，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对小强说那样的话，我那也是怕失去你，怕失去小强。”

唐青婆婆过来向唐青道歉。

“十八尿，你过来！”

唐青没有理婆婆，而是大声朝屋里大声喊十八尿。

“来啦来啦！”

十八尿忙跑到唐青面前规规矩矩站好。

“把我上午在小强他爸墓前和你说的原原本本再重复一遍！”

唐青脸色阴沉。

“青团，我，我，我……”

十八尿身体开始哆嗦。

“鹅鹅鹅什么？是不是想曲项向天歌？”

唐青怒目圆睁。

“妈妈，还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呢。”

小强过来拉上唐青的手。

“你说是不说？不说立马给我滚蛋，以后不许再踏进这里半步！”

唐青紧握小强的小手，怒斥十八尿。

十八尿身体一哆嗦，低低地声音说道：

“我说，我说……”

“大声一点，给我放开喉咙说！”

十八尿扯开嗓门把唐青在死去丈夫墓前警告他的话再说了一遍：

“不要鹅鹅鹅，我告诉你，躺在这里的这个男人是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我这一生只做他的妻子！”

唐青等十八尿说完，转向婆婆一字一句说道：

“这样的话因为眼镜医生我在你面前已经说过一次，这次当着十八尿的面我在他墓前又说了一次，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青，都是你婆婆的错，也是我的错，她已经知道错，我也已经知道错，我们知道你的好，你送小强和小咩一起去大城市读书是对的，我们高兴，我们高兴。”

唐青公公过来劝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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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高兴就好，除了高兴你们也请放心，小强是和小咩一起去读书，有李丽和李雅照顾，还有心洁也在那里读大学，每年寒暑假可以和心洁一起去学校一起回来。”

唐青脸色稍好一些。

“我们放心，我们放心。”

唐青公公连连点头。

“爷爷奶奶，现在有QQ了呢，到时候你们可以通过电脑和小强面对面说话呢。”

“对对对，这个QQ很方便的呢。”

王心洁和李雅过来扶唐青公公婆婆到屋里坐下。

“各位亲朋好友，小强同学的开学宴正式开席，请各位入座！”

唐青老爸站在主屋上首朗声高喊。

“啊？还真有开学宴呀？”

“剡城也有开学宴？”

上海阿姨和傻姑跑向餐桌。

“你们两个能不能慢一点？也不怕肚子里的孩子掉下来。我老爸那是瞎胡诌呢，我们剡城人从来不办开学宴。”

唐青不知自己老爸发哪门子神经？

“嗯？这不是炒年糕吗？”

“粽子？这就是开学宴？”

上海阿姨和傻姑跑到餐桌前一看，每个人的位置上放着一碗炒年糕和一个粽子。

“妈妈，我这里还有一根葱和两个红鸡蛋呢。”

小强举起一根葱好奇地向唐青晃了几晃。

“老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青也不解。

“别急，坐下听我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唐青老爸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