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不爱你
作者:洛尘蝶野 | 分类:现言 | 字数:20.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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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谁是谁的谁(重要公告)
婚礼选在“灰姑娘的舞会”举办, 适逢正式营业前,铺天盖地的报道相当于做了免费宣传,深深暗暗慨叹楚墨琛真是只老狐狸。
这只是个仪式而已, 她来走走过场, 帮别人织一片幸福憧憬。
白玫瑰缠绕蜡烛, 无数气球铺成的天空, 这条红毯两旁微笑着的人们, 神圣的婚礼进行曲。还有,那一端微微侧身,望向她微笑的人。有那么一刻, 她近乎入了戏,把自己当作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如果能一直糊涂, 未免不是好事, 可惜人都太清醒。
深深脚步虚浮, 面部肌肉极度僵硬。心里嘲笑自己,果然是没见过大世面啊……
她的灵魂仿佛离开身体, 飘在半空,带着一种略酸涩的心情俯视发生的一切。她看着自己在“父亲”的陪伴下走向楚墨琛,他姿态优雅地伸出手挽住她,而后他们在司仪询问下说了我愿意并交换了戒指。
他们终于拥有彼此。
和她无关。
沉重华丽的软包门在身后掩上,大厅里宾客和孩子的喧嚣嬉戏声, 酒杯碰撞和音乐交织的旋律, 都被阻截住。世界恢复了安静。
滕光走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 沿侧边的旋转台阶一路向上, 推开镶嵌着彩色玻璃的木门, D市晚春微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四下无人,这个露台所对是城堡侧背面, 只能隐约看见湖的一角。天昏沉沉的,看起来仿佛压在头顶。
滕光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才开始抽不久,还不太习惯烟的气味,连咳了好几声。
她并不幸福,他想,从头到尾,她的表情都没有流露出幸福的神色。可是即便如此,他又能做什么?这一切,又与他何干……
“滕光,原来你在这!我找你好久~”温玲提着礼裙跑上来。她今天穿着层层叠叠的纱裙,配上娇俏的面容,看起来像个小公主。“你在抽烟?!”
“呵,没有。”滕光将烟掐灭,被灼痛的指尖令他微微皱眉。
温玲欲言又止,眼间转了几种神情,半天软着声音道,“抽烟对嗓子不好。”
“恩,呵呵。”
滕光绽出往日没心没肺的笑容,却让温玲更加心痛。“你心情不好可以对我讲。”
“呵呵,我知道。”
温玲沉默。大一刚开学不久的一天,她提着暖水瓶从水房打水回来。在宿舍楼门口不远处碰见他,他对她咧嘴笑了。“你叫温玲是不是?”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笑起来,可以那么无忧无虑的样子。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最初的记忆竟像暗夜的幻影,一点一点变得明晰起来。她可以清楚地记得那一日他穿着暗蓝色牛仔裤和一件格子短袖衬衫。她以为已经忘记的话和表情,如mv里的歌词一样来来回回地一次一次变得深刻。
等到需要控制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控制。
阿残和季瑶都猜测过滕光喜欢深深。只有温玲清楚。
她和滕光一样,他们守着一段尚未开始就显得无望的痴念,偏在其中无法自拔。所以她同情他,也变本加厉地分外同情自己。
从此,滕光的笑容每每化作她的心酸。
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笑呢。
你这样美好,让我如何抽身。
此刻滕光跳坐在露台宽宽的石头围栏上,低头笑着问她,“你要上来么?有点凉。”
何必多次一问,她一向无法拒绝他。如同虔诚的信徒跟随神的旨意。
她小心翼翼掩着纱裙和他并排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都绕过心里缠着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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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温玲和滕光哪去了?”季瑶捅捅在一边往嘴里灌酒的阿残,“你能不能别喝了?我可不能背你回去。”
“啊^?”阿残目光已经微微迷离,“你说什么?这个樱桃味的,好好喝哦,你要不要尝尝?”
“不要不要!何听雨!你去吃点东西压压酒!你喝醉了我可没办法扛你回去。”舞会已经开始,四周人声喧嚣,季瑶不得不提高嗓门。
不远处一个正与身边人谈话的男子脊背一僵,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
“我不想吃那些东西。”阿残一只手撑着头慵懒地耍赖。
季瑶万分头痛,“拜托你,自助餐应有尽有那么丰盛,你还要挑三拣四?”
“可是没有麦当劳……”阿残呷一口杯中美酒,露出傻傻的笑,“还没有拉面……就只有这个比较好喝……”
“需要帮忙么?”她们身后出现一个面容微冷的男子,话虽是对着季瑶说的,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却看向已经迷迷糊糊的阿残。
“呵,不必不必。我这个朋友,她有点醉了。”季瑶是外貌协会会长,一看到帅哥立刻语气放柔。
“谁说我喝醉了。我喝这个~千倍都不醉。酒……壮怂人胆,我今天不怕你~”阿残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男子,“恩?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一双爪子毫不客气地抓上对方西装,往自己方向拽了拽,“这个哥哥皮相还不错嘛!季瑶你看看演我家韩童是不是~”打个酒嗝,“是不是挺合适的?”
