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契约
作者:巧克力香菇 | 分类:现言 | 字数:2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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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苏朗听说苏少茂被叫去警察局问话,一个轱辘翻起来就往那里跑。
他必须揪住那小子的衣领问个明白,到底做了些什么,谭振现在在哪里?!
所有维持在表面的东西他都不要了,全部撕破,就为了让自己不再愧疚自责。
然而,在警察局门口,苏少茂一身西服笔挺,精神气色都相当不错。
相比较这个已经近二十个小时没合眼的大哥,他简直可以说是意气风发了。
“你站住!”苏朗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挡在苏少茂面前,“你把他弄哪儿去了,交出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们都会假装不知情!”
所有的事都在苏少茂的掌控之中,他早已料到警察会走个形式叫他来问个话,所以暂停了人为制造公园塌陷的计划,一早收拾妥当,还在健身房里跑了四十分钟,才开着车子悠悠闲闲地来警局。
在这里遇到他那个败家子哥哥,也在预料之中。
他微笑着叫了苏朗一声“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喝醉酒就不要满大街乱跑,我早都告诉过你,爸爸让你快点回去。”
苏少茂轻轻推开苏朗的胳膊,大长腿一跨就进了警局大门。
苏家两个兄弟,从相认的那一刻起就被传不和。
苏朗不喜欢苏少茂,苏少茂也不喜欢苏朗。
但在这之前,他两都默契地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暗地里,谁都假装不把对方当回事儿,却没有一刻不想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曾经,苏朗以为只有自己对苏少茂是这样的,但疼痛的手腕告诉他,在苏少茂的心目中,自己也是一个宛如毒瘤般的存在。
在世人眼中,苏少茂年轻气盛,仪表堂堂。从国外读书回来就一门心思帮助父亲打理公司。
苏朗知道,在员工那里,叫他“小苏总”并非因为他是“老苏总”苏俊良的儿子,而是因为,在苏氏还有一位比他更能管事儿的“大苏总”——苏少茂。
苏朗虽然是苏家长子,但在过去的这几年里,整日花天酒地,动不动就召集男男女女在自家的私家花园里聚众胡闹,口风向来不佳。
这两人,如果有一个会被关进局子,那多半人会毫不犹豫地把票投给苏朗。
苏朗看着苏少茂的背影,垂下了脑袋。
他讨厌苏少茂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又觉得那身上似乎有着自己的影子。
想做点什么来讨父母的欢心,放下自己的所有欲求,随时随地都准备把时间和精力贡献出去,这种情况苏朗曾经也有过。
幼年时,他跪坐在母亲腿边,用细嫩的小手揪她裙子上的蕾丝花边。那时候,他就想,把这些卷曲的花边弄平整了会不会得到母亲的赞赏。
然而,他等到的只是一个巴掌。
那热乎乎的巴掌扇得他瞬间失聪,脑袋里乱哄哄的,连眼泪都忘了流下来。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从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疯女人。
他不明白,他最爱最爱的妈妈,那个浑身弥漫淡雅茉莉清香的妈妈怎么就变了。
那道绵软柔和温暖的光什么时候从她身上撤走了?
他想讨妈妈的欢心,想让他记忆更早时候的那个女人回来,然而一次次的努力都失败了。
最后他只好不得不认同人们口中所言,那个被锁在苏家老宅二层,住在只有一扇窗户可以打开的屋子里的女人——以前他叫妈妈的人,真的成了疯子。
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把讨好的目光投向了家里的重心人物,他的父亲苏俊良。然而,那个男人又带回了一个孩子!
那个随时随地可以取代自己的孩子!
苏朗想到这里,不由地抿住了嘴巴。
长期对他人不合时宜的幻想,让他在成年后的这几年里改变了很多。他学着不再让自己沉溺于某一个人的怀抱,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他都避免让自己沉溺。
他总是告诫自己,那些看似美好的东西,都是骗人的,不存在的。
就像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人,在某一个时段里让他暂时忘记丧失母爱的小小男孩。那样的场景,他总是恍惚着的。
高大的东北红豆杉,两个疯跑着的孩童,长时间的嘻闹以至于嗓子都变得干哑——那样的片段,到底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自己为了摆脱某些不想面对的情绪而幻想出来的?!
