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时分:落花时节又逢君
作者:今天想遇见你 | 分类:其他 | 字数:9.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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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钟情这边走的慢,因为钟情是个累赘,所以三人也走不快,跟不上人贩子的队伍,他们总不能像人贩子那人赶着女孩子走路,而且林国强也看出来林之宴的态度,不但不急,好似在看好戏,看钟情的好戏。林之宴也没有赶路的急迫,等钟情落后一段时间,就停下来等钟情,等钟情好不容易赶上他们,又故意加快速度。
傍晚,钟情停下来左手扶着树干喘气,看看又甩开她的两人,前发湿湿的结块,紧贴她的额头。钟情抬起自己的右手心,是重叠的擦伤,手正颤抖着,包括她的四肢,双腿像被灌铅一样重,不停的流汗,汗水划过伤口,让她的伤口一直被汗水泡着,伤口正火辣辣的痛。林之宴给她的那件外套,原本还干净的,也被她弄脏。钟情现在整个人都惨兮兮的,她抿了抿干干的唇,看着林之宴又停下来等她。钟情深吸一口气,左手又狠狠地砸在刚扶着的树干上面,表面粗糙的树皮和她的力度,让她的左手疼痛,她却没有在意,钟情心里不服输的说:我就不信我走不赢你,就不信,我要输给这些山!
钟情赶上的时候,林国强把背包放下,然后去找柴禾,而林之宴轻轻地抚走石头上的尘,然后坐在上面。
“不走了吗?”钟情喘着气说:“我还能继续走。”
林之宴撇了眼看她:“不走,你要休息。”
“……”钟情想要用手揉揉眼睛,但想到手中的汗和伤,她放下手,她喘着气说:“我影响到你们的速度吧,没关系,你们先走,我会随着标志跟过去的。”
林之宴抬起右手,看看白皙的手指,没看钟情,淡淡的说:“不急。把嘴闭上。”
钟情闭上嘴巴,走到林之宴旁边,直接坐地上。林之宴眼中有变化的扫了一眼,钟情动作迟疑了一下,心想难道是嫌弃她脏了?
钟情低头看自己,心里也嫌弃自己脏。
林之宴没看钟情:“把背包拿过来。”
钟情抬头看林之宴,又爬起来,刚要走,脚无力摔了一跤,但是她自己爬起来,把林国强的背包拿起来,但是背包太重了,钟情觉得五十斤肯定有,钟情原本有伤的手掌,因为拿背包,所以摩擦的更严重。
钟情把背包拿到林之宴的前面,重重的放下,刚要喘气就想到林之宴说了两次把嘴闭上,她立即闭上嘴。
林之宴轻笑了一下,打开背包,找到一条毛巾,扔给钟情:“汗多,招蚊子。”
钟情说了一句谢谢,自己细细的擦身上的汗,刚要掀开衣服,她又转过身,背对林之宴,过了一会儿,她闷闷的问:“你……真的把那照片都烧了吗?”
“嗯。”
“那你有没有看那照片?”钟情又小心翼翼的问。
林之宴拿出手电筒,抬眸看钟情,又看手电筒,打开,一束光射出来,然后又关,他才意味深长的说:“看了,认认真真的看了,发现不是同一个灵魂。”
钟情瞬间转头看他,刚好对上林之宴没有波澜的眼睛。钟情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时候,在仓库里为什么救我?”
“不用转弯抹角,你直接问,但是先从前一个坑了爬出来,再向我要答案。”
钟情抿着嘴,看着林之宴带着一丝委屈,林之宴浅浅的微笑,认真的看着她:“生气,委屈。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很难?”
钟情又转过身去,嘟着嘴:“面对自己的想法不难,难得是我要对一个只见过两次的陌生男人摊开心扉,这很难,很难信任,你懂吗?”
“我懂不懂没有关系。转过来,我要上药。”
钟情转过身去,看到林之宴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整齐的塞满各种瓶瓶罐罐,林之宴手里拿着一个喷雾瓶,正用他没有波澜的眼睛看着她。
钟情伸手:“给我就行,我自己来。”
林之宴低眸看到她的手还是脏兮兮的:“你放心,我会把你当个死尸,把毛巾给我。”
钟情委屈的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不知道你原来那么难相处,说话还那么难听啊。”
林之宴拿过她手中的毛巾,细细的给钟情擦手:“不出现在我面前就听不到了。”
钟情顿了一下,看着林之宴那好看的侧脸,长长又挺翘的睫毛,萤萤流转的眼眸,柔和又笔挺的鼻子,微抿的唇,晚霞和落日的光照照向他,虹光让林之宴看起来光明又神圣,也迷蒙了钟情的眼睛。
钟情恍惚的听到林之宴说:“把衣服脱了。”
“啊?为什么要脱衣服?!”钟情反对。
“我让他半个小时后回来,你要是多一个男人看你身子,我无所谓,你也可以不抹药,明天就不用走了,我会让他挖好坑,等你死后,直接埋了。”林之宴看着钟情精彩的表情。
钟情一脸不情愿的掀开衣服,眉头微蹙,转过头,闭上眼睛催促:“快点!”
