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茶醉花阴
作者:追逐阳光 | 分类:现言 | 字数:46.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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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四章
“到底什么事啊, 神经兮兮的。”蒲来福对儿子不耐烦地道,他还想带着致翰去外面玩呢。
蒲爱东也不答话,目光扫视了所有在座的家人之后, 缓缓道:“我也五十多岁的人了, 腿脚又不利索, 家里杂七杂八的事又多, 现在也没什么精力管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想撂挑子么。”蒲来福皱眉道。
蒲爱东看了看自个老爹,苦笑道:“我都当了二十多年的家了,老了还不让我清闲清闲啊。”
“不当家了, 想让谁接替你呀?”蒲山问道。
“还能有谁,阿华呗。”蒲爱东笑了笑道。
“我?!”蒲志华惊愕地道, “不行吧, 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笑话,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大姐今后难得住在清溪, 还能让她当家呀,小姨年纪跟我差不多,还能让她再操这份心啊,”蒲爱东瞪眼道,“我开始当家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么, 你妈妈一生病, 家里的事就没办法打理了, 大事小事都推到了我头上, 不也一直挺了过来么。”
“也只有你当家了, 就听大伯的吧。”蒲来福高兴地道。
“我只是把当家的担子传给了你,人不是还在么, 又不是临终遗言,有什么不会的,我再帮着打理就是了。”蒲爱东见侄子还在犹豫着,便给他打气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有照办了。”蒲志华很有点身肩大任的感觉。
“让你当个家而已,又不是选你当国家主席,有什么好担心的。”蒲志菊不以为然地道。
“作为你的前任,我提个要求吧。”蒲爱东难得一副神态轻松的样子。
“大伯只管说。”蒲志华虚心求教,怎么的也要取点经过来。
“你理事,让阿翰管账。”此话一出,不只是蒲志华,全家人都很意外,蘧临翰更是不知所措。
见大家很是惊讶,蒲爱东非常满意这种效果,解释道:“你这人大手大脚惯了的,跟你太公一样,对钱从来就没什么概念,真正要当家,柴米油盐哪个不要花钱,过日子一分一厘那都得计较,我看阿翰在这方面比你好,有经济头脑,让他管着账放心。”
“你这个臭小子,说侄子就说侄子吧,干嘛把我也捎带上,我老人家是败家子么。”蒲山佯装不高兴地骂道。
“什么臭小子臭小子的,我都快六十的人了,我只是跟他强调下当家的难处,哪有说你老人家的意思啊,”蒲爱东很是委屈地道,“奶奶一瞎,你把家撂给老爹管,老爹手忙脚乱没当几年,弟媳妇一进门他就赶紧卸了担子,弟媳妇一过世这担子就压在了我身上,你老人家虽说活了几个朝代,却是一辈子没当过家的,当个甩手掌柜一直当到现在,我说错了么。”
“咦,这孙子想造反是吧。”蒲山一句话把全家人给逗得前俯后仰。
蘧临翰接过话对蒲爱东道:“听大伯话里意思,让我管账是因为我这人比阿华小气是吧。”
“你小子添什么乱,我有那样说过么。别看你为家里人买这买那的,看似很大方,其实那是因为在讨好阿华这臭小子,等日子长了,一切安定下来了,你那一贯的理财习惯就会显现出来,相比来说,你的经济头脑比阿华强多了。”蒲爱东一针见血地道。
“你这意思还是说我小气嘛。”蘧临翰不满地嘟喃道,抬眼一见蒲志华削过来刀锋似的眼神,赶紧噤声不语了。
“我当家可以,但我得改革。”蒲志华突然宣布。
“嗤,真是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国家主席呢,接手就搞改革开放呐。”蒲志菊大笑道。
“可以,我思想守旧,肯定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人家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呢,这当家也一样,你当家就要按你的思路来管理。”蒲爱东笑道。
