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符贴在女鬼额前的长发上，竟然也没有滑落。被贴了符的潘佳悦渐渐开始变得透明，最终普通人的眼睛已经看不到她。

胡婆婆原本握着女鬼的手突然抓空，站在她面前的女鬼突然消失。她费力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最后担心地看向秦阳：“她……”

“她怨气太深，整个湖受她的影响，容易引人失足落水。我把她的鬼气全部锁起来了，这样湖能恢复平静，你们普通人的眼睛也看不到她了。”

秦阳看向旁边的潘佳悦。她的手仍然保持着刚才被胡婆婆握着的姿势，离胡婆婆还是那么近。

她半天没有动作。

秦阳跟胡婆婆商量，让她先回去，四十年前的事情他会想办法解决。

“潘奶奶没有怪你。您以前是她最好的朋友，应该是知道她为人如何的。回去吧，等事情解决了之后，到时候我会把埋在湖底的尸骨叫人打捞起来，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到时候，您去她坟前上柱香，这就足够了。”

胡婆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今天穿得一身正装，看上去就像是来赴死的。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

最终，她原路而返，消失在了远方的黑暗之中。

秦阳转身看向女鬼：“今天太晚了，我明天早上还有课，周二满课唉……等下课之后再帮你去找陶永兴。在此之前，你在我那儿先呆一会儿吧。我这人向来不强迫别人，别鬼也一样。所以提前跟你提醒一下，虽然你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身，可以离开这片死人湖，可一旦擅自离开，我是可以远程控制你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希望和气解决一切。”

女鬼沉默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这里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秦阳拍拍手准备回家。扫了一眼苏娅，原本迈开的脚步顿时停住，而后转身走向她。

“怎么了？”苏娅站在原地，见他朝自己走来，有些疑惑。

秦阳走过去，一把把她拦腰抱了起来，眼角一挑，露出懒懒的笑：“让姑娘家家赤着脚走回去，哥不要面子的啊。”

苏娅下意识挽住他的脖子来维持平衡，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局促与慌乱。

“我没关系……”

“知道你没关系，那也没用。别动……你这样动起来我很为难的……”

苏娅愈发板起脸来看向他：“你把鞋给我穿。”

“我的鞋太大了。大小姐，我现在没穿衣服，光着膀子，旁边还站着一个女鬼，冷飕飕放着冷气，会着凉的。你就当是给我供暖，别害羞了，成不？”

苏娅声音低低的：“我……不习惯这样……你背我吧。”

秦阳叹息。行吧行吧，背也行。

背部被两团温热柔软挤压，秦阳一瞬间心猿意马，脑子里想到了各种“老师们”言传身教的画面。有史以来第一次这种体验……啧啧，真不错，比抱着还要福利。

两人一鬼往就近的北门走去。

“谁？！”突然，远处一个手电筒的灯光打在秦阳两人身上。强烈刺眼的白光照得他侧头，眼睛眯了起来。

暗暗骂了一句糟糕。他怎么能忘了几个大门都是有警卫员把守的。

深更半夜，大摇大摆背着个人出去，肯定会被询问。

不等他开口解释，从他的脖颈后面突然发出红色的两道激光一样的光线。几乎在同时，对面手电筒的灯泡爆裂，瞬间冒出一连串的火花。

秦阳诧异地回头。

只见苏娅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

秦阳能够感觉得到，她不是很开心。对于刚才的强光，她很抵触。

“鬼……鬼啊！”对面警卫员一声魂飞魄散的惨叫，丢了手上那个报废的手电筒，转身就逃。因为太过惊慌，他刚跑出去没几步就摔了一个狗吃屎，也顾不得摔得怎么样，一个劲喊着“不要杀我”，挣扎着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秦阳站在原地，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很是无奈。

再次回头，看向苏娅：“你刚才怎么做到的？”

苏娅眼珠转过来看向他，原本正常深棕色的眼眸突然变得莹莹发红，随时都能从里面射出刚才那样的激光出来。

好吧……不愧是……

“以后尽量不要暴露这些。”他嘱咐着，觉得自己就像个老妈子一样。

苏娅听到他这么说，竟然无意识地嘟起了嘴：“我不喜欢有人拿强光照着我。”

秦阳瞬间脑补出了苏娅以前被一群科学怪人关起来，锁在手术台上做着各种非人道的改造，眼前无影灯大开的模样……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很排斥。

“那以后晚上走夜路，路上来一辆开着远光灯的车，你岂不是也要出手？还是得克制，这里是普通人生活的环境，不用那么警戒。”

他特地放柔了语气。

苏娅趴在他背上，有点不开心，但又听话地“哦”了一声。

虽然吓到了警卫员，不过拖了死人湖女鬼的福，那名警卫员还以为是女鬼。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秦阳继续走着，余光瞥到女鬼看着他们，似乎有话想说。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用客气。”

女鬼：“她……是什么鬼？你们……”

“她不是鬼，是正儿八经的人，只不过比较特殊而已。就像我天生能看到鬼，就算是人也有比较特殊的群体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秦阳看着女鬼的眼神带着明显的羡慕，感觉她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方面。

果然——

“你们感情真好。”

秦阳愣了愣嘴角，最后还是笑着糊了过去。

背后的苏娅没有反驳，他心里竟然有点开心？这个开了挂的存在，平日里看上去竟然也挺有趣的，怎么办，他有点小心动……

两人一鬼一路通畅无阻地回到了秦阳家。

一回家，苏娅就从他背上跳了下来。秦阳提醒她：“赶紧去洗个温水澡，别着凉。”

“我不会着凉。”苏娅背对着他，发出了一声嘀咕。

秦阳也换了拖鞋，带着女鬼来到大厅。大厅靠阳台的地方有一个纸屋。是个小洋房，手工还挺精致。

“刚好上任户主走了，你就暂时住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