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的陶李看着自己裤子上的斑斑水渍及在孩子的尿不湿里正往外渗的某种黄色物体, 再笨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了，他不是没带过孩子，陶宝小时候, 他还曾带着她远走天涯过呢。

四下看看, 对这里的地形不算太熟悉也找不到尿片等东西, 只能大声的喊着王红旗。

然后把那个在他身上拉了一堆臭粑粑的孩子交给了王红旗, 继续发他的呆。

王红旗熟练的给孩子洗着屁屁换着尿片。陶李站在一边, 一边看着王红旗如他年轻时一样认劳认怨的带着别人的孩子，一边审王红旗。这倒霉孩子怎么就遇到他们这对恶魔父女了。

“这孩子的爸爸不是你对吧？陶宝有没有告诉你，孩子他爸是谁？”

“没有。”

“你就没问问？”

“没问。”

“你是不是男人, 口口声声说爱她，连她替谁生了孩子都不关心？”

“陶叔, 不管这孩子是谁的, 只要是陶宝生的, 我都会把他当成是我亲生儿子看的，所以, 不管那个男人是谁，我都不再乎，我再乎的只有陶宝。”王红旗表着态，如果陶宝此时在，一定会感动的鼻涕眼泪一起流的。

“你这孩子缺心眼儿。”陶李不再理他, 回身继续坐到床上想他的大事去了。

看着王红旗熟练到连喂奶这事都可以代陶宝做了, 陶李不得不承认, 王红旗确实很迷恋陶家宝。

“她电话号码多少？这都几点了, 让她买烟去了, 不是让她帮我种罂粟去了。”看着越发黑的天色，陶李有点担心了。

“我去给她打电话。”王红旗如一个超级小强一样, 抱着孩子去给陶宝打电话，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还得哄着老丈人。太不容易了。

一阵响亮刺耳的摇滚乐，刺的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儿同时皱起了眉头。这讨厌的声音是陶宝的电话发出来的，她的电话，就躺在她的枕头旁。

“算了，我去外面迎迎她吧。这孩子，给我抱吧，我带他到外面透透风去。”陶李伸手要孩子，如果真是他的，哪有再麻烦别人之理。他肯定从现在起二十四小时的全天候伺候他的宝贝儿子了。

“不行，太晚了，小孩子不能出去的，我奶奶说，黑天的时候，小孩子的眼睛尖着呢，能看到很多咱们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王红旗忙拒绝，他心里担心啊。

他知道陶宝是因为什么进去的。虽然一直不太相信陶宝能干出那缺德事来，可把陶宝的孩子交给陶李，还是不把握不安全的。万一陶李真不顾父女亲情把这孩子给害了，那他可拿什么跟陶宝交待啊？

“行了行了。我是怕累着你。”陶李连忙打住他要说出来的鬼啊神啊的，他只是觉得，如果这小子怀里的孩子是他陶李的儿子，那么就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白受累帮他带孩子了。

“没事，陶叔，我习惯了。”王红旗马上接茬并紧紧的抱住陶太郎。好像陶李是个拐卖小孩儿的人贩子似的。

“嗯，陶宝那懒玩意儿……哼哼……能想得到，你受苦了。”陶李心里舒服些，看来，陶宝不但会折腾他，别人也没放过。

这王红旗比他可怜，白白替别人养着儿子，还一脸吃糖的傻相。而且，这个别人，完全可能就是他陶李啊。

看来好心果然有好报。十八年前，他不知道替哪个外国哥们白养了陶宝这么个不省心的玩意儿。于是十八年后，又冒出王红旗这么个傻冒来替他白养着儿子，啊呵呵呵呵，每个人心中都有阴暗的一面。

情深意切的再看了一眼王红旗怀里的胖小子，陶李打心眼里乐。

自己走出楼门，坐在石凳上，吹着晚风，等着陶宝。这小丫头片子不会出事了吧？

等了一会，陶李有点坐不住了，上了车，打算开着车去四处溜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她，别她一个人这么晚出去再出了事。那丫头越长越漂亮了。生了孩子后，出落的更有味道了。

刚发动车子，就看到了一边抛着烟一边没有正形的连跑带跳着回来的陶家宝。

坐在车上，等着她走过来。

然后很无良的在晚上十点多的楼群里按了一声车喇叭，果然，把陶宝吓的一哆嗦。

打开车门，对陶宝招了招手。

“干嘛！”陶宝站在车下望着车里的陶李，哇！又换了车了，看来过的挺不错，向他借个几万块来花，应该没问题吧。

刚才陶宝已经把人家钱夹里的钱全塞到自己的口袋里了，还跑到提款机去提了他信用卡里的余额。还好，陶李信用卡的密码她一猜就中，可惜用提款机提款，一天提现的金额是有限的，陶宝不能一次把钱全提出来。

