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怎么选择呢？现在的情形，要么她死，要么你死”

说这句话的是卿尧，他那张一贯温雅的脸，已经因为爱人感情的背叛，而彻底扭曲。

封家主楼地下封存的祭坛，在沉寂了许多年之后，终于再次被启动，只是，祭坛中心那微弱的力量，便仿佛是能够随时会熄灭的火光一般，摇摇欲坠。

星星点点的力量光点，隐约照亮了几个人的侧颜，几个人的脸，都是一半隐藏在阴影中，一半染上光亮，有种可怕惊悚的感觉。

“我需要你的灵魂，你是千年玉石成精，一直在地下修炼吧？最纯净的纯阴妖力，再也没有比你更适合的材料了，我要把你的灵魂炼成丹药，我要救语嫣，至于这个女人，我得到了想要的，自然会放了她”

喃喃自语着，男人的神智近乎癫狂。

与对方的癫狂相对的，是冷到了极致的自己，漠抱着狗蛋站在祭坛之前，而他的身前，站着的三个人，正是封卿尧，桃夭，还有，被桃夭用尖利的锋芒毕露的指尖抵着脖子的叶微微。

漠望着面前这个说着要么你死，要么她死的扭曲了容颜的男人，属于封楚漠的记忆复苏，他记起了这个男人：“是你！”

漠的声音沉冷，满是杀机，记起了这个让封楚漠痛恨至极的身份不明的男人，也记起了这个男人，便是上一次攻击叶微微的男人。

对方的话，终于让漠隐约猜到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前世今生的阴魂不散，不过，他更加想要杀死对面扭曲的男人了，这样的祸害，还是趁早除去，他居然敢动叶微微，他怎么敢！

漠让自己的眼睛艰难的从垂低着头的叶微微那边移开。五指握紧。

“你认得我？”

卿尧笑了笑，笑的有些扭曲，丝毫没有在意漠的杀机：“算了，这些都无所谓了，我需要的只有千年纯阴妖力，我们交换如何？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封卿尧话音刚落，桃夭的指尖一重，叶微微脖颈处立马多了一点血色：“小道士，你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

漠望着叶微微脖颈处的那点血色，叶微微没有醒，她垂低着脑袋，似乎是还在昏迷着，漠眼睛泛着红意，手臂紧了紧：“别动”

他的唇轻轻的颤动，是告诉不安的想要喊妈妈的狗蛋。

“我告诉你什么？我告诉你只要你帮我。就将这个玉石精给你？”

封卿尧似笑非笑的：“放心，我会把他的壳子留给你的，毕竟，我要的可是，只有他的灵魂”

“你”

桃夭皱眉，正要开口争辩自己人也要，心也要。

就是这个时候，漠的指尖轻轻一颤，“砰！”的一声巨响，半空中突然火光四溅，在桃夭的脑袋旁爆炸。

火星几乎是迅速划过桃夭漂亮的脸蛋，随着桃夭一声尖叫，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叶微微，另外一只手却是下意识的往自己脸上捂去，对一个女人来说，容貌永远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包括生命。

身形一晃，漠的身形出现在了桃夭的身后，竖掌成刀，锐利的锋芒毫不迟疑的对着桃夭抓着叶微微的那只手砍去，没有血液喷溅，伴随着女人凄厉的惨叫，掉落在地上的，只有一截黑褐色的扭曲枯枝。

瞬间形式逆转，封卿尧面上那扭曲的笑意被愕然所取代：“你怎么会”

他明明布置了结界的，即便漠的力量再纯粹，也不可能连阻挡一下都不能，只要阻挡那么一下，他相信，漠绝对就是祖上鱼肉了。

狗蛋的小爪子抽动，刚刚，便是他伸出了手，帮着漠，一下子划开了结界，这是狗蛋天生的能力，感应力，破界之力，还有，适应力。

父子两个，通常有着不同一般的感应力，无论是狗蛋破坏结界的出其不意，还是漠毫不迟疑的紧接着出手的时机，天衣无缝，看似迅速而简单的将叶微微抢回，实则其中的难度，换了其他人来，根本就做不到。

