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来看自己的哥哥也必须得有事情吗？”她不乐意了，“我说将臣，你未免也太重色了！这外头事情一堆，你倒好，直接躲来酆都，还有美人陪着真是惬意啊！”

海蓝被她说的都不敢抬头，一直在跺脚。将臣自然舍不得自己的女人被揶揄，他凉凉的瞧了一眼舒婳，舒婳不慌不急，“你别瞧我，这可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你瞧我也是没用的。”

“我去给你们端点喝的来。”海蓝到底皮薄，低着头飞快的跑出去了。

舒婳大喇喇的坐下，“倒也是难得，她跟着我这些年油嘴滑舌，古灵精怪，可只要她在你身边便娇羞的像个小姑娘一般。”分明都是好几千年不死的鬼修。

只有在提及海蓝的时候他的目光才会柔软下来，舒婳一愣，不过想的倒也是透彻。任你英雄气概，遇见了心爱的姑娘，大冰坨子也能绕指柔。

“这是她的福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在，她自然能高枕无忧。”舒婳倒是有几分羡慕海蓝了，“我说我亲爱的哥哥，你能不能分几分注意力到你妹妹身上来。”

“我要是事事紧张你，黎恒可就要吃醋了。”将臣平静的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寻我定然是有事情的。”他知道的她一直不喜欢酆都，若是无事她不愿回来。

她正了神色，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绝不可能是我眼花，那条龙肯定存在的。你之前说过狴犴要回来了，那么那条金龙就是他吗？”

“看我给你们拿了什么过来！”海蓝端着一个托盘，兴高采烈的过来，“长老会诓来的好东西，妖兽鲜血酿成的美酒，可是好东西！”

海蓝端了两个琉璃盏于他们面前，暗红色的酒液缓缓注入其中，酒的香气跟血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舒婳闭上眼睛深深感受了一下，“果然是好东西！”

她饮了一口，血的味道裹着酒的醇香在舌尖上炸开，炸的她头皮都开了，舒婳又大口喝了一半，“也只有酆都才有这样的佳酿。”

“你要是想喝，随时回来不就成了。”海蓝随口道，又往她的酒盏里加了半杯。

舒婳但笑不语，将臣只浅尝辄止，他并不好酒，而且到了他这个道行，对血的渴望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有时候舒婳觉得比起大僵尸王，将臣倒是更像仙风道骨的神族。

她忽然觉得怪没意思的很。关于九重天上神族的记忆，有好的怀里，说起来好的比坏的多，可是坏的比好的深刻，她如今已经不想去回忆了。

但是狴犴要回来，彻底会打破这一平衡。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感情这样的事情并不能拿来等同交换，她搁下酒盏，“我想当面跟狴犴谈一谈？”

“你想同他谈什么？”将臣就这么瞧着她，深不可测的眸光定在她视线里，她忽然就不敢看了。将臣收回了目光，他让海蓝先出去片刻。

倒不是不够信任，只是有些话当着海蓝的面他不大好说──毕竟舒婳要面子的。

“舒婳，我提醒过你，你同狴犴的结合其实无关情爱。说到底，你们见没见过面，是不是彼此心仪，说起来都算不上什么事情。你同他的结合，你以为是什么？”将臣的语气里含了那么一点子的微凉笑意，却足够叫她觉得当头棒喝了。

“你如今代表着的是酆都，女魃同龙之子，结两族之秦晋之好，三界大乱酆都僵尸一族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你应该知道，我从未想过要僵尸一脉如何，我并未有那么大的野心。可是我没有，不代表旁人没有。况且我自然是会站在狴犴那一头，一旦战乱开启，你同他的结合，僵尸一脉自然也就有了理由。”他轻轻地敲着桌子，从容的扫过她，“我以为这么些年，你应当明事理了。”

她气急了，迎着他的目光直接怼回去，“”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要用我的幸福去交换？我又做错了什么，这天地万物同我何干系，我须得放弃自己的幸福来成全，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你以为的公平是什么？我原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从你堕成女魃那一日开始，你不就明白了，这三界之中何来公平。活着便是公平，赢了便是公平，你到现在还不懂这个道理，难道是我白教了你吗？”

最后一声他的语气陡然变了，她自是熟悉他的，知道他已然动了怒气。她也不是好惹的，当下冷笑道：“如果我偏偏不答应呢？将臣，我不愿意嫁给狴犴，我不欢喜他，我应承不了。”

“这是你的事情。狴犴的回归，势必会搅起一波事情，这是无可避免的。就算酆都不给你压力，地府那头，阎王殿那头，也会给你压力。楚江王自是对你情深义重，可倘若在阎王殿同你之间，他还是会选择阎王殿。狴犴也没有那么不堪，你同他在一起，你并不吃亏。”将臣揉揉眉心，他实在有些烦躁了。

舒婳站起来，她算是明白，她今天来这里就是来添堵的。她气愤的转身就要离去。临走前又不甘心的折回来，“狴犴在何处？”

“他就在你身边，至于能不能认出他，那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了等于白说。舒婳瞪他一眼，随后风一样的就消失了了。海蓝冲进来，“你是不是把大人惹毛了？她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跟我打呢！”

“回头我说她，也不跟嫂子道别，确实该骂。”他把人抱到怀里，让海蓝坐在他腿上，“她的事情你不要去参合，要是这点都想不穿，也枉费了我当时救她的意义了。”

“你到底在打的什么算盘？”海蓝捏住他脸颊，越想越不对劲，“大人已经很可怜了，你别老算计她。她跟黎警官多不容易啊！你就忍心你看你妹妹往后都过得不开心吗？”

他不说话，有些东西要是不锤炼、不在尘世纷扰中走一遭，自然显现不出它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