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作者:也白又白 | 分类:其他 | 字数:33.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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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相信
2017年12月2日晚上,距离李守勤自首前一小时。
还是这间熟悉的审讯室。
椅子上的热度还没完全散去,李守勤又被抓回来了,前后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
赵文别提多高兴了。
他上一秒还在担心这次放走了李守勤之后再要逮捕他可能难如登天,谁知道下一秒就收到好消息,赃款找到了!
赵文完全没有想到,李守勤会冒险把那笔钱藏在墓园里,当然,他更没有想到,姜戈和程砚这两人居然胆敢半夜跑山上去挖墓!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关键性证据找到了,还是在李星星的墓碑下挖出来的,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就等痕检那边的检验结果了。
宋西亭进来的时候,赵文和李守勤还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他朝赵文投去一个眼神。
赵文瞬间意会,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门关上后,宋西亭在对面坐下的时候,李守勤抬起了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眼球都是红血丝,眼中无悲无喜,浑浊得连一丝光亮也没有,跟死人似的,多少有些渗人。
换个胆儿小的人估计会被吓到。
但宋西亭这人除了虫子以外,什么都不怕,尤其是罪犯的眼睛。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十几秒,宋西亭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告诉他:“袋子里的钱我们已经点过了,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万。”
话落,李守勤没什么过激反应,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慌。
从调查周家灭门案到现在,宋西亭这是头一次佩服李守勤的心理素质,但他现在有的是耐心陪他耗。
时间仿佛夭折在了空气里,就在宋西亭以为会这样干耗到痕检那边出结果的时候,李守勤开口了。
“本该天衣无缝才对。”他喃喃了一句。
宋西亭目光微沉。
李守勤忽地笑了起来,放肆的笑,笑够了眼泪都快出来了才耸着肩膀,声音沧桑悲凉:“算了,反正我也累了。”
宋西亭冷着一张脸:“人是你杀的?”
“嗯,都是我杀的。”
李守勤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很坦然地承认了,须臾,他又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让胡斌死那么痛快,太便宜了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情绪,但眼睛森森然的,弥漫着无边无尽的恨意。
“说说吧,作案动机,以及……”宋西亭默了下,声音冷漠:“犯罪过程。”李守勤扯了下唇:“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笔尖一顿,宋西亭审视着他:“胡斌是肇事者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问题困扰宋西亭很久了。
他调查过李守勤的背景和人际关系,按理说李守勤应该没那个本事比警方更快一步查到肇事者才对。
除非有人在帮他。
而李守勤接下来说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三个月前的某天下午,李守勤突然接到一个神秘人的电话,不仅从对方口中知道车祸的肇事者是一个叫胡斌的男人,还震惊得知女儿的死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一场阴谋,蓄谋已久的阴谋。
刚开始李守勤并不相信,认为只是无聊的恶作剧。
但也因为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令他之后再也无心工作,越想越在意,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万一真如对方所说,车祸是人为的呢?