“上来。”陶李对着她次招手，像一个诱骗女青年的中年色狼。

“干嘛！？”陶宝站在车下没有上去的打算，怕陶李管她要钱夹，万一发现钱夹已经被她连窝端了怎么办？她现在可是很需要钱的。最近的苦日子，让陶宝对钱格外的看中。

“痛快点！”陶李坐正了身子，板起了脸。

“你把我卖了怎么办啊？”陶宝面露假笑，没话逗话与人家逗咳嗽，就是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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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除了王红旗那傻小子，谁肯买你啊？”陶李在发现陶太郎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儿子以后，对陶宝的曾经的那些爱心，就又回来了。没什么恨意了。

陶宝嘟着嘴上了车。陶李马上发动车子一溜烟的开走了。

“你带我去哪儿？”陶宝往陶李身边凑了凑，贱兮兮的问着陶李。

其实早就想往他怀里钻了，可是一直没敢。但多年的相处经验可以让陶宝很敏感的感觉到，现在的陶李，心情很不错，所以她也就放大了胆子。

“不知道。”陶李心情属实不错，却也有点茫然，希望也害怕。希望那孩子是他的，可也害怕那孩子是他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的世俗观。

“爸！你还认我吗？”陶宝小声的问出口来，眼睛紧紧的盯着陶李的脸。满脸献媚笑容如皇帝身边的小奸妃。

“别管我叫爸！别扭。”陶李马上出言制止，开玩笑，王红旗怀里的那个胖小子管他叫爸还差不多。

“嘻嘻，陶李，你还生我气吗？”陶宝再次往他身边凑了凑，如果不是坐在车上，八成现在都坐到人家大腿上搂着人家脖子去撒娇了。

“你说呢。”陶李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生不生气？他也不知道了。

“应该不生了吧，都这么久了。你哪有那么小心眼儿啊。”陶宝再次向他发起进攻，并主动示好的把她的小手伸到他的胳膊上试探着。

“你害死了我儿子，我生个气就成了小心眼儿了？……你……你能还我个儿子吗？”陶李越说声音越低，从最开始的与她斗嘴，到后来的完全试探了。他知道，这等于直接在问陶宝，那陶太郎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呢。

“……”陶宝收回了手，沉默了，陶李的口气，让她发毛，让她心虚，让她茅盾。还他儿子，他就不生气了吗？那我算什么？欠了人家的，还了人家就完事大吉了？

“……”陶李也在沉默着，问出这句话后，有点后悔。不管陶宝给他什么样的答案，这答案都会让他心乱。是他的，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世俗。不是他的，他心里又实在无法接受陶宝有了别的男人这事。一直酸溜溜的。

“问你话呢，你能还我个儿子吗？”最后，陶李还是打定主意问到底了。宁可去想办法面对世俗的眼光，也不想这么酸溜溜的过日子了。

“……能。”陶宝小声的给了陶李一个肯定的答案，她生陶太郎的时候，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站在陶李的面前，理直气壮的对他说一句：我能还你一个儿子了！我不欠你什么了。

可当真让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发现，她无法做到理直气壮，她心中的感觉很难受。一是舍不得陶太郎，二是觉得，陶李的心中，把孩子看的比她重了。她们之间可是有着十八年的感情呢，可怎么就是争不过这层骨血相连的关系呢？有些嫉妒陶太郎了。

“……”陶李心狂跳，冷汗出来了，看吧看吧，真他妈的乱*伦了！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陶宝小时候有一次在KFC时说的话。那个时候，他就担心她有乱*伦倾向，现在果然应验了。他居然还助纣为孽的配和她了。

“……陶太”陶宝鼓足了勇气，她想说，陶太郎就是你儿子，是我给你生出来的儿子，是你陶李的亲生儿子。我还你了。可刚说了两个字，就被陶李打断了。

“行了，别说了。”陶李低下头，把头搭在方向盘上，停了车靠在路边。

紧张，太紧张。咽着口水，他一向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孩子啊，他也算是个对社会有所贡献的有为青年啊，怎么就被陶家宝拉下这乱*伦的混水了里来了。

“……”陶宝也不再说话了。气氛太糟糕了。有些热，她想下车透气。

“陶太郎的爸爸是谁？”陶李这话问的很大声，好像鼓了多大的勇气一样。

陶李终于说服自己，并过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去他妈的世俗吧。自己的老婆孩子比较重要。如果陶太郎真是他的种，那么……陶宝不就是……他的女人了嘛。这才对嘛，养了十八年，哪能便宜了别人！何况还这么诱人。

“你。”陶宝低着头，她没那么紧张。轻描淡写的回了一陶李一个字。一字千金啊！

“……死丫头，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陶李心半落半浮。举起巴掌想往陶宝身上招呼，可举在半空中没落下来。