不过，关于这些。漠是不打算和封卿尧还有桃夭这两个人解说的，他现在只想要杀人！

面目冷森的男人身上澎湃的力量汹涌，本来要熄灭的祭坛之上的力量，仿佛得到补充一般，微微明亮了些。

只是在场谁都没有心思去注意那个。

漠的一手抱着狗蛋，一手揽着叶微微，没有办法用双手，便用所有的力量去压迫。

半个地下室都被纯粹宏大的阴性力量所充斥，石缝在出现裂痕，血肉之躯，自然也是无法抵挡的。

封卿尧双手交叉掐诀，不断甩出一张张符箓，抵御着那向着他整个身上扑去的里两天，却是杯水车薪，符箓总有限，漠的力量却仿佛无限。

封卿尧一步步，被推拒着被迫向后退，直到退到了墙壁将他的身子抵住，而他一路退来，脚下留下了纷杂碎裂的石块。

而那边，桃夭比起封卿尧来说，却是多有不及，桃夭是蛇妖的残魂与修炼只有短短一百载的桃花本体，为了能够维持人类的外形，桃夭是靠着和人交合时候吸收男人的阳气来补充精力的，这个方法很有效，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本来便天资不够的桃夭，更是力量驳杂，被纯阴妖力像是潮水般狠狠刷过，身上有多处地方，露出了原型，一处地方露出原型，其他位置便无法维持了。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桃夭的双脚已经变成了桃树根部，扎在了有裂缝的石板之间。

“我喜欢你，我只是喜欢你，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狠心！”

那么多年前，那个蛇妖第一眼看到那个模糊的影子便动了心，那时候，从来不知道动心为何物的蛇妖，那么那么喜欢玉石精，她对他说：“我们交合吧”

最后得到的结果，只是那个玉石精头也不曾回的背影。

所以她纠缠着，用各种的方式想要让玉石精属于自己，她甚至引人对付玉石精，只要玉石精虚弱了，那么，玉石精就会是她的，得到的结果，是她差点魂飞魄散，她只是喜欢他，为什么，他不能够对她有一丝回应？

“只要你回应我，我可以改的，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人对付你了，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错了”

“我不需要”

漠终于出口，他望着已经化出原形大半的桃夭：“我不喜欢你”

不是说桃夭用错了方式，或者是桃夭好或者不好，漠紧紧的揽着叶微微，对方细瘦的仿佛不盈一握的腰身，让他心底闷闷的疼，对着桃夭重复了一遍：“我不喜欢你”

只是因为不喜欢，那么，不论你做对了多少，于我无用，只是因为喜欢，那么，你的错，在我的眼中，也是对，就是如此的简单而已。

一道绿芒闪过，桃夭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段小小的巴掌大小的桃枝，掉落在地。

漠的眼睛落在了那边还在挣扎着的封卿尧身上。

他不能够死，封卿尧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他还要为语嫣炼制丹药，他还要让语嫣知道，她选择的有多么错误，他还要，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白首，他不能够死。

双掌重重向前一推开，封卿尧掌心中出现一串念珠，一百零八颗念珠闪烁着柔和去不可忽视的光芒，将漠的力量推开了一部分。

只是，这念珠终究不是封卿尧适合使用的，只是刚刚将漠的力量抵御住，“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被挤压而出，封卿尧面目狰狞：“我不会死的！”

随着他这声嘶哑的喊声，一百零八颗念珠瞬间炸裂一半，产生的力量澎湃不输漠全力出手的力量，只是。却也只是一瞬间的强大罢了，现在因为大意，已经无法将玉石精的灵魂攥在手中，那么，就做另外一件事情。

封卿尧趁着漠挡住他念珠毁灭一半的力量的一瞬间，另外一半念珠，轰然炸裂，从另外一个方向，向着祭坛冲去。

既然是他将漠引来了这里，自然，没有谁比他还清楚这个封家一直封存的祭坛的作用。

异世之人离开的途径，只要叶微微走不了，爱着她的男人便也无法离开，只要这个弱点还在，他总还能够找到机会的。

眼看着那念珠碎片裹挟着猛烈的力量冲向那力量若隐若现，隐隐快要熄灭的祭坛中心。

“砰！”的一声闷闷的炸裂声响起。

“呜？”

狗蛋疑惑的转动着脑袋。抓着叶微微的手，不明白刚刚还和妈妈一起被爸爸抱着，这一阵子，怎么就换了个地方，然后，便望见了爸爸正正挡在祭坛之前，挡在他和妈妈身前。

漠的胸口那里被正正炸上，强大的冲击力量，让男人抵在地上的脚像是被强行拖拽了一般，向后拖移一米多，堪堪的抵在祭台边缘。

耳边传来孩子受惊的哭声，漠的面色迅速灰白，他不是血肉之躯，胸口当中的位置中了那么一下，自然不会和血肉之躯一般鲜血淋漓，可是。那正正挡在祭坛前的一下，伤害的是他的心核，心核中的玉石本体上，出现了点点裂痕。