李守勤细思极恐,再也坐不下去了,翻出神秘人给他的地址,一路找到了胡斌躲藏的地方。
他利用工作之便,悄悄跟踪了胡斌一段时间。
胡斌住在贫民区一栋破旧的公寓楼里。
他很少出门,偶尔出门也只是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烟酒,期间没见着有什么人来找他。
就在李守勤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的时候,胡斌终于有了动静。
那天晚上,应该是七八点左右,四下无人的街边,李守勤正坐在车里啃着干巴巴的包子,胡斌的身影猝不防出现在了视野里。
李守勤见他走到路边,心思一动,收起包子把出租车开了上去。
胡斌上车后报了一个地址就低头玩手机,压根不认识他。
李守勤那会儿还不确定胡斌是不是撞死女儿的凶手,也不敢轻举妄动,规规矩矩地把他送到目的地怡景花园,看着他下车,然后假装离去,实则在不远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胡斌点了支烟徘徊在小区门口。
李守勤坐在光线昏暗的车内,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紧紧钉在胡斌身上,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他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不安。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胡斌点燃第三根烟的时候,李守勤的视野里多出了一抹修长的身影。
那人自黑暗走到路灯下,看清对方熟悉的面庞,他瞳孔倏地一震。
居然是周礼讯。
胡斌看见他终于回来了,随手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的同时,嘴里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因为背对着,李守勤看不见胡斌是什么表情,但周礼讯在看见胡斌的那一瞬间,脸色明显闪过一抹惊怒。
两人认识,但周礼讯却无视了胡斌,快步走进了小区。
胡斌并没有追上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周礼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才转身离开,似乎今晚特意过来,只是为了吓一吓对方。
看见这一幕,李守勤藏匿在暗影下的脸色晦暗难辨,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泛着若隐若现的青筋,胸膛起伏剧烈。
李星星出事后,家就不成家了,支离破碎的。
那段时间,李守勤不仅要照顾病倒的妻子,还要处理女儿的后事,每天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但依然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当时无暇顾及的巧合,变得有迹可循,看似合理的解释,也都变得十分可疑。
之后李守勤又开着出租车继续跟踪胡斌。
他有预感,两人还会见面。
他必须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或许是做贼心虚,相隔了两周左右,李守勤才终于蹲到两人私下见面。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周礼讯见到胡斌会一副惊怒的表情。
因为胡斌在勒索他。
那天晚上,热气腾腾的小饭馆,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李守勤就坐在周礼讯和胡斌身后的位子,一字不错听着两人的对话。
“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我们周医生就不一样了,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要是被人知道你女儿的命其实是偷来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到底是要多补偿我五十万的封口费,还是鱼死网破身败名裂,我想周医生心里应该已经有了选择吧?”
“你已经出尔反尔过一次,我凭什么相信你拿到钱就会离开?”
“放心好了,这次钱到手我就会立刻离开江城,警方那边已经到处在搜查我的下落了,你也不想我被抓了再把你捅出来吧?”
面对胡斌的威胁,周礼讯强压下怒火,咬牙切齿:“好,我就最后信你一回。”顿了下,他沉声:“不过你要给我一些时间,我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金,需要找人借点。”
胡斌满意了:“没问题,磨磨蹭蹭的,早答应不就好了?”
周礼讯也只能忍气吞声。
两人谈妥后就一前一后离开了饭馆。
整个过程,李守勤气得身体颤抖,却要死死咬着牙根不能发作。
他一想到那份亲手签下的器官捐献同意书竟然救了杀人凶手的女儿,胸口就跟被凿开了一个大窟窿,冷风不停地灌进去,身体颤抖,心脏痛得痉挛,恨不得用力抽自己几巴掌。
他好恨,恨不得将这两个畜生千刀万剐。
然而最终硬生生捏碎了一个玻璃杯,尖锐的碎片扎得他掌心鲜血淋漓,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冲动。
他录了音,却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因为报警让两人坐牢已经无法消灭李守勤心里的恨意。
他要让周礼讯也尝尝失去家人的痛苦。
他要胡斌也体会体会死亡来临的恐惧。
他发誓,一定要这两个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血债血偿!
……
审讯室里静了数十秒。
宋西亭面容肃冷:“给你打电话的神秘人,是男是女?”
李守勤已经放弃了挣扎:“戴了变声器,我不知道是男是女。”
王毅景和赵文两人就在隔壁房间密切关注着审讯的进展,听见李守勤的口供,都惊了一下。
赵文脸色难看:“怎么又跑出个神秘人?不会还有共犯吧?”
既然已经主动承认了罪行,李守勤应该没必要撒谎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是不是为了减刑故意撒谎,但这也太矛盾了。
“所以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那个神秘人?”
“没有。”
“你有怀疑过谁吗?”
“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
宋西亭并没有在李守勤脸上找到一丝说谎心虚的痕迹。
他想到什么,心头倏地一沉。
“你为什么要模仿《长夜》里的犯罪手法杀害周家五口?”宋西亭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该不会也是那个人教你的吧?”
