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不爱你
作者:洛尘蝶野 | 分类:现言 | 字数:20.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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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流氓好幼稚
暮色四合, 密密匝匝的墓碑栖息着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野旷的风,有种温和的微凉, 深深吸一口气, 把脸又往膝盖中间埋了埋。
已经坐在这里一下午了, 她还是没有办法回家面对楚墨琛。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不敢爱的人。他就在你面前, 离你那么近, 近到你往前再走一步,就可以陷进温存的快乐里,那里有高洁的海鸟, 碧蓝的水,和晴朗透彻的天。可是, 你知道, 快乐是短暂的, 总有一天,那些隐在海底的涌浪会将你撕碎, 你知道那么连此时仅剩的美好也再不能拥有。
就好像一个狂爱糕点的人,知道吃下这块美妙的甜蜜的吃的时候感到无比幸福的蛋糕,便要为了自己的体重和赘肉自责。
就好像正读着精彩绝伦的小说,情节环环相扣到手不释卷,可却有个重要的测验需要大量的时间复习和准备。
就好像明知道盒子里藏着法老的宝藏, 可一旦打开就可能因藏着的暗器死于非命。
那是怎样的诱惑, 是怎样的不甘。
又是怎样的不可企及。
在刚刚重生的日子里, 她面色蜡黄, 头发散乱, 身上因为多日卧床有种难闻的味道,自己都快厌恶自己。可楚墨琛是那么温柔, 那么细心,那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还有……那个让她想起来便不免要脸红心跳的夜晚,他们曾经那么靠近,那么亲密无间,他抚摸她时的眼神,拥她在怀时鼻子呼出的暧昧的带着浓重情/欲的气息。
她曾经亲眼旁观了他对Christine的爱和激情,就算日后他们真的在一起,她也难保不会对自己的身体吃醋。
这场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三个人的。
她无法,为他们的爱找到合适的出路。
赵深深清楚地知道,言情小说就是谎话集锦。
女主永远走狗屎运,男主角不是昧着良心就是瞎了狗眼,放着美貌名媛女二号不要,偏偏排除万难百折不挠一往情深爱那个平凡又白痴的女主。她不相信这种事情真的在生活中存在,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自问又自问,她实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比她美貌比她优秀比她有个性的比比皆是。何况是楚墨琛这种几乎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的,她不是在跟Christine一个PK,她要跟所有他曾经的女人和回忆群殴。
他送她衣服,也给别的女人送过。他送她花,也给别的女人买过。他请她吃饭,也和别的女人吃过。他向她求婚……她知道那是半开玩笑的,可是他最后也和别的女人求了。
她的所有第一次,都不是他的第一次了。
他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一起做过,他却已经和别的女人都尝了个遍了。
甚至有一次他吻她的时候,她竟然分神在想,他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是怎么回应他的。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可是楚墨琛的世界被七七八八的女人走了一遭又一遭,到处已经被踩遍了。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便成了路。走得人太多了,便没有了路。那是个广场。
“深……深?”深深惊得一个哆嗦,猛地抬头,却见滕光背着吉他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来了?”她强定心神,起身跟他打招呼。
滕光脸上有种迷茫的表情,微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有种被戳穿的小紧张,“我,呵,正在筹备新专辑。从前刚写好歌都是第一个唱给她听,已经成习惯了。”
深深怔忪着不知道说什么。
滕光却好像比她更不知所措,“她……她不喜欢花,说好好的植物生殖器插在花瓶里怪怪的。所以我就没买。”
“噗。”赵深深汗,她以前说话真的如此彪悍么……“又要出新专辑啦?写好几首了?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听么?”
“呵呵,才写了四五首,还没拿给公司毙。其实她总听我歌睡着,特别让人挫败。”滕光挠挠头,无所谓地笑笑。
深深听闻此言,心虚地移开目光撇向别处。
滕光很随意地找了一处拿出琴,又脱下外套,叠了几叠,“地上冷,你拿这个垫着坐。”
深深怎么好意思,可滕光还是那股子真诚又执着的劲,让深深想起他非要接送她上下班那阵子,推脱了两次便坐下。
滕光拨了拨弦,清清嗓子,晚霞在他脸上映出可爱的浅粉色,他慢慢地眨了下眼,开始轻轻唱《舞月光》
“ 天在天上人在人旁
歌月徘徊舞影凌乱
你轻轻转了个身
落下璀璨星辰换我一夜无眠
梦中醒来记不起彼时你的脸
幸福已经渐渐走远
可思念还被落在那个春天
剪一寸月光寄去有你的地方
缠着冰冷绵延的惆怅……”
深深曲着膝盖,两只胳膊交叠放在上面撑着侧脸歪头看着滕光,恍然想起从前的许多个日日夜夜,他们虽然总是互相拆台,可每一次她心情不好,遍缠他唱首歌来听,而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很认真地唱。
“你是我永说不出口的情话
你是我蹉跎了的美丽年华
你是我瓶中流不出的细沙
你是我
