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健身房里的破事，秦阳原本是不想去搞清楚的。因为实在是堪比宫斗。

但既然单子已经接下了，他也就动动脑子，为了赚钱而费点神吧。

“一定要报警么？”一个看上去最年轻的妹子眨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为难。

秦阳想了想：“报不报警这随便你们。反正谁也没证据指证你们是杀人凶手。只不过……”

他在那些人面前缓缓走过。

“……你们应该都知道，她想你们怎么样吧？”

众人再次沉默。只有吉慕勋一人看看秦阳和苏娅，再看看自己的那些健身房伙伴。

“到底怎么了？还有，李哥，为什么要装鬼吓我一个人？”

那个被称为李哥的中年男子瞥了一眼吉慕勋，而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不让人把闹鬼的事情一下子联想到我们几个人身上，所以，当我们发现你从洗手间出来却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时候，就打算把你骗进来。说到底，还是我们心虚了。”

苏娅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洗漱镜。

上面是一个可怜女子最后的独白：

“我是岳倩妮，三天前还在这个健身房健身，现在，我死了。

所有人都说我是自杀。可事实上，我一点也不愿意就这样死了。我没有自杀。他们搜出来的遗书，也是我以前情绪失控的时候写来泄愤的，并不作数。但我也明白，想要让害死我的凶手伏法，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他们没有直接害死我，只是以各种手段，导致我心脏病发作而已。所以，很抱歉我用了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鸣不平。

那些害我死去的健身房里的‘伙伴’（吉慕勋除外，他是一个老好人，很感谢他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如果可以，请帮我转告他，我一直很喜欢他），他们会在这张镜子面前看到我死去的模样。而所有看得到反光的地方，我都会如影随形跟着他们。我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害我死去的人，最好永远活在恐惧里。

愿神明唾弃他们。”

这是一份陈情书，一个女鬼写给阴阳师的陈情书。上面写得很明白，害死她的人会在镜子里看到她，会永远被她盯着。只要有反光的地方，水面、玻璃、手机屏幕……她都会看着他们。

这真是一种特别的报复模式。

秦阳觉得这种温和不暴力，有效又实用的报复方式实在应该被推广。大家都这么文明地进行报复，就不需要他拍出一张又一张的黄符了。

“喂，一个个都杵着干嘛。要不要解决了？不解决的话，小吉，给我一百费用，我们这就回去了。反正你们害死了人家，人家报复你们，这挺公平的。要是想我解决的话，除了小吉给我一百，你们几个每个人给一千，我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让你们跟人家姑娘道个歉。人家原谅你们了，你们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连上个厕所都要躲着镜子了。”

现场有六个人，除了吉慕勋之外，那就是两个女人三个男人。不过，听说还有一个姓苟的摔断了腿，在医院躺着。所以说，施暴者总共有六个。

高马尾女子有些犹豫，似乎是被秦阳张口的一千块惊到了。

“我们……能稍微考虑一下么？”

秦阳爽快点头：“随便啊，反正我的电话小吉有，要叫我随时打电话就好。我也不重复收费。小吉，先把一百块付了吧。”

吉慕勋点头，去更衣室那边的储物柜里取自己的钱包。

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秦阳能够理解他现在的感受。

“小吉啊，岳倩妮让我转告你一件事。”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秦阳身上。

“她说谢谢你对她那么好，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很喜欢你。只是很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她就死了。”

吉慕勋看上去难受得快哭了。他抬眸，朝着秦阳身后的那群人看去，一言不发，转身拿着自己的双肩包就走。

看得出来，他其实也很喜欢岳倩妮。

只可惜，原本这两人或许能在一起。却被这些“同伴”硬生生毁了这份幸福。

“你们可以单独来找我，也可以集体叫我过来。我家在……”秦阳报了一遍自己的地址，“媳妇儿，我们走吧。”

两人边走边讨论。

“……我觉得应该给那些孤魂野鬼们上一课。把小岳同学的这种报复方式发扬光大，最好变成一种报复的传统方式。这样的话，我们的黄符可以节省一大笔钱。房贷就能尽快还清了……”

离开健身房之后，苏娅这才开口。

“你让鬼阿姨留在那里干什么？”

“听八卦。六个人弄死了一个姑娘。镜子上没写明恩怨是非，到时候他们肯定是一个一个过来的比较多，到时候谁都带着主观思维讲事，我就比较难还原真相了。”

果然，他们俩走了以后，健身房内的五人开始争吵。

“李哥，这件事最开始还是你引起的吧。要不是因为你乱造谣，我们也不会误会她。”

“我刚才就承认了我有错。这件事，我明天就会去找大师让我跟妮妮道歉。”中年李哥垂头，很是自责的样子。

“李哥，这里就我们几个，你也就别装模作样了。你那点心思，我们谁不知道。不就是看着岳倩妮长得纯良了一点，好拿捏嘛。现在装什么诚心悔改的样子，你以为变成鬼了的岳倩妮，还是以前那个，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小白兔么。”短发女子嘴巴又快有毒，一针见血，犀利无比。

李哥旁边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一米七五左右的男子看向短发女子：“姓曹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对付起岳倩妮来，你本事可不小呢，对吧。岳倩妮跟你是一起来的，她有心脏病史你能不知道？还故意说她怕鬼，让我们以为她只是胆小，这才有了捉弄她的念头。”

短发女子一下子被踩中了脚，当即目光刺过去：“那你呢。一边跟我眉来眼去，一边又去勾搭岳倩妮。后来为了跟李哥套近乎，你又把岳倩妮故意介绍给他。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