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程言骁赶到这里的时候，都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天际都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他是接到了医院这里打来的电话，说他父亲心脏病突发，被推进了抢救室。

这会儿，抢救虽然已经结束，程进荣却还没醒过来。

程言骁就站在父亲的床沿边上，眸光幽深的看着床上的人。

可能是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原本就有点喘不上气了。

再听说今天的事情，他对父亲的怨念也就不自觉的更深了几分。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儿动了动。

程言骁这才故作满不在乎地收回目光。

而程进荣，他在睁开眼却看到了程言骁的那一刹那，眼底分明有一闪而过的惊喜。

“言骁……”他激动的甚至想要坐起来。

但他此刻的身体状态，却实在不容许他做出这样的动作。

他只能躺在床上。

“就这么在意她吗？”程言骁面无表情地反问道，甚至，那神情是有点冷的。

程进荣愣怔了一下。

“自己都快病得半死不活了！你还要出去找她！她的死活有这么重要吗？”

“找到最后，人家一点事儿都没有，可你呢？你差点就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程言骁也是越说越激动。

具体的情况，他也是从护士这里听说的。

说是程进荣在找人的过程中突然犯了心脏病，而且身上也没有带药，多亏有好心人及时将他送来了医院，要不然后果真的就是不堪设想了。

程进荣被他这么一说，也一时无从反驳。

“当年，我妈在生下我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妈说，你都没在她身边！却只帮着那个女人做事情！”

“后来，我妈病重，她马上就要走了，临走之前只想再见你一面，可你还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事情正在忙碌！”

“你知道吗？妈在闭上眼之前，都在喊着你的名字！最后，她连眼睛都没能闭上！那就是死不瞑目！”

所以，他能不怨程进荣吗？

他没法原谅。

真的没法原谅。

一个男人，一旦选择了跟这个女人结婚，就意味着担下了一份责任。

他这一生，都该是以这个女人为首位的。

可父亲心里的第一位，永远都不是母亲。

程进荣闭了闭眼，轻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对你妈是有所亏欠……”

“但是，她当时是早产，早产了一个多月，我完全都没想到，所以我就去外地……”

程言骁却并不想听他这些辩解的话语。

“你是欠我妈一个解释，而不是我。”

程进荣满目愧疚的看着程言骁：“抱歉，我对你们都有亏欠……”

“不过，我对严欣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程言骁却好像压根没把他的这番话当一回事。

他沉了沉脸色后，说道：“你们是怎样的关系，我也不想过问。”

“有一句话叫做，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我觉得，道歉跟忏悔，也是一样的。”

说罢，程言骁就要提脚离开。

程进荣慌忙喊住了他：“言骁！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我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在这之前，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