季瑶面色万分难看,一会儿对着阿残咬牙切齿,一会儿给旁边的男子陪笑脸,心里暗暗发誓回去将这个不懂事的小妮子千刀万剐。
“韩童?”听到这个名字,男子微微扬眉。
“呵呵,她喝醉了,小说里的名字。”季瑶吐吐舌头,没敢说这个小说,其实耽美。
突然见阿残凑近男子身上闻了好几下,而后往后一仰,嘴里喃喃笑道,“好臭!你是不是……放屁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是上一首乐曲结束,下一首尚未开始。几秒钟短暂略为安静之时。她说话声音不大,周围一圈人倒也听得真切。
季瑶再受不了,狠狠推她一下,阿残彻底醉着睡过去了。
只是为什么,季瑶觉得身边男子面色不善,可是怒气却主要是冲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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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头已经开始痛。
方才镁光灯晃眼,高跟鞋令脚踝分外酸,她看着司仪嘴巴一张一合,至于对方说了些什么,她是根本没听清楚。
而后身边那位突然搂住她的腰,在那打哈哈,“我们昨天,睡得比较迟……”这里故意停顿引得台下一阵哄笑,“我的小新娘有点不在状态,大家见谅。”
接着就听他编两个人的婚恋史,说得那么个头头是道,跟说单口相声似的。
深深看着台下一张张满足八卦欲望的脸,心里一阵哀嚎。
之后的第一支舞,虽然之前她也不太配合地排练了,但到底在众目睽睽之下踩着高跟鞋是另一回事,不出意外地跳错了好几步,还狠狠踩了楚墨琛几脚。看着那张俊脸扭曲地强作淡定,暗爽不已。
结果就是被整个人提起来跳完了最后的一小段……
婚礼进行到敬酒环节,深深本已酸痛不堪的一双脚还要踩着高跟鞋去一桌一桌见那堆她见都没见过的人。
“在这里等我一下。”他突然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低声说了这一句后,大步匆匆走人。过了没一会儿她走回来,把深深拉远两步蹲下身,在众目睽睽下帮她换上一双平底鞋。
深深心里又甜又酸,他竟然注意到了?
观众先是一愣,不多时爆出一阵哄笑,问楚墨琛可是从今后对老婆言听计从的趴耳朵?楚墨琛面若桃花,“我们很公平,白天我听她的,晚上她……听我的。”侧脸看向深深,眼睛可以滴出水来。深深再是身经百战,脸也红了。
楚墨琛此刻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切粉饰的幸福,并非唾手可得。她在他怀中却是一松手就会飞走的。旁人不懂他的忐忑,他却如走在钢丝上一般,一不小心便跌出这一场梦境。
【说什么都很难让你相信吧,赵深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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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上滕光不知不觉睡着了。
为了能够赶上婚礼通宵录制,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他大半个身子靠在温玲身上,呼吸深长。
温玲穿的是件抹胸小礼服,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已觉寒冷,露出的小腿更是已经微微发红。身材本就矮小纤瘦,滕光压着她,她只能苦苦支撑,又怕他一仰身子摔下去,又急又冷,眼泪快流出来。
可是………
一旦叫醒他,也许再不会有距离这么近的时候了。
以前她有时候会恨深深,浑然不知就让两个人如此受苦。
可是深深不在了,他依然不会选择她……
婚礼已经到了尾声,滕光方才终于醒转,看着温玲发红的眼睛,抱歉地笑了,“你这个白痴,”他心疼地责备,“怎么都不叫醒我?”
温玲忽然懂得人鱼之苦,一句话说不出,眼泪缓缓流下。
【我不是白痴,我只是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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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川看着人群中间身着雪白嫁纱的深深,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事到如今,该做的他都做了。不该做的……他也做了。
他的小妹妹,是不是终于能够得到幸福呢?
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家母急急地帮他介绍陆家小姐,她本来有些倨傲的神情在看到他之后转为羞涩欣喜。
晴川心中苦笑,他这一生,是不是还真的有精力心思放到其他女人身上?
从夏深深来到人世,他看着她在氧气箱中发紫的小脸,隔着帘子缝隙看到她小小的身子在电击下一次次跳起,从她软软地叫他“哥哥”开始,他就把灵魂和魔鬼做了交换。
只要……只要她不死,只要她能从这次手术中醒来,只要她不要再哭泣……
他真的可以,真的可以放弃所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