最该放下的放不下”——《放不下》
“我爱你却不能说出这一句
因为我爱你是我最大的秘密
我爱你却不能说出这一句
因为好朋友是你给我的定义”——《秘密》
他就一首接一首的唱,五首唱完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深深一眼。
“很好听。”深深由衷地说,“就是歌词还是一如既往地傻。”说完自己灿开大大的笑容。(木有办法,作者能力值有限,滕光你委屈了……)
滕光看着她怔了怔,也咧嘴笑了,“你跟她一样,一点不给我留面子。”
深深这才意识到又说错话了,自己的墓碑正搁那杵着呢,“呵呵,好久没听你live啦,再来两首吧。”
于是滕光又唱了《真的》,《时光祭》,《在你眼中》……
一首唱完,深深要求再唱一首,他就乖乖再唱一首。
后来他的歌唱完了,又开始唱别人的歌。
太阳早就落了,墓地没什么灯,黑漆漆的,只是这晚月色极好,又没有云,借着月光,倒也能看清楚彼此。深深这些天来纷繁不已的心,终于在这如水的夜里,慢慢沉静,滕光的木质吉他,有着朴实的声音质感,和他的人一样,永远有种踏实温暖的味道。
时光仿佛拉到很久以前,他们还在晚风习习的夏夜,她蜷在阳台的藤椅上乘凉,滕光抱着吉他在一旁唱歌。她开始是很有些抗拒滕光父子的,毕竟那个时候她爸爸去世才不久,至少她并没有觉得很久,屋檐下就突然多了两个男人。
虽然自打父亲住院,他们也的确一直忙前忙后,可是滕国威的迅速上位还是让深深觉得他好像有所预谋。深深清楚妈妈那段时间如此脆弱,找个人依靠会好很多。再说滕国威对她们母女很不错……
于是她总是淡淡的,客气礼貌而疏离,虽然住在了一起,对滕光,却比从前远了。滕光心里明白,也不敢造次,发现自己唱歌的时候深深会稍微抬抬眼皮,于是她不说话一个人呆在那,他就厚着脸皮抱个吉他装作练歌。
也不记得这么过了多少个日夜,她终于开始慢慢跟他从客气到友好,再到熟悉。那个少年,用他的歌和温热的心,一点点治愈了她丧父的悲痛。
滕光,她歪着头在心里想,我在好好听你的歌,而且,这一次我可没有睡着哦。
气氛很好,两个人都不想走。
楚墨琛的电话不偏不倚这时候来了。
“喂?”
“喂?在哪里,怎么还没回家?”他声音温柔,却带些着急的意味。
深深翻白眼,现在不回家也要跟他报备么!?再说了,这还不到七点呢。
“我……”她瞥瞥在一旁脸色些微尬然的滕光一眼,“我在墓地呢……”
“恩,”他顿了顿,没问她为什么来这,“我去接你。”
“啊……不必了。我一个人也回的去的。”她站起身,有意往旁边踱了两步。
“那……”隐隐的像是有声叹息,“你注意安全。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家?”
“一个小时吧。”
“恩,我,等你。”
我等你。
不知道为什么深深对这句话,很没有抗拒力。在她心里,这比我爱你更珍重而笃定。一个人,肯为了你而花费无所谓的时间,在岁月流淌里静在彼岸守候。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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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刚从滕光的车上下来,就看到楚墨琛兜着手,只穿了一件单衣瑟缩在风里等她。
平日里总是举手投足万千风华,俊逸毓秀的人,如今跟个小媳妇似的,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深深觉得好笑可爱又有点心疼。他刚要上来说深深两句,就瞄到一边的滕光,脸色立刻不霁,却颇有点郑重其事地故意跑去跟滕光皮笑肉不笑,“我夫人麻烦你啦,最近筹备新专辑很辛苦吧?”
深深在一边无奈地撇嘴,什么时候这人变得越来越幼稚了。
滕光淡定地笑,“不麻烦,跟她在一起很有趣很愉快。”
楚墨琛把正准备溜回去的深深坚定地收进怀里,“哦?是吗?要不要进来坐坐?我夫人泡的咖啡好喝的很。”
深深无语地扭过脸去,大晚上的喝什么咖啡呀……
滕光,“时候不早了,我哪天白天再来叨扰。”
深深冲他微笑挥手,“一定来啊。”
滕光一走,楚墨琛就不满地教训深深,“谁让他来了?这是我家。还有,你不要总是对他笑眯眯的。你是知道你现在长得跟原来像的吧?就是这个样子,明儿他喜欢上你怎么办?”
“那就喜欢呗。”赵深深不耐,你不也是因为我长成Chris的样子喜欢我的么。
“你!不行,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大后天就婚礼了。我们得收拾收拾动身去D市。我可事先说清楚,你跟滕光应该保持距离……唉!我跟你说话呢!谁让你上楼去了?”
赵深深上楼的脚步一刻没停,这个跟在后面幼稚之极,婆婆妈妈的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楚墨琛???
深深才不管,这几天事情超级多,为了婚礼前阵子才把设计稿赶完,婚礼之后还要去什么巴厘岛度蜜月。一想到又要收拾行李坐飞机就头疼,“办婚礼就够形式主义了,我们俩还度什么劳什子蜜月啊?”
从后面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的楚墨琛立刻瞪眼睛,“怎么不度?我结婚就要享受权利,我为什么不能度蜜月?再说了,我是公众人物,我结了婚怎么能不度蜜月?”
赵深深无语,“你前两天喝酒把脑子喝坏了?傻掉啦?”
楚墨琛立刻八爪鱼一样粘上来,“恩!傻掉啦。都是你的责任,所以你得负责照顾我,知道么?”
“放开!想挨打么?”
“这是什么啊!”被推开的楚墨琛开始挑深深行李的毛病,“我们是去度蜜月,又不是去安家,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唉!我好不容易收拾好的!你不许往外扔!不帮忙还添乱!”深深气呼呼地看着楚墨琛埋头乱翻她的行李还扔东西出去,受不了这人了快。
连体式泳衣?楚墨琛用手挑起来,眯着一双桃花眼,毫不留情地狠狠撇到一边去。
衣裤式睡衣?还是长裤?不要讲理,扔出去!
浴巾?那么大一条,围上岂不是什么也别想看了?扔出去!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