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宝的话，让陶李很激动。

她要成为第四个为他而死的女人？这让陶李想掐死她。

陶李想指着陶宝的鼻子问问她：前三个女人是为我死的吗？陶家宝，讲讲良心好不好，那三个女人的死，哪个跟你没有关系？

第一个，是你的亲妈，她就是因为生下了你，而你身上的各部分特征让她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所以她走了。

第二个，是当年的邱芷云，她为什么疯的？因为人家好心带你出去玩，你偏偏不好好跟着人家，非要走丢。身为你老子的我当然着急，最后，咱们爷俩逼疯了她，逼死了她，但是，罪魁祸首是你好不好。

第三个，现在的刘小英。她是小气，她是小心眼，屁大的事，哪就值得她这么牺牲了她自己的小命。她是因为心里不甘啊，她是因为心里委屈啊。她的事情，我承认我自己有错，可是陶家宝，如果不是你私藏了电话，这事能闹这么大？这事能闹成最后这样？

陶李打完了陶宝，看着陶宝脸上的巴掌印，有点心疼，却不后悔。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陶李没有蹲下身子去哄陶宝，而是大声训斥了陶宝。他知道，大人的事情，不应该把一个小孩子拉下水，他知道，他不应该拿一个小孩子来出气。可是，他确实很气，气得想暴打一顿小陶宝。

“你说话不算数，大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你不是说以后会一直带着我吗？”陶宝不管那些，一手捂着自己的半张脸，一边哭一边自己给自己揉着，嘴里还一直数落着陶李的不讲理，明明是他当初答应过她的，而现在，他自己要走，还打她。

陶李被陶宝这话问的哑口无言。他是答应过她一直带着她，可是现在，自己这种情况，确实不适合带着她啊。

想到，陶李的心又软了下来，怎么会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缠自己呢。曾经受到的伤害与无视让陶宝特别再乎他的疼爱，所以，陶宝一直缠他。虽然，这孩子平时总是假装不再乎，可是每次他送她上学接她放学时，她脸上那自豪的笑，都说明着她的再乎啊。

她很怕再过回以前无人问津的日子，她希望自己受到父母亲人的关爱与重视。可这关爱与重视，只有陶李一个人给了她。

“那好，等我在那面安定下来，就回来接你。”陶李冷静下来，毕竟陶宝只是个孩子，她还小，不能把大人的事情，算到她的头上去。陶李打算给她来的金蝉脱壳，自己先走，时间久了，陶宝就会习惯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带着这半大的小女孩去生活。陶宝还需要上学，跟着自己，会有多少的不稳定性啊。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还可以照顾你。”陶宝的小手死死的抓着陶李的衣角不放手。她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无人问津的可怜经历，陶李是她认为最爱护她，最关心她的唯一的一个人。

“用不着，你不让我照顾你就不错了，你老老实实的跟爷爷奶奶先生活一阵子，我有空，一定回来接你。”陶李继续推脱着她，他不是没带着她一个人离家过，那日子有多难过，他还记得，那日子很苦，陶李不想让陶宝跟着自己受苦。

“我不！”陶宝很坚绝，她害怕，她知道刘小英的死跟自己有关系，她怕爷爷奶奶有天知道了，还会归罪与她，那个时候，她就又变回了当年的小可怜了。从小可怜变成公主，是幸福的。从公主变成小可怜，是难以想像的痛苦。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陶李口气有些不好了，怎么跟她解释，怎么哄她劝她，她都好像听不下去，油盐不进的样子。本来就烦的陶李，今天实在拿不出平时对她的耐心了。

陶宝不再说话，眼神很坚定，小手抓的很紧，一副你走到哪，我跟到哪的架势。

陶爱国摇着头，这小孩真是长大了，比小时候有主意多了。

李敏珍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想把陶宝的小手松下来，虽然，她也舍不得儿子，可是她明白，这个地方让儿子留下，只能让儿子一辈子郁郁寡欢了。

李敏珍的手碰到陶宝的手上，一边劝着一边使劲去掰陶宝的手指头，陶宝的力气肯定不敌她，眼睁睁看着陶李马上就要解脱了，而自己的力气过小，终究是无能为力。

陶宝的小驴脾气上来了，对着李敏珍大吼大叫，另一只手也不揉自己的脸上，还是使劲去推李敏珍，小腿也往李敏珍身上踹，一副跟李敏珍拼命的架式。

陶李看着陶宝的疯狂陶宝的眼泪，叹了口气，陶宝的手已经撤底在他身上松开了，他告诉自己，走吧走吧，不用记挂她，已经嘱咐父母了，会很好的照顾她的，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问她的。

刚走出一步，就听到李敏珍的尖叫声，回头一看，陶宝的小牙就咬在李敏珍的手上，用力咬着不放，李敏珍疼的哇哇大叫，陶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是真的。陶宝真的像个小疯狗一样，死咬着奶奶的手不放，李敏珍怎么甩也甩不脱，陶宝的小脑袋像长在李敏珍的手上一样，李敏珍甩到哪，她的脑袋跟到哪。

陶爱国大骂陶宝这小兔崽子怎么不知好歹呢，跟小保姆上前去抢救李敏珍的手。李敏珍大骂陶宝是属小狗的，是属赖皮狗的，死咬着就不撒开了，疼死她了。

陶李咬着走了回来，脸色铁青，他倒不是怪陶宝咬了他妈妈李敏珍的手，而是发现，这小陶宝的性子被自己这两年给养娇了，惯坏了。这两年来，他一直觉得以前对陶宝有亏欠，所以对她总是格外的宽容格外的娇宠，让她现在越发的没家教，越发的不好管教了，这样的陶宝留给父母，实在是自己的最大不孝。