李守勤沉默,但也没否认。
过了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那个人给我提供了线索,作为交换,我也要付出相应的回报。”
这个回报就是他必须要模仿《长夜》里晴天娃娃一案的犯罪手法来处理周家五口的尸体。
李守勤当时一心就只想着报仇,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所以没有拒绝这个条件。
宋西亭不由变了脸色。
这意味着,这起案件的背后,有人在一步一步引导着李守勤犯罪。
……
2017年12月8日,晚上七点。
楼道的灯恢复正常后,姜戈终于又见到了程砚。
短短几天,他变化巨大。
姜戈看着眼前消瘦许多的男人,眼神充满关怀:“你没事吧?”
程砚摇头。
“李守勤都招了?”
“该招的都招了。”
姜戈将李守勤的口供详细地告诉他。
程砚听到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指使李守勤模仿《长夜》作案时,他眼眸蓦地一沉。
姜戈忍不住问:“小瑜她……”
程砚嗓音沙哑:“凶手另有其人。”
姜戈一怔,。突然明白程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比绝望更可怕的东西,就是重新拥有希望以后发现根本无法改变结局。
姜戈抿唇,想了想,安慰他:“我们还有时间,一定可以找出凶手的,相信我。”
她伸出一个拳头。
程砚顿了下,伸出拳头跟她碰了下:“嗯。”
姜戈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心头突地一跳,忙放下手,又想起什么,说:“还有一件事。”
……
李守勤被捕以后,网上突然出现了很多抵制程砚的声音,警方内部也有人质疑程砚会不会就是背后推波助澜的人,迫于舆论与上头的双重压力,宋西亭将程砚带回了公安局接受调查。
别说李守勤了,周家灭门案的五名死者,包括胡斌在内,程砚一个都不认识,又怎么可能是那个策划整起案件的人?
他觉得荒唐至极。
宋西亭虽然对程砚这个人并不了解,但他相信程砚与这起案件并没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没有哪个作家会蠢到以这种方式炒作自己的书,这么做的后果,除了身败名裂,他也想不出别的了。
宋西亭走走流程就把程砚放了。
程砚从公安局里出来的时候,蹲守在外面的记者顿时蜂拥过来,将他围堵了起来,闪光灯咔嚓咔嚓响。话筒都快怼到眼睛里了。
程砚沉着脸,眉头紧紧蹙着,在努力克制情绪。
宋西亭出来看见这一幕,吩咐下属:“去,把那些记者赶走,”
到底是在公安局门口,警察一来,记者们顿时不敢吵闹了。
张运全趁着那些记者不备,扒开人群把程砚拉走了。
回去的路上,程砚绷着唇,一言不发。
张运全安抚他:“没事的,过阵子大家都忘了,现在网络上那些喜欢八卦的人,平均记忆就只有七秒钟,今儿的事明天就忘了,都赶着吃新鲜的瓜,再说了,谁知道那个李什么勤说的都是真话?万一他是想拉人下水呢对不对?”
程砚望着车窗外,没吭声。
如果李守勤说的是真话呢?
如果真的有人大费周章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就为了看他身败名裂呢?
……
这几日,网上到处都是程砚的新闻。
姜戈看到程砚出现在公安局门口的视频时,愣了下,立马打电话过去给宋西亭,质问他:“宋西亭,你该不会是在怀疑程砚?”
电话那边,宋西亭冷哼:“我又不蠢。”
那就是没有。
姜戈松了口气,告诉他:“相信我,程砚跟这个案子百分百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有,我就喝水呛死。”
“……”
如果这话是林月知说出来的,宋西亭还能理解,毕竟粉丝,都是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偶像。
但是姜戈这么说就很莫名其妙。
宋西亭狐疑:“你为什么那么相信程砚?”
姜戈还未开口,耳边就响起了宋西亭幽幽的声音:“你不要跟我说,你又是梦见的。”
“不是。”
姜戈说:“这次是直觉。”
挂断了电话,姜戈就给程瑜发了一条消息:你哥没事吧?
程瑜:唉,有事。
姜戈心头莫名一紧,问:他怎么了?
