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爱你
作者:润心无声 | 分类:现言 | 字数:2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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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和你一起看风景(1)
两个人一起吃完晚饭,聂以舟就催着安安回家休息。安安出了医院的大门,茫然四顾,一种彻骨的寒意直击胸口。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竟然脆弱的全身发软。
她恍惚的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贺丹。两人约的地方是医院对面的一家小水吧。安安坐在临窗最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呆呆的看着窗外,眼里分明是一片茫然。
一辆深红色的陆虎冲过来,停在了门口。贺丹从右侧跳下车,推开门冲进来,直接冲到安安面前。安安抬起头看着她,声音低弱的叫了一声“丹丹”,眼泪就瞬间决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丹愣了愣,立刻伸出手臂用力的抱住了她,“安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安安把脸埋在她怀里,哭的喘不过气,很久才断断续续的说,“他病了…病的很重…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
安安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贺丹胸前的衣服很快湿了一大片。贺丹顿了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安,别哭,慢慢说。”安安只是无措的重复着,“怎么办啊,要怎么办啊”语气脆弱的让人不忍心听。
过了很久,哭声才渐渐平息了一点,安安语无伦次的给贺丹讲她的聂以舟,她爱着的那个男人。她讲了她5岁时候与他的相逢,讲了她14岁时候那段黑暗的日子,讲了她七年来的爱恋,最后,讲了他的病。
她说,“丹丹,你没见过他,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好。”
她说,“丹丹,我本以为,可以一生一世的。”
安安用力的抓着贺丹的衣襟,说着说着,就哭的喘不过气,缓一缓才能继续说。
她说,“丹丹,我很害怕,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最后,她说,“丹丹,他对于我来说,不只是一个我爱的男人,他是我的整个世界。现在,我的整个世界,就要没有了。”
她哭的几乎昏厥,虚软无力的伏在贺丹怀里很久,贺丹红着眼圈,抚着她的背,静静的听着她说。
“丹丹,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泸沽湖那个客栈吗?就是那个你说的你堂哥的朋友开的,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的客栈?”
贺丹点点头。
安安红肿的眼睛微微亮起来,“你能帮我订吗,就要那个看星星的房间。我…要和他去。”
贺丹扭头朝窗外看去,指了指,“那个,是我堂哥,你等一下,我马上让他问问。”说着起身往外跑。
安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借着水吧门口橙色的灯光,她看见送贺丹过来的陆虎还停在那里,一个非常高大英俊的男人闲适的靠在车身上,正看着她。
贺丹跑出去,站在男人面前和他说话,然后男人把视线又投向了安安,点点头,摸出手机打电话。没多久,他笑了,略过贺丹,向着安安的方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他笑的很好看,阳光灿烂的。可是安安没有心情注意这些,她只是因为他这个手势,心里稍稍的感觉到一点安慰。总算,她和她的聂以舟,可以在那个美好的地方,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贺丹又陪了她很久,让店里的服务员拿了冰块给她敷在眼睛上。窗外的男人就一直斜倚在车上看着他们。
临走的时候,贺丹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安安的手,叹着气“你就好好陪他吧,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别什么都一个人扛着。”安安微微笑笑,“丹丹,还好有你。”
三天后,聂以舟出院。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把安安赶回家以后,他偷偷溜出医院,找了一家清净的小酒馆,坐在角落里等着赵远帆。
赵远帆进门的时候,聂以舟正一个人在角落里晦暗不明的灯光下,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杯子发呆。
他在他对面坐下,聂以舟抬头看他,淡淡的笑了笑,“来了?”赵远帆自己点了一杯扎啤,把他手里的酒拿走,换了杯白水。
“今天忙着,没顾上过去,你怎么样?”
聂以舟似乎毫不在意,“挺好。”
“找我来,为了…安安?”
聂以舟垂着眼帘,隔了一会儿,才又抬头看他,“远帆,我并不怕,真的。”他身子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实际上,我觉得有些轻松”他很轻的笑了笑,“终于,可以去和妈妈说一句,对不起。”
“以舟,你,那根本不是你的错……”
“远帆”聂以舟打断他,“我现在担心的,只是安安。我走了,她一个人,怎么办呢?”
赵远帆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你,也发现了?”
聂以舟又垂下眼帘,喝了一口水,长长的叹气,“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赵远帆喝了几口酒,放下酒杯,“以舟,那你,有什么想法?”
他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苦涩,“能有什么想法?这丫头从小就执拗,我只怕我离开后她一时接受不了,远帆,你能不能,替我看着她,让她找个好男人,好好的生活。”
赵远帆点了点头,半晌,又说,“以舟,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放弃治疗?”
