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河 碎
作者:弱水三千2021 | 分类:其他 | 字数:10.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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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解救男娘子
第2章解救男娘子
司马离忧曾经与师父多次出谷救治病患,如此这般单独出谷远行乃是第一次。与师父出谷的时候,在外面在外人面前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维护师父世外高人的伟岸神秘,他得刻意收敛那心性里的顽劣,行动说话都要稳稳当当规规矩矩。是以,每次出谷,他都会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司马离忧来,心中很不快意。此番,终于不再刻意伪装,他爱笑便笑,爱高声便高声,真是天地也宽广。
纵马跑了半日,日上中天,三人来到一处小镇,司马离忧觉腹内饥饿,便招呼:“二位姐姐,前面有座酒楼,咱就在那吃饭吧。”
春华秋实二姐妹明明比司马离忧年纪要小,可每在师父不在处,他便胡乱叫姐姐,也是,做了弟弟便可以耍赖,做少尊主或哥哥怎么好意思呢。
二姐妹也习惯了他如此,便对这称呼不甚在意。
春华管着钱袋子,顺着司马离忧所指望去,只见一座气势恢宏的三层酒楼,上书金色名款——无名。春华暗想:“少主,您可真会挑,这家店气势宏大,别说在这小镇,就算在京都洛阳恐怕也得算甚好之处。”
春华按了按腰间钱袋子,为难道:“少尊主,咱们才出发,手里的钱还要住宿、吃饭,用度颇多,得节俭着花,就您挑这去处,恐怕吃两顿就用光了,这以后咱们三人可如何度日?”
司马离忧不在意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愁那许久的事干嘛,走!”
说着,催马奔了过去。
三人到得酒楼跟前,早有小厮笑着迎了过来,高声招呼:“公子、姑娘您里面请,小的给您去喂马。”
司马离忧轻点羽扇,侧头对那二姐妹道:“看看人家这交待,怪不得生意能做这么大,都不用咱吩咐,连马都照顾了。”
春华一脸黑线,提醒他:“公子,这喂马也不是免费的,恐怕要和饭菜钱一并清算。”
“你小小年纪怎的总想着钱,俗!”司马离忧只觉扫兴,自己佯装生气先进去。
秋实拽了拽姐姐的袖子,示意她别跟少尊主闹脾气,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便又有小二迎过来,一番热情招呼,将三人带到二楼临街雅座。
司马离忧心情甚好,对那小二道:“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给咱安排上来。”
小二殷勤道:“公子,我们酒楼可是这蜀中三大名楼之一——无名楼。虽称无名,却是无名无相包罗万象之意,不是咱夸口,在这只有您想不到没有咱没有的。”
司马离忧听了促狭道:“好,那就先上一壶黄龙山巅万年雪水泡的崖边雪莲茶,黄龙山顶雪蛇做的羹,炒一盘三月桃花佐相思鸟蛋,再炖一只南归花翎雁,不过,这雁得完好无损,须是用内力一击即中,不得有箭痕。再……”
春华秋实二姐妹相视而笑,知道这少主又在为难人。
小二听得冷汗直冒,打断他结巴道:“公子,爷,方才是小的说话太满,您见谅。就您说的这些,咱这只有去年春天攒下的干桃花,其余真是没有。那黄龙山顶乃是极寒雪山,又多剧毒迷雾,这谁上去多是有去无回,大概也只有无忧谷的神医能去那处完好而归,至于您说那些雪蛇雪莲圣物,咱这普通人要想吃便是千金难求。”
司马离忧自然知道是难求,可没想到这东西却价值千金,除了那雪蛇,这不都是师父平日所用吗?这老头儿也忒过奢靡!
司马离忧见给了小二下马威,杀了他的威风,便满意道:“那就上些寻常的过来。我们三个人,安排两道点心、四个菜、一道汤即可。”
那小听了不敢怠慢,慌忙去准备。
司马离忧候着饭菜也是无聊,便扒着窗户看街景,只见镇子不大,却也整洁错落,街上布庄、银庄、酒肆、茶肆林立,更有诸多行人往来,采办所需。一条街以外更是热闹,喜幔幢幢,六辆带轿马车并列排开,似乎在等什么人,围观的百姓更是人挨人、人挤人。
司马离忧从未见过嫁娶,问:“春华秋实,你们看,那是在办喜事吗?”