“家里的人情往来看病求医读书的待客的花销都由家里的账上走,太公太婆爷爷每人每月一百块零花,伯父每月二百,小姨每月给生活费六百,大姐每月给一千,四季衣裳家里每年置办三次,统一花销。家里有支出5千元以上的花费时,实行表决制,一人一票,少数服从多数。”
“行,我看这个办法好。”蒲山笑呵呵地道。
“我不同意,我这个当爹的还没儿子的待遇好,凭什么零花钱要比我多一百。”蒲来福抬杠地道。
“这个老子爷真是的,好好好,我分你一半,咱们一人一百五。”蒲爱东忍不住笑道。
“阿翰呐,你大姐那一个月一千应该不够吧,有四个小孩子呢。”芦仙萍插嘴道。
“绥之衎之致翰瑶临他们我和阿华会另外支出的,再说蘧副总也会每月发给大姐固定工资的,一千块保一个月的生活是够的。”蘧临翰想了想说道。
“这样算下来那是绰绰有余了。”芦仙萍点点头道。
“小弟啊,既然现在你当家了,要不咱们算算账,跟你我好讨损失费了。”蒲志菊笑嘻嘻地道。
“什么损失费?”蒲志华和范国庆异口同声地问。
“我活成村姑这副德性,都怪当年爷爷不让我念书,我要念书出来了,指不定过得比老三还要风光呢,算算这损失可不少呢。”蒲志菊煞有介事地道。
“哟呵,死丫头好意思又提这茬,照这么说,把你大姐嫁给薛伟东那流氓也是我主张的,她岂不是也要向我讨要损失费,再说了,当年你自己不是最讨厌读书的么。反过来说,我把你许给了小范这么好的人,比起你姐来,你不知道赚了多少呢,没向你讨补偿你倒讨起损失来了。”蒲来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哪个小孩子会喜欢读书,不都是要家长管着么,我当时不喜欢读书,你们应该压一压呀。”蒲志菊仍不怕死地道。
“兰丫头要人管了么,她从小到大不都是自己主动要学啊,”蒲来福耻笑道,“说老实话,家里那时候的条件,我就是故意把你们从学校拉出来的,你大姐每个学期都能拿到奖状得到老师表扬我都把她拉出来了,你每次考个一二十分也好意思说这话。”蒲志菊被她爷爷这么一凶,便也不敢再作声了。
蘧临翰一旁瞧着这家子人,觉得今后的日子肯定非常有趣,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意来,正乐着呢,一瞅见蒲志华瞪来的眼神,立马波澜不惊了。
山歌预赛的日子到了,莫攀贵也从广东赶了过来,莫攀贵在音乐界也算是小有名气,有不少电视剧的主题曲都是他创作的,他的到来无疑是为这场活动锦上添花了,被市组委会特聘为最后一场的决赛评委。
招待莫攀贵的工作蒲志华交给了蘧临翰,蘧临翰没想到莫攀贵还真是个乐痴,每场的预赛他都要去现场观看,这样一来倒遂了蘧临翰的意,每场比赛场场不落。每场看下来,蘧临翰感慨不已,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清溪乡,能唱会唱的人还真不少,本以为自己也算半个清溪人了,能唱会唱的也见过不少,哪想到预赛下来,60名进入决赛的人员中,蘧临翰认识的只有蒲志华蒲春丽和苍小英三人,其他的全是面都没见过一面的。
当知道女子组那个唱得最好的人叫蒲春丽时,莫攀贵向蘧临翰打探她的情况也就越来越勤,蘧临翰很是疑惑不已。最后一场决赛,莫攀贵是坐在评委席的,不用蘧临翰陪了,蘧临翰便和蒲山蒲志蓉范国庆蓬建彬芦仙萍蒲绥之蒲衎之坐在台下助阵。
决赛的最后一场只有12名歌手,男子六名,女子六名,苍小英在决赛中也被淘汰了,最后一场她跟蘧临翰他们坐在一起,为蒲志华打气助阵。
比赛规则定的是一等奖男子女子各一名,二等奖各两名,三等奖各三名,也就是说这12位选手最差也是三等奖。
经过第一轮的赛程,坐在台下的蘧临翰他们也看出来了女子组冠军非蒲春丽莫属,因为评委们打的分值跟她下面的歌手差距太大了,人家想追也追不上。男子组蘧临翰蒲志蓉芦仙萍他们心想一定是蒲志华的冠军,蒲山和范国庆则心里犯嘀咕,蒲志华想拿冠军有点险,不过前二肯定是会拿到的,让蒲山范国庆不敢打包票的是因为男子组还有个嗓音条件特别好的苏彤在。
“蘧帅,预测一下,你以为男子组谁会拿冠军?”趁中场休息的档儿,苍小英探头问前排的蘧临翰。
“废话,这还有预测么,当然是阿华。”蘧临翰回头笑道。
“嗤,那可不一定。”苍小英撇嘴道。
“为什么?”