这还不止，念珠里缠绕着残余的佛家之力，正在迅速的向着体内蔓延，对付精怪类最有效的不是道家的东西，而是佛家的东西，漠的身子，有些虚幻。

可是他眼中的杀机更盛，抬手间，除了勉强护住心核的力量，全数向着那边半跪在地上不断喘息吐血的卿尧冲去。

阴性的力量化为一片片刀刃，向着卿尧冲去，卿尧先还能够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抵御，可是在漠这样不计消耗的打法下，没有多长工夫，他的全身已经是伤痕累累，血流斑斑，眼看着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

“你，咳咳，你杀了我，就没人能够开启祭坛了，没有人送那个女人走了，只有我，才能够开启，咳咳，祭坛”

卿尧的声音嘶哑难听，低微无比，漠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手顿住了下。下一刻，那一道道风刃在半空中集结，化为一道巨大的力量幻影，向着封卿尧的位置，狠狠砸下。

“你将自己看的太重！”

漠的声音阴冷含着煞气，他不相信卿尧，有些人能够做交易，可是，试图通过劫持叶微微，伤害叶微微的人，他不相信！

卿尧所在的位置，已经彻底湮灭，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黑洞。

他宁愿按照自己原来想着的那个方法来，从那本古籍上寻找到的方法来，也不会相信封卿尧。

更何况，那是他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么嘛”

狗蛋抽抽噎噎的声音，漠转身，对上了叶微微张开的眼睛。

“你要做什么？”

叶微微的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她中了桃夭的桃花瘴，因着桃夭被漠打回本体，才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她醒来的不久，只来得及听封卿尧和漠最后的两句话，只是这两句话，让她心底狂乱的不安。

“封楚漠，你要做什么！”

漠一步步上前，叶微微颤抖着唇，一字字问道，她已经很少叫封楚漠这个名字了，她总是叫着他漠，漠。这么一声声，让他的心一天天沉沦，即便心底承认了自己也是封楚漠，可是，占据主导地位的，还是漠的那一部分，他喜欢叶微微叫自己漠，多过叫自己封楚漠。

男人的脚步终于停下，望着叶微微和狗蛋都带着惶恐的眼睛，蹲下，笑：“微微，我只想要你活着。”

“......你能够，跟我一起走吗？”

叶微微静默了一瞬，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或者说，她那么害怕，只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啊啊！”

狗蛋挥舞着小爪子，眼中还挂着泪珠子，倒是回了神，告诉妈妈，爸爸说过，要在一起的。

叶微微没有看狗蛋表达的那些在一起，她只是直直的盯视着面前的男人：“告诉我，你能够，跟我一起走吗？”

“......能”

漠直视着叶微微的眼睛，然后，伸手摸了一把女人有些干燥发黄的发丝，身体的崩溃，从各个方面，都能够看出来了。

“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他望着她，笑着承诺，那么郑重：“我怎么舍得。离开微微，和狗蛋呢”

被叫道名字的狗蛋越发兴奋的挥舞着小爪子，不时咻咻的笑着，即便他会说一些字句了，能够正常发音了，也许是习惯，狗蛋笑的时候，还是喜欢发出咻咻的声音。

“我们是一家人”

漠的手，抚在叶微微的发顶，突然，凑近了，吻上了叶微微的唇。

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情，只是，用自己的唇，抵着叶微微的唇，两个人的气息，静静的交融：“漠，别为了我，伤害，自己”

断断续续的，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心里话，她从来都是一个神经大条，不喜欢多计较的人，可是，有时候，也意外的敏锐，她也许不知道漠打着的主意，却隐约猜到了。

女人的五指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袖摆。

“我答应你”

男人说着，然后，睁着的眼睛不受控制的阖上，叶微微慢慢的，软下了脑袋。漠将她软倒的身子，望着女人缺少血色苍白憔悴至极的脸，伸手，将脸颊边的发丝拂过：“我答应你”

他笑着又重复了一声。

狗蛋在边上歪着脑袋看，已经习惯了爸爸妈妈时不时的亲亲，一点儿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他看着爸爸将妈妈抱起，小心的放到了那个高台正中，然后，爸爸将他也抱起，放在了妈妈的边上。

狗蛋伸出小小的五指，攥住了爸爸的袖子。

漠低头，对上了儿子不安的眼神：“记得，要保护妈妈”

下一刻，狗蛋步上了叶微微的后尘，闭上了黑黑的眼珠子。

祭坛正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隐约间，可见一副奥妙的线条勾勒的占据了大半个高台的纹路盘旋。