程砚:他不回我消息。
姜戈:“……”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手机震了下。
程瑜:小姜姐,我好担心我哥,但我现在在学校里出不去,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哥。
姜戈觉得,程砚此时此刻并不会太想见到她。
可是看到程瑜可怜兮兮的祈求,她到底是没有忍心拒绝。
过了会儿,程瑜给姜戈发来了程砚私人公寓的地址。
姜戈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出门了。
路上,程瑜又给她发来消息:小姜姐,我哥特别喜欢吃甜食,你过去的时候买点,说不定他能心情好些。
姜戈:没问题。
程瑜:加油!
姜戈盯着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加什么油?
……
二十多分钟后,姜戈站在公寓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迟疑地按响墙上的门铃。
第一遍没人应,她又按了第二遍。
第二遍还是没人应,姜戈并没有任何不耐烦,因为她决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会是一场持久战。
当她锲而不舍准备按第三遍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男人刚睡醒,短发乱糟糟的,英挺的眉间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浴袍,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了线条流畅的锁骨以及白皙的胸膛。
姜戈呆住。
程砚看到她,目光顿了下,尔后蹙眉:“你来做什么?”
姜戈回过神,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故作镇定道:“我来帮小瑜送点东西。”
程砚瞥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袋子,没关门,转身进去了。
姜戈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会吃闭门羹呢。
她跟了进去。
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的。
姜戈走到客厅就看见程砚站在冰箱前喝水,他仰起头,喉结滑动,瓶子里的水散发着熠熠光泽,将他的手映衬的分外白皙性感。
姜戈连忙移开视线,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捂住胸口的位置。
奇怪,她的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
程砚喝完水,回头发现姜戈还杵在客厅,问:“你怎么还没走?”
“……”
姜戈回过头,皮笑肉不笑:“你不打算请我坐坐吗?”
程砚沉默地看着她。
姜戈摊手:“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是小瑜担心你,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你是否还健在。”
“那你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
“……”
真无情。
姜戈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回过头:“程砚。”
程砚看向她。
姜戈微笑:“你想不想发泄发泄?”
……
拳击馆。
擂台上,程砚用力挥着沙包,大豆般的汗水顺着他的眉间滑下,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姜戈坐在台下看着他。
她见过程砚的沉默克制,见过他的孤傲清冷,也见过他的落魄阴郁,还是第一次见到生气时候的他。
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
程砚积压了几天的坏情绪在沙包上终于得以发泄,他慢慢停下了拳头,胸膛微微起伏,过了会儿,似有所察觉,他忽然回头,发现姜戈正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
她在他面前,总是很喜欢走神。
程砚取下手套,离开了擂台。
姜戈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台上已经空无一人,还以为程砚丢下自己先离开了,连忙起身追出去,差点和换好衣服回来的程砚撞上。
程砚用手指抵着她的额头,将她推开了些,问:“去哪?”
“找你。”姜戈摸了摸鼻梁:“我还以为你丢下我先走了。”
程砚轻嗤:“你这脑袋每天都装着什么东西?”
提到这个,姜戈叹了口气,忧愁:“反正最近都装着你。”
程砚蓦然一怔。
姜戈后知后觉刚刚说了什么,惊恐:“你别误会……”
然而程砚并没有打算听她解释,直接转身走人了。
姜戈望着他孤傲的背影,有点崩溃,应该不会误会吧?
……
回去的路上,姜戈几次想要开口解释在拳击馆的口误,可是扭头一看到程砚冷硬淡漠的侧脸,就又憋了回去。
过了会儿,她扭头问:“你消气了吗?”
程砚目视前方的路况,淡淡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姜戈心直口快:“两只都看见了。”
程砚:“……”
车里安静了一瞬。
姜戈察觉男人气压变低,僵硬地扯唇:“我开玩笑的。”
程砚紧紧抿着唇。
须臾,他听见旁边传来一道犹豫地声音:“如果我说,我百分百相信你,你心情会好点吗?”
程砚瞥了她一眼。
姜戈满脸真诚,他沉默地收回目光。
就在姜戈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下一秒,车里响起了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应该比吃那些乱七八糟的甜点好一点。”
……
12月16号,这天是程瑜的十七岁生日,正好也是周日。
程瑜已经提早把这天的行程都安排满了,她白天要跟同学去海洋馆玩,把晚上的时间留给了家人。
姜戈得知她今天过生日,便约了林月知一起去商场买礼物。
林月知问她:“你打算送什么?”