“你觉得我会喜欢形销骨立的躺在床上等死吗?”他笑出声,顿了顿,声音低下来,“远帆,剩下的日子,我想尽可能的陪着安安,让她开心,那样,也许我走了,她就不会太遗憾。”
“可是,远帆,我不知道,这样对她是好,还是不好”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很茫然,甚至有些无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
第二天一早,他出院之前,安安和李医生又进行了一次沟通。李医生再三的问,“确定要放弃治疗吗?”
安安垂下头,有水滴滴落在李医生的桌子上。“嗯,这样的治疗,这样毫无尊严的躺在病床上,别说是只能多活那么两三个月,就算能多活几年,他怕也是不肯的。”
最后,李医生也摇头叹息,这种病,全世界的医学界都没有什么办法,对于医生来说,也真的只能是叹息了。
安安默默的开了一些镇痛的药,口服的和注射的,忍着心口撕裂的疼痛,一样一样装进包里。
回到病房,聂以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安静的靠坐在床上,等着她,姿态很闲适,不像是在医院,反而像是坐在咖啡厅的沙发上。
他看见她有些红的眼眶,眼神柔软下来,“又哭了?”
安安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哪儿啊,就要出去玩了,高兴着呢。刚刚不小心撞了一下鼻子,可倒好,掉了半桶的眼泪。”
聂以舟笑了笑,伸手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那得注意了,别再撞了,这眼睛再红下去,就成了小兔子了。”安安也笑,拉着他的手撒娇,“我就是兔子,也肯定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是吧,聂以舟?”
飞往丽江的飞机是第二天中午的。聂以舟身体状态比较好的时间不会太长,大约也就两三个月。所以陈安安只有在这有限的可以外出的时间里,忘记那可以预见的生离死别,和他尽情的享受最好的时光。
就像烟花,如果注定要燃尽,不如就趁着现在,极尽绚烂吧。
之所以选择去丽江,是因为那时候的丽江,在安安心里,是古朴幽静的,清透的阳光洒满青石板的小街,潺潺流水绕过房前屋后,淳朴的纳西族人洋溢着热情的笑脸。时间在那里是停滞的,她可以和他一起,晒着太阳,发着呆,祈望着他们的天长地久。
多年以后,当安安听到同事们抱怨着丽江的拥挤和嘈杂的时候,她垂首低叹,无限惋惜的想起了06年的那个夏天,清幽宁静的丽江,属于她和他的时光。
那美好的男人,和那美好的,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去机场的路上,安安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笑,“聂以舟,听说丽江可是充满了艳遇哦,晚上到了,我们就去酒吧,以你的魅力,美女还不成群结队的向你扑来啊。”
聂以舟也笑,挑着眉。他这两天似乎什么都放下了,连性格,似乎也在变得开朗活泼,安安甚至觉得,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那好啊,正好找个美女给咱们把单买了,也算是没有白长了一副好皮相。”说着,他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颇为自得的样子。
安安笑倒在他怀里,“看吧看吧,帅也可以转化成生产力。”
上了飞机,安安就靠在聂以舟肩上发呆,聂以舟则拉开遮光板往下看。不知道飞了多久,他拍拍她的手,“安安,过来看。”
安安探过头往外望去,天空碧蓝碧蓝的,这才叫万里无云啊。聂以舟提醒她,“看下面,安安。”她往下一看,山峰层层叠叠,绵延不绝,群山中间一道绿色的碧玉一样的带子蜿蜒穿过。
“这是哪儿啊,真好看!我记得哪个歌儿里唱‘江山秀丽,叠彩峰岭’,还真是叠彩峰岭呢”她两手虚握着拳头,左右晃动,调皮的模仿着唱了两句,咯咯笑了。
聂以舟微笑,“那个绿色的,可能是金沙江。”
安安“哦”了一声,侧着头想想,“就是‘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的那个金沙江?”
聂以舟点头,拍拍她的头,“总算不是个文盲。”
安安一手撑在他腿上,伸着脖子,“快看快看,聂以舟,前面那片白茫茫的是什么,雪山吗?”
聂以舟也伸过头,两人脑袋碰在一起,从窗子往外看,“按照位置,可能是玉龙雪山。”
过了雪山没多久,飞机就开始下降了。安安牵住聂以舟的手,调皮的笑了笑,“聂以舟同学,我们的云南之旅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聂以舟温柔的笑笑,“不是有你准备吗,这次我不操心了,全听你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