这二人也未见过,一时也不知所以。
正说话,小二过来上菜,先是一碟细沙红豆饴糖糕并一碟蜂蜜栗子糕,又是一碟杏仁青笋丝,并一道炸清江鱼,一锅儿排骨炖莲藕,一道白菜酿猪肉丸子,一砂锅扇贝山菌子汤。
三人一见这些菜便知这家酒楼真的实力不凡,就这几样菜中,青笋非本季所产,又及不好储存,能在这个季节端上餐桌可见保存不易。还有那清江鱼,长在湍急的清江水底极难捕捞,有经验的渔人忙碌一天也不过能得二三条,极为珍贵。至于那汤里的菌子,司马离忧认得,是祁州山阴菌,此菌只长在距此千里之遥的祁州巫山,即便在无忧谷,这菌也是作为补气活血之物入药,这家却用它做汤,也是奢侈。
司马离忧很满意这店家安排,只有春华暗暗叫苦,这些难得之物要费几许银两。
待尝了菜肴,味道甚美,司马离忧便秋风扫落叶般大吃起来,方才高傲丝毫不见。
正吃的开心,那条街上迎亲队伍挪动起来,更有穿喜袍的送亲队伍,在前吹吹打打开路。
到的司马离忧等窗下边,司马离忧内力极好,在纷乱奏乐中听得诸多隐隐哭声,而且,是男人的声音。
这可奇怪了,难道是谁在聘男人么?
“小二,过来,为何会有六辆喜车?车内聘的是哪家姑娘?咱蜀地习俗是早上成亲,怎的这中午才动身?”司马离忧招呼小二问。
那小二支支吾吾:“公子,饭菜可还合口?您还需要点什么?”
司马离忧以为他没听见,便又问一遍。
那小二为难,小声道:“公子,这些人是各州为皇后选送的男侍,也叫男娘子。其他的,小的便不知,也劝公子少问。”
男娘子?司马离忧所在无忧谷封闭闭塞,还真不知道如今社会已经如此开化,皇后公然选妃一般挑男人。可是,那些人为何哭的如此悲戚?难道有什么隐情?待要再问小二,却怎么也抓不到人了。
司马离忧一收羽扇,对那二姐妹道:“你二人吃,不必等我,我去瞧个究竟。”
春华秋实还未来得及阻止他莫要多管闲事,司马离忧已经凌身一跃,翩然挡在那队伍前面。
见有俊俏公子从天而降挡住去路,队伍停下来,领队气呼呼一指司马离忧:“小子大胆,敢阻皇后男侍喜驾。莫非你也想进宫伺候皇后?来年应选吧,今年没你机会了……”
领头的中年身材肥胖,一脸猥琐,何曾见过司马离忧这等美貌男子,说实话,就连车上那几位遴选之人的样貌也难及司马离忧一二。
他此话一出,原本紧张的送亲人群盯着眼前的貌美少年发出不怀好意的大笑。围观百姓也窃窃私语。
司马离忧并不恼,轻摇羽纱,启朱唇道:“官爷,在下乃一山人,自不敢阻拦皇后之好事,只是听闻这轿中之人呜咽凄然,便想看个明白,若是这些人自愿入宫自当无话,若是被强人所掳……”
“强行所掳也由不得你来管,找死!”那男子见司马离忧果然是来找事的,忽的抽出腰间佩刀朝着司马离忧砍过来。
司马离忧丝毫不避,待那刀还差分毫到头顶才迅速向旁稳稳一侧身利落让开那刀锋。那胖男子使出十成十的力气来砍司马离忧,全部力气都掼在刀上,一下落空哪里收的住劲,身体惯性前扑。司马离忧运内力挥羽扇在他后肩上一敲,一个巧劲助这位威武的大爷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众人惊讶片刻后又有四人同时扑了上来将司马离忧团团围住。四人均使长刀,齐齐砍向司马离忧。司马离忧脚尖点地腾在半空,然后旋风一般旋转一周,那圈人脸上便各自挨了一脚纷纷倒地。众人正在地上爬起来之际,那六辆马车突然躁动起来,不知道是否被一番打斗惊到,那马受了惊吓四散跑起来。众人哪里挡的住,纷纷连滚带爬的避让。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遭了殃,踩掉鞋的、踩伤腿的、撞到腰的,一时间鸡哭马叫,乱做一团。
那些马车卷起一阵黄尘向镇子外奔去。
司马离忧向二楼望去,只见秋实在向他挤眉弄眼,顿时明白,方才是这丫头怕他吃亏做了手脚,才让那马受惊。这丫头也是大惊小怪,就这几个人这粗浅的连内力都没有的功夫怎么会伤的了他呢?他要问的事还没有明白,于是便解了门前拴马桩上的一匹马追那些喜车而去。
那群送亲人反应过来也哇哇乱叫:“快去报官,男娘子被人劫走了。”
马总比车快,在吃了一嘴的尘土后司马离忧终于追上了惊逃的马车。司马离忧一点马背,飞身落在领头的车上,狠收缰绳,将那马逼停。这领头的一停,后面的也都停了下来。一掀轿帘,只见一个稚嫩少年正被绑缚了手脚塞了口,红着流泪的眼睛惊恐看着他。
司马离忧将少年解除绑缚,问:“你可是被人强掳来的?”