姜戈说:“相机。”
林月知讶异:“她也喜欢拍照?”
“嗯。”
林月知就感慨:“无语,你俩真的有缘分。”
说完,她突发奇想:“姜姜,要不你努努力,把大神拿下,这样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以后说不定就能优先看大神的初稿了!”
姜戈掐了掐她的脸蛋:“想这么美呢?”
林月知捧着自己的脸:“要是能美梦成真,信女愿意吃斋一年。”
姜戈:“……”
逛完商场出来,姜戈突然接到黄婕的电话,然后就跟林月知打车过去酒吧找她玩了。
除了黄婕以外,还有沈子煜和几个同学,都是互相认识的人。
黄婕知道姜戈不能喝酒,特意给她点了一杯果汁,然后问起她前段时间跟沈子煜去采访程砚的事情。
黄婕眼睛亮亮的:“你就告诉我,近距离接近本人是什么感觉?”
姜戈想了想,非常官方的来了一句:“当时忙着拍照,没太留意。”
黄婕冲她竖起大拇指。
姜戈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沈子煜坐到了姜戈的旁边,小声问她:“你和程砚的误会解开了吗?”
姜戈低声:“应该算解开了吧。”
反正她自己是觉得已经解开了,程砚是怎么想的她就不清楚了。
姜戈和沈子煜正说着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程瑜给她发了视频通话。
她起身去了外面。
视频接通后,姜戈便听见那边传来程瑜嚷嚷的声音:“妈,你先别插蜡烛,我给小姜姐姐看看蛋糕长什么样!”
紧接着又传来程砚不悦的声音:“程瑜,你是不是又进我房间乱翻东西了?你给我过来!”
“等等哥,我错了,妈!救我!”
对面吵吵闹闹的,根本看不清画面,但姜戈光是听到对话,就能想得到此时那边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
她听见程瑜的嚎叫,忍不住轻笑出声。
没多久,程瑜的脸出现在了视频里,她委屈巴巴地跟姜戈告状:“小姜姐姐,我哥真不是人,他居然因为一点点小事要扣光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太过分了!”
姜戈也赞同:“确实过分!”
程瑜有人撑腰,立马扭头对程砚喊道:“哥,你听见没有,小姜姐姐也说你很过分!你现在收回刚才说的话,我就原谅你。”
姜戈屏息。
几秒后,那边传来了程砚无情的声音:“下下个月的零花钱也没了。”
程瑜扑过去抱住程砚的大腿,秒怂:“别这样,我跟你开玩笑呢!”
程砚垂眸,视线扫过她的手机。
姜戈原本正在津津有味地看戏,忽然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眸,心脏突地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吓得她手指一颤,不小心挂断了视频。
姜戈:“……”
沈子煜也愣了下:“吓到你了?”
姜戈收起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没事,你怎么出来了?”
沈子煜把手里的外套给她:“我给你送衣服。”
姜戈刚刚在酒吧里把外套脱了放在椅子上,刚刚出来的时候的时候太匆忙忘了穿,沈子煜怕她感冒,就给拿了出来。
“谢谢。”
另一边,程瑜闹了会儿才发现视频被挂断了。
她以为姜戈掉线了,又要发过去,程砚幽幽地了一句:“人家忙着约会,哪有功夫理你。”
程瑜一愣:“约会?”
简婉柔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这话,八卦:“小姜有男朋友了吗?”
程瑜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小姜姐姐都没有跟我说过。”
程砚就睨了他一眼:“你跟姜戈很熟吗?”
“我……”
程瑜抬了抬下巴,嘚瑟:“反正比你熟!”
程砚拿打火机把蛋糕上的蜡烛全部点上了,催促:“你到底吹不吹?”
“吹吹吹。”程瑜赶紧丢下手机跑过去,还嫌弃程砚:“哥,你离我远点,别蹭我的愿望。”
程砚:“……”
简婉柔站在旁边拿着录像机把兄妹俩拌嘴的画面给录了下来,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