苏朗起身,手腕的疼痛让他把思绪拉回了现实,那两个小男孩,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想着,转身走到路边,打了辆出租车。
脑袋靠在车窗上框,眉眼里闪过城市清晨的景色,买糖油糕的老婆婆正笑容满脸地送一坨面团下锅……
那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
苏朗又一遍问自己,那两个小男孩,一个是自己,另一个他忘记了模样,而那人眼角下的泪痣清晰可辨。
谭振昏昏欲睡,面颊发干,口唇都是鼓涨的感觉,加上尿急,冷汗一身一身,浑身都不舒服。
他看对面的壮汉是个话多的人,对于迟迟无法动手点燃自己有些焦急,焦急到近乎显出了一些无聊的意味,便说:“大哥,行个方便,我尿急。”
“尿急啊?”壮汉唇边扯出一抹笑,“尿呗。”
谭振苦笑,歪斜着脑袋:“帮我解开下绳子嘛?”
“你都快死了,还在乎这些?没事,尿裤子里的人我见得多了,不会笑话你的。”壮汉唇边的笑扯得更开了一些。
“那你过来……”谭振继续虚弱地耷拉着脑袋,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努力牵动嘴角说,“你来帮我拉一下裤链。”
壮汉本来就无聊至极,不能如期灭了对面这个小子让他心有不爽,他早就想找点事情来做。
看谭振面容俊朗,皮肤白嫩水亮,扯开的衣领露出比女人还精致的锁骨。那衣着虽然沾了不少灰尘,但总算是精致的,这倒让他这个壮汉想到了以前跟弟兄们去夜场里遇到的那些男公关。
男人是不是比女人更美味些,他突然产生了好奇。
“小兄弟你看着脸熟啊?”壮汉突然凑近谭振,抬手捏起对方下巴细细端详。
“哼,”谭振无力地哼笑,眉眼上挑间居然带着几分天然的媚气,“大哥去过地宫吧?”
“地宫?”壮汉喉结动了动似是在吞咽口水,“你是那里的?”
“嗯,”谭振把脸继续往上仰了仰,让刺眼的光柱打在他精致的喉结上,说,“你们都把余星调查了个清楚,怎么就不知道他哥哥是在夜店里陪酒的鸭呢?”
“哟……”壮汉听了这话,浑身一个哆嗦,乐得肝儿颤,他回身往外瞅了一眼,扭头继续吞口水,“那我今儿还真是没白耽误功夫,算是白捡了一个便宜!”
“呵呵,”谭振笑着,嘴唇蠕动,说了些什么没人能听得清。
壮汉躬下身子,一手往谭振下面探去,一边把耳朵凑进了对方嘴巴:“说什么?”
谭振:“……”
壮汉耳朵又贴近了一些。
谭振感受着壮汉身上那令人不悦的臭汗气息,两手在身后隔着椅背转动手腕。他坏笑一声,引得壮汉耳朵发痒,对方的手已经隔着薄薄的裤料放在了他最不愿意被人随意碰触的地方。
“啊!”谭振猛地发力,咬住壮汉的耳朵扭动身子,两人同时侧翻在地。
壮汉不料谭振的双手已经可以自由活动,抬手就去抓他的脑袋。
谭振则捏着那把在地道里就暗藏在袖口里的小刀,猛地像对方刺去,一下正中脸颊,然后快速抽刀把绑在腿上的麻绳给割断了。
“你……”
壮汉话没说完,谭振又往那人颈肩猛地扎了一刀。
见惯了别人血流如注的壮汉,此刻看到一股鲜血从自己的脖颈处喷涌而出,便惊慌地顿然失声,很快便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了神志,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