走向陶宝，拎着陶宝的衣领，不顾她的挣扎的如一只被人捏着盖子的小乌龟，陶李捏着陶宝的小嘴，让她松口，陶宝的牙好像被锁上一样，就是不松开，陶李的大手掐在陶宝的屁股，跟陶宝对峙着，陶宝的牙咬在李敏珍的手上，陶李的手掐在陶宝的屁股上，现在就比谁先服输，谁先停下了。

服输的当然会是陶宝。因为她的屁股好痛，而她咬的人是李敏珍不是陶李。陶李怎么会扛不过她？

一边哭着，松了小嘴，小手挪到屁股后面去扯开陶李的大手，陶李看了一眼妈妈的手，妈妈的手上有清晰的齿印与红色的液体还混陶宝的唾液。

陶李在陶宝的屁股上拧了个花，疼的陶宝“嗷”的一声大哭起来。

扯着陶宝的小胳膊，陶李走向家里的客厅，把陶宝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抬手想再给她一耳光，不过看着她含泪的眼，及脸上的不服与对他的期望，陶李下不去手，但不管她，又不能看着她越来越任性，越来越难驯，陶李把陶宝又拎了起来，让她面朝下，趴在沙发一侧的扶手上，两只小手自然的落在了沙发座上，屁股被沙发扶手支撑的高高翘在上面，这是陶李小时候的标准挨打姿势，如今，他旧调重弹，把这沙发扶手让给陶宝了。

巴掌举的高高的，重重的抡到了陶宝的屁股上，陶宝本来已经改为小声低泣了，被这巴掌再次打的大哭出声。

陶李一下接一下的打在陶宝的屁股上，一边打一边问她：“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乱咬人！”

陶宝倔着屁股挨着打，嘴里全一直对陶李喊着：“爸爸好，爸爸好，爸爸别不要我。”

“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乱咬人！”

“爸爸好爸爸好，爸爸别不要我。”

陶李越打手越软，听着陶宝左一声爸爸好，右一声爸爸别不要我，感觉自己怎么那么像个抛弃女儿的恶父呢？

陶李停了下来，李敏珍与陶爱国站在一边，看得定了神，连拉都没拉一把。

“起来！”陶李一进不知该怎么办了，但让他再打，肯定是打不下去了。

陶宝抽泣着从沙发上爬下来，一边哭一边抽。

“谁打你了？”陶李拿着纸巾擦着陶宝的小花狗脸儿。没好气的问她。

“爸爸。”陶宝一边哭一边抬头看着陶李，刚才落在她屁股上的巴掌，现在正拿着纸巾帮她擦眼泪呢。

“那你还要不要跟着我走？跟我走，我就天天这么揍你，早晚把你屁股打烂了！”陶李威胁恐吓小朋友，如果陶宝还是坚持要跟着自己，陶李决定，就带着她吧，把她留在家里，她现在这臭脾气，父母恐怕有苦头吃了。

“。。。。。。爸爸好。”陶宝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了爸爸好这三个字。

她也怕陶李天天这么打她，那会很痛的，可是她宁愿相信陶李在吓她，因为陶李两年来，从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不管她做什么，陶李大多以说服教育她为主，口头恐吓为辅，真正实施棍棒教育，这还是第一次。

“打你还好？”陶李扔了手里的面巾纸，低头看着，脸上难掩笑意，这小丫头片子，为了跟着他，连打都不所？

“爸爸好。”陶宝低下头来，觉得陶李好像在笑话她，但还是固执的说着爸爸好三个字。她想告诉陶李，不管你怎么打我，你都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

“你不说我不是你亲爸吗？”陶李决定带她走了，但想起当年回来，第一次接她时的情形，她当时还喊着他不是她亲爸，不理他。现在却这么粘着他。真是天差地别。

“不是也好，爸爸，别不要我。”陶宝的头低了再低，声音小小的。

“我告诉你，跟着我也行，以后，少给我添麻烦，让你干嘛你干嘛，要是再敢不听话或犟嘴，看到我这巴掌没？照样往你屁股上抡！记住没有。”陶李认了，不就是麻烦点嘛，她现在大了，不用他把屎把尿了，也会自己吃饭了，也能把她心中的想法用话语表达出来了，再麻烦也不会像她刚出生那会那么费劲吧。

“。。。。。。记住了。”陶宝反应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陶李的意思了。马上兴奋的露出自己的小牙齿。

陶宝的身上，让陶李再次印证了，六月的天气，小孩儿的脸，这小孩刚才还哭的唏哩哗啦，听到他这句话后，马上破啼为笑了。

李敏珍再三劝阻，陶李还是下了决心带走陶宝了。父母年纪大了，陶宝这两年被自己惯坏了，不适合留在父母的身边。既然她非要跟在自己的身边，陶李决定，自己辛苦些，带着她一起凑和着过吧。等再过几年，她考上了大学，自己就自由了。

火车上，陶宝趴在软卧上，看着她的故事书，陶李坐在窗前看风景，一边看一边偷偷的流泪，他在想他的父母，他在想他的家乡，他三十多了，却没有三十而立，也没法在父母跟前尽孝。看了一眼趴在那里看故事书的陶宝，都是这死丫头害的。

唉！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