“抬高点,看不到。”林之宴也眉头轻蹙,他都没有看到伤口,而且他只看到钟情的小肚脐。
“喂,你还想怎么样?快点好嘛!”
林之宴直接把钟情的衣服掀开,看到伤口:“拿着。”
钟情愣愣的抬好衣服,太羞耻了!她这次后,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她一定会祈求各大神明让她再也遇不到这个人!
林之宴先给钟情把汗都擦了,摇摇喷剂,再对着钟情的伤口一按,钟情疼的叫:“啊……痛……我不……”
“闭嘴。”林之宴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冷冷的说。
钟情不止冒生理眼泪,还有委屈的眼泪,眼泪滴到林之宴的右手背,让林之宴恍惚,但他很快回神,拎着钟情的身子转一轮,往伤口喷药水。
又拿出一罐药膏,抹在伤口上。
钟情闻到清新的药膏香,她忘记了一切,好奇又天真的问:“这是什么呀?”
林之宴一看钟情,就看到钟情那双眼睛正闪着萤光,他又低头继续抹药:“药膏。”
“……”当然知道是药膏,但是是什么药膏,至少有什么作用啊!
等终于好了后,钟情眼睛还一直跟随着林之宴手中的药膏,一动不动。林之宴一回头,又是一轻笑,伸手把钟情提起衣服的手拉下,钟情才反应过来,但她又很不要脸的凑过去:“我能看看那药膏吗?”
林之宴没有理会,收拾好东西就拿出个行军粮给钟情,钟情接过,心里还在想药膏,她没有闻出来药成分,她鼻子那么灵,一闻全中,这次竟然一个也没闻出来,她沮丧极了。
林国强准时半个小时后回来,抗着大大一捆柴火,就在钟情以为他要钻木取火时,林国强从兜里掏出火柴盒……
等钟情平复情绪和心态后才发现林之宴不见了,而林国强也不着急。
诶?伤口好像不痛了?
钟情碰了碰手心的伤口,伤口不疼,而且药膏也被吸收完了。诡异的是伤口愈合了,结痂,让钟情觉得全身都好痒,好想挠却不敢挠。
钟情兴奋的问:“林先生呢?”
林国强摇摇头:“林先生说想自己走走。”
钟情起身去找,她不敢走太远,只在不远处找,怕给人制造更多的麻烦。森林里的空气都很清新,钟情小心踩着苔藓,最后钟情还是找到了林之宴,她原本想跑过去,但是她没有。
林之宴独立于林间,他身边是一棵棵高木,落日霓虹光圈撒在他身上。林之宴侧身,微微仰头看,右手插兜,风轻轻地吹动他的白衬衫和他的柔发。
即使钟情对着阳光,阳光刺眼睛,还是能看到林之宴身上的孤独与寂寥,那种心灵的寡淡又无比苦涩,只剩下空灵。
钟情心里被狠狠地刺痛,她错了,犯错了,也太卑鄙无耻了。她对林之宴的药膏起来了欲望,她的目的不纯,急急的跑过来,急切又丢人,她与林之宴不过见了两次,还次次都是林之宴出手相助,而自己却对他起了不好的欲望。她起了贪欲,钟情觉得自己丑陋极了,她怎么会如此的丑陋,这样的她让自己觉得很羞耻,比抹药的时候还羞耻。她起了恶念,她没有控制自己的小我,又陷入了内外在的迷障。
钟情觉得心里顿顿的痛,心和灵魂被自己又添了一刀,深深地痛楚,还有一种让钟情感知不清是什么原因的痛,钟情觉得自己身心灵都痛苦;很苦涩,很难受,很痛。
钟情心里默默地对林之宴说:对不起。
钟情默默地走了,钟情回去后,无声的坐在林国强对面。林国强看到钟情问:“找到林先生了吗?”
钟情摇摇头:“你们为什么对人贩子的事不急?”