陶李的心声：这孩子真是什么都敢做啊，连生孩子这等大事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陶宝的心声：我倒是想跟你商量，那个时候，鬼晓得你滚到那里躲清闲去了。

沉默，两个人陷入沉默三分钟。还是咱们陶宝小朋友比较不虚伪，只是有点过于实际现实了。

“你要是不想认我也不强求，给我点钱吧，我没钱，也没能力赚钱养活他。”陶宝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前方，不敢陶李。怕他这样虚伪的人接受不了她这种现实主义者。

“闭嘴。”陶李头上有点冒火了。他确实接受不了这么市侩的言论。

“我都一个月没买新衣服了。”陶宝这娇撒的不是时候。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陶李哪有心情管她的新衣服问题。

“我在服刑呢，你当是在家里哪么自由啊，再说了，你不是说我的死活与你无关了吗？一下子走的那么干净，干妈找了你们好久都没找到。”陶宝耍赖似的半躺到车座上，噘着她娇艳欲滴的小嘴，一边回答着陶李的问题，一边拿眼珠子剜着陶李。

“干妈？”陶李不得不佩服她了，这丫头真是到哪里都吃的开啊，居然在狱中还认了个干妈，千万不要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啊，他招惹不起，怕以后后患无穷。

“就是你同学，我的指导员。”陶宝来了精神，在狱中的日子里，干妈对她很照顾。怕她无聊，还偷偷给她拿过言情小说看呢。

“跟你扯上关系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这辈份又降了一辈儿。”陶李很自然的把自己跟陶宝归到了一辈去了。谁让他是陶太郎的爸爸，而她又是陶太郎的亲妈呢。

“现在怎么办啊？你到底认不认啊？”陶宝才不管他的辈份问题呢。她现在关心的是他儿子有没有人认养的问题。刚才她也想通了某些事。陶李既然喜欢孩子，就把孩子给他好了。她都受累一年了，也该自由自由了。到时候，管陶李要点钱，应该把这一年多的损失补回来，好好去旅旅游，散散心。

“认，是我的我干嘛不认，只是你这个死妮子着实欠揍。”陶李瞪着陶宝，没有好气的说着。

这下好了，女儿，儿子他全有了。关系还搞的这么复杂。跟她沾上边，准没好事。

“认就认，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啊，带我回去，把你儿子抱走，然后意思意思把我这一年来的抚养费给我变现。”陶宝看着他屡屡挥过来的巴掌还真有点怕。

还是呆在王红旗身边比较安全，只有她挥巴掌的份，王红旗是小受。而在陶李这里，明显她是可怜的小受。

“陶家宝！”陶李有点气结。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恶毒？他把陶太郎当什么了？还变现？

“干嘛？”陶宝理直气壮的回头看他。真是怪事，都把儿子给你生出来并养到快一周岁了，干嘛还动不动就的就跟我摆架子啊。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平等的，我们的辈份是一样的。

“你找揍呢？”陶李气的想笑。这孩子太气人了。

“我又怎么了？”陶宝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有什么过份的，还值得他这么大呼小叫的。

“把他给我了，然后你呢？还变现？他是我儿子，跟你就没关系？”陶李气的都没法生气了。只能压着火气，心平气和的开导她，做母亲的责任是很大的。看来她是不知道了。

“他都托累我一年了，你总得让我自由一阵子吧。”陶宝现在向往着把孩子一交后 ，无孩一身轻的日子。虽然，她会想她的陶太郎，可想的时候，可以去找看他啊。她才十八，她还没定性呢，外面的花花世界太吸引她的眼球了。

“别说话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给了我一种想把你按在这里暴打一顿的冲动。”陶李不打算再跟她胡扯了，先把他儿子抱回来再说吧。

把这胖小子抱到陶爱国眼前，不知陶爱国会怎么个表现，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的那双蓝眼珠吓着了。怎么他们陶家遇到的小孩儿，都是蓝眼珠的？

还有就是，怎么跟陶爱国说，那胖小子的妈就是他们的仇人陶家宝呢。当然，他相信，这小子往父母跟前一放，不用说，他们八成也能猜得到吧。

“你有暴力倾向。”陶宝鼓着腮帮子看了陶李很久，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是。”陶李告诉自己，如果这死丫头再敢惹自己，那么，不管她是不是当妈了，教训她一顿的责任，他责无旁贷。

“你讨厌。”陶宝声音忽然变柔变媚了，低着头，露出一脸的小女人态。

“是。”陶李举手投降，这变的太快了。面对这么温柔的陶宝，他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好脾气先生了。

“……”陶宝低着头，手指绕啊绕啊的。两条腿不安的噌来噌去，她不知道她的这些动作有多么的让男人遐想无限，想是在勾引谁一样。

“我想你。”陶李马上败下阵来，嘴里不争气的说了这三个字。

“我也是。”陶宝低着头，脸上全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