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野星沈
作者:江驰野 | 分类:其他 | 字数: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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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灰色频率
1
张文烁此时正捏着一把汗。血案发生在他公司的员工身上,而且还是两个人。有些胆小的女员工已经害怕得不敢来上班了——公司的营业额频频下降,而警察局那边还不依不饶,天天都会派人来监视他,尤其是那个叫严谨的法医非常讨厌,戴着个眼镜显得文绉绉的,可是丝毫抵挡不住他那“资产阶级”剥削者的嘴脸。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每天带一群和他一样的法医小喽啰来视察,一丝不苟地观察着公司的每一个角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想到这里,张文烁总是觉得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他很庆幸自己没把那对狗男女杀死在自己的公司里,毕竟以他的观察,最近的这些警察好像还挺负责的,大概自己把他们碎尸了那些狗警察也能发现。
这时电话响起,张文烁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起。“按理说公司的电话不应该打到我这里啊……”他疑惑地想着。“您好,哪位?”
“老板连我的电话都不记得啊。”电话那头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那边很安静,听起来没什么异常。“是我,小六啊。”
“哦哦,小六啊。真不好意思,我这人年纪也大了,居然忘了帮存下来你的电话号码……”张文烁听出对方的声音后态度立刻毕恭毕敬起来,还不忘轻手轻脚地站起来一步一回头地挪到厕所去。
“老板,先不说这个哈。你得再拖着警察一会儿,现在他们已经怀疑到我这里了。”电话那边的人语调里有了一丝紧张,但还是带着笑意。“如果老板没办法保护小六的话,小六可就不能保证不会把你我之间的那些勾当告诉警察叔叔了。”
“别这样说,我们之间这是正当交易——而且如果你用这个来威胁我,咱们主顾之间闹个鱼死网破,也不好吧?你说是吗,小六?”张文烁明显有些慌,他锁上了厕所门,掏出纸巾擦了擦汗。
“我是不是没和老板说过,小六之所以常年行走黑市帮人杀人从来不湿鞋,就是因为我有个当检察官的哥哥?”电话那头的人不屑似的笑出了声。
当时的世间,满满地,充斥了灰色的频率。单调、无色、又平淡,
就在这时,老板办公室门外又出现了急促的敲门声。
2
江驰野费力地打开已经歪在一边但又被石头卡住的车门,艰难地把沈忱扶了出来。他们在荒郊野岭白白地等了好几个小时,一直等到日薄西山。沈忱只有过短暂的清醒,随即就又陷入沉睡。
他总是感觉沈忱这种不对劲的状态绝对不可能是额头上的那一点点伤引起的,果然不出他所料,沈忱被外套袖子挡住的手臂和肩膀处被警车翻滚时打碎的玻璃划出很深的血口,有细碎的玻璃渣子甚至嵌入了伤口。
江驰野立刻就开始害怕了。他艰难地扶着沈忱从挂在半山腰的警车里挪出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一处较平坦的地方。好在警车里还有一点上次用剩下的绷带,而江驰野又学过一点点急救技术。
“唔……”当江驰野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玻璃渣子从沈忱的伤口里挑出来时,后者不舒服地呢喃了几声。江驰野立刻不敢动了,拿着纱布的一只手硬生生地悬在空中。
沈忱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江驰野似乎不太能听得清。于是他把耳朵凑近对方的嘴唇,想听清对方在梦中说着什么。
“上校……”沈忱不舒服到双腿都蜷缩起来,肩膀微微颤抖,可能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也可能是在梦里又看见了顾岂殊的脸。
江驰野有些受伤,但他还是兢兢业业地替沈忱清理着伤口。他不知道沈忱口中的上校是——他也不是很感兴趣。
只是心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好受,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3
是夜。
章承说好回去找支援,找了将近一整天也没找回人来。倒是江驰野忙着不停地想要找路过的车——但是始终一无所获。大概是这片树林子里死了人,再也没有过路人敢随便经过这里了。
可是沈忱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了。他的伤口开始发炎,本来被纱布和绷带包扎地好好的伤口却突然开始渗血,而且开始发起了低烧。
沈忱一直在陷入沉睡,偶然还是会呢喃几句,但说出来的话再也没有什么清晰的字眼,江驰野也没心情再听下去了。
又过了一阵,江驰野在帮他查看伤势的时候再次察觉对方在发抖。无意间触碰到对方的皮肤,却发现沈忱的身体冷得吓人。想起先前自己替他包扎伤口的时
候帮他晾起了染血的衣服,连忙撤下自己的外衣给生产盖在身上。
江驰野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自己在荒郊野岭里守着沈忱的那一夜。
沈忱在翻身的时候无意识地掀翻了搭在身上的外套,露出了被绷带裹得紧紧的上身。江驰野见状连忙过去替他掖被子,却不小心滑过了沈忱的肩膀。
对方的体温仍然很凉,但特别光滑,温润如玉,洁白似月。江驰野做贼心虚似的触电般缩回了手,但还在偷偷摸摸像色狼一样回味着刚才的触感。
他再看向沈忱,对方还在沉沉地睡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火热。这大概是自从江驰野遇见沈忱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他。
他的脸上有一种干净利落的冷冽感——就连睡着了也是如此。像露珠结晶在雪松针叶折射清晨的第一道光,是山泉不急不缓不争不抢静静倒映月色。江驰野在那时候就一直想着,先生将来要做什么,要到哪去。他想着,先生大概还要路过四月邓林,一顾人间惊鸿,领略世界更迭,最后再带着那一身干净的气息,回到他来时的方向。
他开始后悔,自己给先生包扎的时候为什么只吝啬地露了一个肩膀。这时候的先生,看起来那么小,那么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