“因为有苏彤在呗。”
“凭什么他比阿华强呀。”蘧临翰不以为然地道。
“苏彤这小伙子我非常熟悉,虽然年纪轻轻的,但从小就很能唱,不说在苏家坪出了名,就是在整个清溪乡那都是名声在外的,八九岁的样子就敢跟我娘家村庄的水英太婆对歌呢。”苍小英见多识广地介绍道。
“水英太婆又是谁呀?”蘧临翰被苍小英一说,心里有点没底了,毕竟他是门外汉,对清溪山歌喜欢听但却不懂。
“芟水英,老一辈的女歌神,娘家跟阿华奶奶是一个村的,就是野狐坡的芟家村,年轻那会儿,她一唱歌,别人都忘了唱,只顾着听她唱。你也见过的,跟我一样,是海选的评委之一。”蒲山接过话说。
“哦,她呀,那个老太太就是芟水英啊。”蘧临翰想起来了。又问苍小英:“那个苏彤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呀?”
“他家跟我姑姑是隔壁邻居,当然清楚了,传闻苏家坪在修缮祠堂时唱祭祀歌,村里人都要他第一个开唱,他一唱那祠堂的墙垛上都冒出青烟呢。”苍小英神乎乎地说。
“鬼话连篇,”蘧临翰笑道,“唉,可惜了,老同学中我以为你至少也能得个三等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淘汰了。”
“这都怪我那口子,榆木疙瘩一个,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害得我嗓子锁了多少年,生生的荒废了,”苍小英唉叹道,“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范文熙还在世的话,老同学中说不定他也能得个二三等奖,可惜那小帅哥打短命,死得早。”
“范文熙也能唱?”蘧临翰惊讶地道。
“那当然,”苍小英白了一眼道,“不但会唱,唱得比蒲志华不差,初中那会儿你老是跟蒲志华走得近,其他同学都玩得较少,自然不是那么熟悉,他老婆都是唱歌唱来的呢。”
“是么,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遭那横祸。”蘧临翰也不由得感慨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嗨,蘧帅,蒲志华最后要唱的是什么歌?”见蘧临翰情绪有点低落,苍小英便问道。
“暂时保密。”蘧临翰一副神神秘秘的。
“保你个大头鬼,这都马上开唱了。”苍小英嗔怒道。
“唱的是《心安何处》,阿华自己写的词,歌名是阿翰取的。”蒲志蓉回头笑道。
“是么,想不到你还有这能耐,竟然会了解我们清溪的山歌。”苍小英很是好奇蒲志华下面要唱的曲目了。
蒲志华最后一搏的曲目就是被他姐蒲志兰发给莫攀贵谱曲的那首,莫攀贵本来是谱好了曲的,但谱的曲调是通俗歌曲,跟清溪山歌根本就是两种风格的。后来莫攀贵跟蒲志华一交流,说是他对当地山歌的腔调不太清楚,这次是清溪原生态的山歌比赛,用他的流行曲谱不合适,让蒲志华自己用当地山歌腔来套。蒲志华便花了几天功夫编排,听了蒲志华的首唱后,莫攀贵又稍稍改动了一些旋律,两人鼓捣了几天,最后经过试唱,再征求了蒲山蒲春丽等几个山歌高手的意见,终于定型了。
两人一高兴正准备上报组委会这才发现,这歌的歌名还没取呢,蒲志华和莫攀贵正冥思苦想着,一旁的蘧临翰弱弱地道:“要不叫《心安何处》?”
“心安何处?”莫攀贵反复念了几遍,大喜道,“就叫这个名字,蛮合歌词内容的。”蒲志华想了想,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