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我炒的不是蘑菇和金针菇。”

“不是蘑菇和金针菇？那是鸡腿菇？鸡腿菇这个时候菜市场也有的买了呢，我马上去给你买。”

“大妈，我的股菜市场买不到。”

“你的菇菜市场买不到？要到山上去现采吗？那现在不是这个季节，这可怎么办？青儿，你快帮孩子想想办法，看这孩子急成这个样子，我看着都难过。”

“哈哈哈……”

唐青早已忍耐不住，笑得弯下腰蹲在地上揉肚子。

上海阿姨、傻姑也笑得前俯后仰，怀里的迎春和迎新受到感染，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大表妹更是笑得从女士专用理发椅上跳下来，在地上直蹦。

小光头老婆本来愁容满面，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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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一个个怎么了呀？还有心思笑呀？”

唐青老妈不明白。

“大妈，你弄错啦，我炒的不是蘑菇的股，我炒的是股票的股。”

小光头自己其实也想笑，可毕竟刚刚上演过生死大挑战，要是笑出来，那可前功尽弃，不但老婆不会让他回家，九斤师傅还会剃他个金光灿烂，只得继续装怂。

“什么菇？”

“股票？”

“没听见过有这种菇？好吃吗？哪里买的呀？”

“证券公司，但不好吃，我吃的倾家荡产，还背上一屁股债。”

“孩子，你说的那个公司在哪里呀？我们去告他们！”

唐青老妈拉起小光头的手要出人民理发店。

“老妈，老妈，你等等，这事情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要么回家去，要么坐下好好听我说道他。”

唐青忙拉住自己的老妈。

“那你可得好好地说，不许动不动就动剃头刀。”

唐青老妈坐到长排条凳上。

“你也起来，坐到我老妈身边。”

唐青踢了一脚小光头。

“嗯。”

小光头很听话地坐到长排条凳上，他知道只要唐青老妈在，唐青不会对他动剃头刀。

“说，你到底亏了多少钱？”

“一、一、一……”

“多少？”

“一百多万。”

“你个败家子！”

唐青一巴掌打在小光头的脸上。

“青，你怎么可以打他呀？孩子，疼吗？”

唐青老妈忙护住小光头。

“老妈，你知道他炒股票亏了多少钱吗？”

“多少啊？”

“你刚才没听见吗？一百多万？”

“多少？”

“一百多万呢！”

“啊？！”

唐青老妈一把推开小光头，吓得像看妖怪一样看着小光头。

“老妈，你说我该不该打他？”

唐青余怒未消。

“孩子，这么多钱怎么办呀？”

唐青老妈不敢想象，这是什么样的菇？炒糊了要亏一百多万块钱？

“我死，我跳江自杀。”

小光头原本低垂的头高高仰起，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去呀，你去跳江自杀呀？我谅你也没有这个胆！”

唐青鄙夷地用手一拍小光头的后脑勺。

“我本来就是要跳江自杀的么，是你来救我的呀。”

“我救你？我说过不让你跳了吗？上海阿姨，你说，我有劝过他一句话吗？”

“没有，侬这个小光头，害得阿拉一大早抱着迎春过去东桥头劝侬，嗓子都喊哑了。侬倒好，九斤师傅叫侬跳江的姿势摆好一点，侬倒勿跳了，自己像个乌龟王八蛋一样爬了下来。”

“我，我，我……”

“侬鹅鹅鹅的话，九斤师傅一定剃侬个金光灿烂。”

“只要九斤师傅帮我想出办法来，她剃我一百个金光灿烂我都愿意。”

“呦呵，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呀？你装模作样地要跳江自杀，原来是想我为你想办法呀？我告诉你，没门！”

“九斤师傅，你一定要替我想想办法，否则我真的只有跳江自杀了呢。”

小光头“扑通”一声跪倒唐青面前。

“九斤师傅，你帮小光头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好吗？我求求你了，我和我女儿求求你，求求你。”

小光头的老婆也“扑通”一声跪倒唐青面前，边说边磕头。

“青儿，你就看在她们孤儿寡母的面上帮帮他吧。”

唐青也替小光头说话。

“老妈，你还是回去吧。什么孤儿寡母？小光头她还没有跳江自杀呢。”

唐青哭笑不得。

“我这不是心急吗？救急就是救命，你不要再打骂他，要好好替他想办法。孩子，大妈回去做饭了，你中饭到大妈家来吃，你们都来吃。”

唐青老妈站起身走出人民理发店，走到门口又折回身来到小光头夫妻面前，弯下腰搀扶起他们两个到长排条凳上坐好，柔声劝解道：

“孩子，事情已经这样，你也不要急。青儿骂你几下打你几下也是为你好，你千万不要记住心上，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打过骂过事情就过去了。你放心，青儿一定会帮你想出办法来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她如果想不出办法来，大妈和大伯把老房子卖了为你还钱，你和你媳妇、女儿都要好好的啊。”

“老妈，你快回去做饭吧，你再说下去我可就不管他了哦。”

“我回去做饭，回去做饭，你千万不要再打……”

“老妈，那我先出去！”

“别别别，我先出去，我先出去……”

唐青老妈急急忙忙走出人民理发店，连头也没有回，生怕唐青又生气。

等自己老妈走远了，唐青坐到理发椅上，一拍靠背，大声责问小光头：

“说，怎么亏下去的？钱从哪里来的？”

小光头身子一惊，结结巴巴回答道：

“去、去、去年股、股市行、行情很好，我、我、我赚了十几万。我想、想多赚一些，就把我家住的房、房子抵押去贷、贷、贷了款……”

“好好说，不许结巴。”

“我见行情很好，就和我老婆商量，把我家住的房子做抵押，去银行贷了五十多万。”

“你同意他去贷款炒股？”

唐青问小光头老婆。

小光头老婆点点头，怯怯的声音回答唐青道：

“他当时候赚了十多万么，我也想多赚一些，没想到……”

“你不要说了，小光头，你继续说。”

“哪知道我刚把贷来的钱放进去，股市行情急转直下，连我原来赚的那十几万块钱也跌了回去。我不心甘，我就向别人去借钱，好不容易借来五十万，放进去后还是跌，一直跌到现在。”

“奶奶个熊，真是心里想发财，可惜没有那个命。我一直对你说，好好地找个工作，那炒股是我们普通人能炒的吗？活该，糊了好，最好连锅底也被炒了去！”

“九斤师傅，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呀，只有你能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啊！”

“九斤师傅，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光头啊，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女儿，她才上幼儿园呢。九斤师傅，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光头吧！”

小光头夫妻再次跪倒在唐青面前，痛哭流涕。

“你们起来，好好坐下，让我想一想。”

唐青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因为她对股票一窍不通。

小光头夫妻见唐青同意帮助他们，从地上站起来，坐回到长排条凳上。

人民理发店暂时进入静默状态，唐青在脑海里拼命搜索有关股票的信息。

嗯？上次收音机里一个电台的一档经济节目中，有位专家说过一句话，他说？他说？他说什么来着？

唐青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