“小人是在奴隶市场被买来的。本以为是要去做粗活,谁知道竟然是要送到宫里去送给皇后。”那男子哭着道。
司马离忧问:“去伺候皇后不比做奴隶强吗?为何如此悲戚?”
那男子道:“公子有所不知,据说那贾南风皇后为人残暴,所选男宠只服侍一夜便杀掉。此去,怕是不能活着回来,所以……”
司马离忧愤然,这妖后,公然淫乱也便罢,竟然滥杀无辜,简直毫无人性。司马离忧又将其余男娘子都解救,众人皆是如此说,有的是被买来的鲜卑、匈奴等族的贫困人家的孩子,有的是路上的流民被强掳来的,总之,大家皆没有自愿前往的。
司马离忧道:“那你等脱了这喜袍各自逃命去吧。”
众人纷纷拜谢,脱了喜袍四下而散。
此时,自镇子方向又来一队人马,为首一身官服,三十上下,手持一柄利剑,到司马离忧面前一勒坐下马,又见轿帘大开,满地喜袍,便知这少年已经放走那些人,剑指司马离忧:“可是你劫走了这些男娘子?”不等司马离忧答话飞身离马挥剑便刺。
这人剑招凌厉,剑锋又内力充盈,与前几个交手之人不可同日而语。
司马离忧不敢大意,全力应战。
这人一招剑挑星月,那剑锋化成缕缕银光道道直刺司马离忧脖颈。司马离忧连连后退避过剑锋,心道,这是极乐帮流星赶月剑,这人原来是极乐帮弟子。
素闻极乐帮是贾南风在江湖上培养的势力,这帮内弟子又在官府任职,看来所传非虚。
司马离忧找个破绽腾空翻身飞至这人身后,这人见如此,连忙后翻护住身后空处。此人虽然剑势强劲,但十几回合斗下来在内力和速度上还是远逊于司马离忧。故而,司马离忧也不着急,许久没有好好打过架,这人武功尚可,正好用此人将那放的快生锈的乾坤斩四十八式都练上一遍。打定主意,便猫逗狗般与这个走招。
与这官人来的十余官差,见为首的拿不下这少年,便一窝蜂冲上来围攻司马离忧。饶是如此,司马离忧也能应付自如,只是许久没有实战,有些招数用起来便没有那么熟练。缠斗翻腾间,只觉一阵劲风袭来,不好,这是暗器。稍有慌乱间司马离忧听得那暗器直击左肩,急忙用羽扇去挡。
未及截住那暗器,只听一声金属撞击之声那暗器被击飞,反打在那为首官人右腿上。那人受伤单腿跪地,怒目望向司马离忧,此刻,司马离忧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人。此人白巾覆面看不出容貌,一身天蓝色丝质外袍配着镶嵌玉石的腰封显示此人非富即贵,肤色柔白,一双美目不怒自威。
方才,正是这人出手,将那暗器打到了这官人身上。
那人轻声道:“兄台快走,马上有大批人马赶到,公然对抗官府这是谋逆。”
说着,手在司马离忧肩上一提,便将他带在空中,飞于马上,二人共一骑向那官道跑去。
司马离忧心惊,这人武功了得,悄然而至自己竟然不曾察觉。不过,他既然出手相救想必也不是敌方,便欣然道:“多谢,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声音极其温和镇定道:“兄台可称呼在下乂公子。”
司马离忧又气这人如此装逼不坦诚,不禁愤然。
跑了一阵子,二人方才停下,那人先下马,又来接司马离忧。
司马离忧哪里肯让他接,方才自己本可应对,倒是这人多事插手,显的自己本事不济,随即一个漂亮腾身落下马来。
“兄台好轻功。”这乂公子也不恼,“敢问如何称呼?”
司马离忧看着他不屑道:“我连你面貌都没看全,为何要告知你我姓名?”
那人听闻,美目一怔,随即一抱拳笑道:“如此,你我就此别过。若有缘,自当后会有期。”
司马离忧再看一眼这相救之人,也不纠缠,洒脱道:“多谢乂公子方才义举,别过。”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待司马离忧走远,那公子三击掌,自旁边密林出来一队人马,均着皂衣覆黑纱,抱拳恭敬道:“王爷!”
原来,此人正是长沙王司马乂。
乂公子扯下面巾,目露威严,愤然道:“走,随本王去这成都府一趟,若非此番出来,本王竟然不知道,各州已经公开向宫里送男人,简直……丢尽皇家颜面!”
其中一人道:“公子,如此不就公然得罪了皇后?”
乂公子怒目:“得罪?本王怕这妖妇不成?”
那人再不敢说什么,自林中牵出上好的马,随乂公子向成都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