林国强理所当然的说:“那是因为我们也跟了人贩子很久了,他们老窝在苏联,每次拐的都是为了买到苏联,给那些有权有势的做情人,当然也有一些有特别癖好的,喜欢好看的小男孩。他们是苏联里的一个黑帮团伙,在战乱的时候就开始在中国敛财,还有贩卖人口。后来我们和苏联关系不好,他们就更加猖狂了,他们在每个省份都有藏身地,混于百姓中,很难抓的,要不是这次……”林国强停顿了一下:“要不是惹到了林先生,林先生也不想在这个不成熟的时候出手,但是既然要出手,林先生就要把他们在我国的藏身地都铲光,让他们忌惮我们,不敢犯罪到我国。”
钟情沉默,她自己还是太短浅了。
“小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林国强,国家的国,强大的强,林先生是林之宴,之所以的之,宴席的宴。”林国强自来熟。
“钟情,感情的情。”钟情回道。
“嘿,名字还挺有那份感情的哈。”
林之宴夕阳下山后才缓缓的回来,直接又坐回到石头上。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和林国强聊天的钟情,他靠着树干,双手抱着肚子,闭上眼睛。
在野外,钟情夜晚的时候不敢睡觉,她尽量和林国强聊天,从家常到梦想又到对国家社会,一直都是钟情在问,但是林国强渐渐的起了防备之心,说的话也越来越少。钟情没得聊天,没有了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原本就很疲惫的身子,加上昨天一夜没睡,她简直是困死了。
钟情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慢慢的就抱着膝盖睡着了。
钟情发现自己又做梦了,钟情看到古代的牢房里,充满着腐烂的恶臭。钟情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听到有个尖细的男音断断续续的说:“……罪人林之宴试图谋权篡位,扰乱朝纲…死罪…凌迟处死……三千八百六十五刀……”
钟情忍着胃里的恶心,听到林之宴,她走进去,一位宫人走出来,穿过钟情的身子。钟情愣愣的走过去,看到林之宴被扒光衣服,押在刑具里绑起来。
钟情眼中闪过刀光,一位五十多岁老者,穿戴特殊,举着精致的刀,伸向林之宴的身子,一刀一刀的下去,鲜血沿着身子流下,血柱越来越大。钟情看到林之宴一声不吭,脸色苍白,身子也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就好像被处刑的人不是他,连双手都是舒展开,而不是握着,每一刀划下去,林之宴的身子都没有动一点,钟情想林之宴身体是不是连神经系统都没有,不然为什么脚指头手指头一点抖动都没有呢。
刑官每割一刀,说林之宴一项罪状:“谋权篡位,残害皇子孙,勾结妃嫔,欲害皇帝,勾结蛮族,搅乱社稷……”
钟情想林之宴有那么多罪吗?
钟情看着林之宴被刀了三天三夜,也整整割了3865刀,最后一刀下去,林之宴死了。钟情看到他的灵魂出体,钟情想着好歹都是灵魂,他应该可以看到自己吧?钟情伸手一抓,穿过林之宴,钟情看着自己的右手恍然。
钟情跟着林之宴穿梭,林之宴一直飘着,让钟情觉得很诡异,汗毛竖起来。冷,一种肃杀的冷,一种让人胆颤的冷,恐惧,让人莫名心惊害怕的恐惧。
钟情想着这就是鬼魂吧,和勾她魂一样的鬼魂,都是一样,没有功德,也没有爱与温暖的灵魂。
钟情看到林之宴没有走马灯,钟情心里问他:你不想看看这世间吗?没有想见想留念的吗?你舍得你这生吗?
钟情脑中得到一个字:无。简简单单的“无”。
钟情看着他想要过奈何桥,但是一直过不去,一直回到入口,他试了很多次,坚持又固执。
过了很久,钟情看到林之宴抱着头,很痛苦。钟情惊恐的感受到林之宴毁天灭地的痛,痛,好痛,好痛……啊……
林之宴喃喃的一直说痛,钟情也觉得好痛,她眼泪不自主的流。
钟情看着林之宴在人间里流浪,钟情觉得这个时空竟然没有现代吗?林之宴都已经逗留人间几万年了,钟情觉得林之宴就像是穿越了一本又一本古言情书,但是一直没有现代和近代,有贴合现实历史的,也有架空的,连修仙都有,居然没有现代?
钟情突然间惊恐,林之宴只能在异时空里穿梭,但是却没法在正常的时空里流转。她看到了类似于中国历史朝代的,但是都很奇怪,有种创造的感觉。
钟情问为什么时,得到的是书。只是书。
钟情看着不稳的空间,然后钟情又跟在林之宴身后看到了一些男人创世主,改变了历史,成了大英雄,开后宫……
钟情觉得自己三观尽碎:“……”
钟情觉得林之宴的灵魂,应该也是觉得无聊极了,他开始坐在石头上,看着那江水,不管场景怎么变,他都不动,成了木头人。
在下个情景转变后,林之宴变成了个婴儿,钟情都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眼前还是个婴儿,那颗泪痣提醒着她是真的,她看到护士进来,服装终于是近代的了。
钟情觉得身子越来越冷,睁开眼睛。林国强正在睡,而林之宴醒了,正扔了一根柴到火堆里,火花四溅。
钟情脑海里告诉她,林之宴每晚都做一样的梦,而自己刚刚进去了林之宴的梦,林之宴醒了,她也跟着醒了。
钟情抱着双臂,抿着嘴。林之宴的面容被火光衬得柔和。
两人都没有开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火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