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发现了，凡人有时候固执起来也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黎恒这个小食物往日里都很迁就她，可是这回倒是十分硬气。

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可仅仅只是盖着棉被纯睡觉。黎恒在闹脾气，背对着她，她觉得他应该没有睡觉。想来是在生气，若是平常的事情她大不了去哄哄他。

但是这件事她实在心里没谱。黎恒提出要把他变成僵尸这种鬼话简直是放狗屁，她是很想跟他长相厮守，可是不能用这种法子，这太自私了。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心里在埋怨我是不是？”她盯着他的背脊，手指在上头一下一下的画圈，“我不是心血来潮，我是真的这样想过。那梦境里头你我都在，那些场景我还历历在目。黎恒，我从未像当时那一刻那样害怕过。”

将臣有一句话她是听到心里去了，爱一个人并不是要拥有，也不是仅仅是要自己开心。能给他带来幸福才是要紧，可如果只能带来厄运，那坚持就毫无意义。

“我们相识以来，你好像一直都挺倒霉的。”她一直在给他惹麻烦，“你一生所有糟糕的运气在遇见我之后都集中在一起了。我就会想，其实我们真的不合适。黎恒，感情这种事情，不是非要在一起才算圆满的。”

她总算是悟出一点道理来了，“曾经爱过，就算不能在一起，但只要铭记在心。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伤怀，毕竟是真心爱过的。”

他的背脊僵住，舒婳叹叹气。她挪过去，双手双脚的缠住他，“我知道你不开心。我也知道你爱我，但是梦里的事情我不想真的经历一次。黎恒，你大约是不明白，我将你看的有多重。”

他幽幽的叹气，黑暗之中眸子睁开，盯着墙上望过去。黎恒极力忍住要想转身抱住她的冲动，“你撒谎，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厮守？把我变成僵尸，就有这么难？”

他平时最冷静理智，可这会反而有种幼稚。正是那句话，恋爱中男人都是小孩子。舒婳平日里最是任性妄为，可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反倒沉睡许多，“不是不愿意，是舍不得。黎恒，你的灵魂那样干净，我不能让一点点黑暗来沾染。我是没法子了，生生世世我都要沉沦在肮脏和黑暗里，可我希望我的人能拥有一个干净清澈的魂魄，这些是我永远不可能得到的。”

她抱着他，下巴垫在他肩胛上，“阿恒，我爱你，我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

“可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他很不开心，声音很沉闷，“舒婳，如果哪天你真的要走，你千万别告诉我。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会记恨你一辈子。回头等我死了，到了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梗呢！怎么都说不通！她叹叹气，准备放弃了，刚想躺回去睡觉。结果窗户竟然被敲响了，咚咚咚，在静寂的夜里听得很清楚。舒婳跟黎恒翻身坐起来，黎恒拧亮了床旁灯，他跟舒婳对视了一眼后下意识的去摸床头柜。当然什么都没有摸到，他住院期间枪就被带回警局保存了

“我去看看！”舒婳动作迅速的下床，黎恒拦都拦不住，只能也跟着下去。

舒婳拉开窗帘，可是窗户外并没有任何东西。舒婳把窗锁开了，她拉开窗户，一个头从下面伸出来，“我想起来了！我想了一个晚上，当初帝辛真的跟丞相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半夜的你和你男朋友躺在床上说心事，哪怕你们衣衫整齐，可是突然有个男人从你家窗户里翻进来。一脸兴奋的看着你，顺带便还摸了摸你的手，这种滋味…舒婳闭上了眼睛，简直不忍直视。

她家小食物的脸明显就黑了好嘛？如果此时有弹幕自动出现，舒婳觉得黎恒可能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要想人生过得去，生活总得带点绿。

呵，野男人。

呵，该死的水性杨花的女人。

舒婳在黎恒暴走之前终于把自己的爪子抽出来了，显然盛哲是没有这个觉悟的。他一点也不见外，“舒婳，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很不容易的，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是正常的。”

“你到底是谁？”黎恒要是再忍下去他也就不是男人了。他把舒婳拽到身后，他面色铁青的瞪着盛哲，“深更半夜，你私闯民宅，我可以马上抓你。”

盛哲眼神跟舒婳交流，舒婳也不好再沉默了，她探出半个头，“这是黎恒，我男人。”

盛哲恍然大悟，原来就是那个凡人啊！他懂了，“抱歉啊！只是事出突然，我这也是没办法。舒婳，你不介绍一下吗？”

“这是盛哲。”舒婳跳出来站在他们中间。

黎恒冷冷道：“我要是没有记错，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处于被监视状态中。你大晚上这样出来不怕马上被抓回去？”

盛哲一脸理所当然，“所以我没有敲门，我走的窗户啊！我在自己别墅里也是翻窗户从后门走的，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

堂堂一个三坛海会大神，居然要靠翻窗户出逃，若是给他爹和哥哥知道了，估计能笑个一百年。

舒婳都看到黎恒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她有点绝望，“黎恒，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我先带他去书房。”她拽过盛哲就跑，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黎恒。

自己的小女人牵着野男人的手走了，黎恒心里那叫一个怄啊！偏偏有火不能发，他披上外套，又拿过舒婳的外套也跟着出去了。

“你前面说的是什么意思啊？”舒婳带他到了书房，“你想起什么了？”

“想起帝辛那个昏君跟丞相私底下见面的事情了。苏妲己那时候弄得殷商王朝民不聊生，百姓都恨不得扒她皮喝她的血。帝辛也知道这一点，但是殷商已经无力回天了。他也早就知道了苏妲己不是人了，是个狐狸精，但他对她依旧是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