漠到了晋城之后，也没有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在封家寻找可能能够让叶微微回去的方法，他大半的时间，其实更多的，是寻觅古籍，其他的地方也许找不到相关的古籍，可是，既然晋城曾经有异世之人离开，那么，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比如，如何开启某一处祭坛的方法。

祭坛已经找到，现在，也只缺一个能够让祭坛彻底‘活’过来的引子了。

漠的手，猛地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位置，没有血液溢出，他的影子越发有些虚幻，五指攥紧，一块带着小小的裂纹的玉石，在他的五指间静静的躺着。

即便带着裂纹，那玉石莹润无比的光泽，也还是让人只是一看，便知道是至宝。

漠望着这块玉石，这是他的本体，从有记忆开始，他便存在于这块玉石之中，那时候，这只是一块含着些许杂质玉色的石头，很久很久之前，他在生出一点意识时，本能的开始吸收着周围点点的能量，陪伴他的。除了黑暗，还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一开始，是不知道寂寞为何物，只是疯狂的吸收着所有能够吸收的力量，只是本能的修炼，后来，有了更多的意识之后，了解了更多之后，却已经忘记了，曾经害怕的是寂寞。

石本无心，可是，即便无心，就没有情意了吗？

玉石，放在了叶微微的掌心之上，他说过，自己会陪着叶微微和孩子一起回去。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这样，也算是一家三口在一起了，他没有食言。

漠望着躺在祭坛中的两张脸，这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存在，活了千年，却只有这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是快乐的，他不再是寂寞的。

他害怕寂寞，所以，这样的结果，也很好。

男人的影子越发的虚幻，同时间，一股磅礴而纯粹的力量，自男人周身散发，向着周围逸散，那本来只是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祭坛中的线条，像是得到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开始跃动起来，一段段线条相连，一道道力量相交，半空中升腾起了白茫茫的光点，倒映着祭坛中的符文。上下相连，圆融一体，已经能够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力量开始浮动，那是，封楚漠被那个地府中的陌生男人送入此界之时，感觉到的，时空之力。

叶微微的身周，有风飞舞，狗蛋的身子周围，也有风旋转，半空中的倒映符文中出现了一个白茫茫的出口，有一股拉力，在拉起叶微微，还有她身边的狗蛋。

漠的手已经彻底透明了，能够透过他的手看到底下的符文。

千年之魂，献祭开启。

他伸出那已经透明的手，握住了叶微微的手，叶微微的手，从那虚幻的手中掉落。

果然，他没有感受到丝毫拉力，甚至，有隐隐的排斥之力。

漠贪婪的望着叶微微和狗蛋越来越往上的身影，不舍得移开一下眼睛。

他的身影，已经不止是虚幻。下半身，已经消散了。

星星点点的灵魂之光，不断逸散，支撑着祭台中的符文越发璀璨明亮，叶微微和狗蛋小小的身影，离着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你想不想，再与叶微微相见”

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有些稚嫩，却带着莫名的凛冽。

他的意识接近消散，甚至有些想不起叶微微是谁，却下意识的，做出了点头的动作。

只是，在渊的眼中看来，那只是一团淡淡的将要消散的光影微微的晃动。

即便是封渊这样冷血的存在。为着对方的执念，都有些愣住。

他站在祭坛边上，而手上，是一个小小的襁褓，那是一个刚刚出生的身体都没有发育完全的婴儿。

婴儿紧闭着眼睛，攥着小拳头，一动不动，死了一般。

封卿尧确实是爱极了封语嫣，所以，在封语嫣怀着封卿禹的孩子的情况下，在他的感情遭到彻底的背叛时，他还是选择了让封语嫣活着，只是，这一次，封卿尧下了一个同命同心咒，封卿尧死在漠的手中时，封语嫣，也死了。

封渊手中的孩子，便是从封语嫣腹中取出的，这不是一枚死胎，却是天生缺少灵魂，而漠的灵魂，和这个婴儿的身体，极其的契合，前世玉石精残存的灵魂会附着在婴儿身上，也就不是奇怪的事情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转生为人，不知几世相见，一个，是重新修炼，再化精灵，只是时间不定”

那个淡薄的光团没有丝毫犹豫的，蹭到了那个没有灵魂的婴儿身边。

“我的力量，在这个时空被彻底封存，我只能够帮你，转生为人，只是你的灵魂受损太过，转世之人，必然天生体弱，短命薄寿，甚至所有的记忆都可能消散，你也愿意吗？”

光点融入了婴儿的身体之中。

狗蛋，我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对除了你之外的人心软了呢，不过，作为报酬。想来本体应该已经将你接手了吧。

封渊的眼中，带着笑意，抱着怀中呼吸缓缓起伏的婴儿，向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