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了了
作者:封北北 | 分类:其他 | 字数: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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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一个顾客——许怜声
出门采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后,我了解了一些所处时代的情况,这个破破烂烂的店在上海市最繁华地方的一条小巷子中,隐藏在一串小店中间,看起来毫不起眼,
每日除了养养猫睡睡觉,我也无所事事,顶多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也不与旁人打交道,遇到一些热心大爷大妈来搭话的也大多都置之不理,仿佛旁人以为我不是聋子就是哑巴,也不通什么人情世故,有几次我听到旁边大妈议论:“这么高高瘦瘦又漂亮的女孩子,可惜了啊!”我懒得理会他们的聒噪嚼舌,静静地等待着上门来的人。
平淡无味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又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我躺在店门外的摇椅上,噜噜趴在腿上午休,用报纸盖着自己的脸,昏昏欲睡。突然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我懒洋洋的拿开报纸,只看到一个身影消瘦的男子进入了店里,大概一米七八的样子。
我想:终于来人了。
抱起噜噜我跟着他走进了店里。
我抬眸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穿着破破旧旧的练功服,布鞋已经被磨破了,隐隐能看到他的脚趾头,皮肤倒是挺白嫩,主要是五官长的水灵极了,嫩嫩的,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明明精致好看的五官却让人看着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男子喏喏的开口:“请问,时掌柜在吗?”
我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笑着说:“欢迎光临,我就是时掌柜,请问是来换东西的吗?”
男子目光错愕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如此的直白,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我又开口:“既然我在这里,自然知道来的人要做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何而已,你讲清楚了,我才能帮你换。”
他的表情迸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嘴里喃喃到:“居然是真的……”他似乎还有些胆怯。
我微笑的看着他,语调冷静而不含感情:“你若是不敢便走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他听了我的话,攥了攥自己的拳头,似乎下了狠心,说:“我姓许,叫怜声。“
“许怜声”,我默念了一遍,倒是个好听的名字,突然发现他的声音也如黄莺般清脆透亮,悦耳极了。
我看他露出的膝盖和小腿上都是黑青和伤痕,想来是多年练功留下的印记,手掌中也都是老茧,似是一个苦命的人。
“我今年14岁了,是许家班的一个戏徒,从小无父无母,是师傅把我捡到收养进了戏班,姓和名字都是师傅给的,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师傅学艺,许家班子不大,二十来个人,全是没爹娘的孩子,被师傅捡来的,相依为命了十多年了,我是戏班子里的老三。去年抚州被划到了豫章道,姓李的和姓王的两个狗杂种,领兵打到了江西,官兵战争打的厉害,还经常有土匪抢劫,眼看着饿死了几个小师弟,我们都快要活不下来了,师傅就带我们离开了江西,逃到了上海。”说出这番话的他神情激愤,仿佛又看到了血肉横飞的战乱现场。
PS:历史补充(1913年6月,袁世凯命李纯、王占元两师进攻江西,以打击革命党人。7月12日,李烈钧在湖口宣布讨袁, 由此爆发了“二次革命”。战争主要在九江、湖口一带进行。讨袁军因内部分化,作战不力而失败。8月18日,北洋军占领南昌。)
我起身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不要太激动,“那你为什么想要用命来换钱呢?”
听到这个问题,他神色一沉,眼眶泛红的盯着我,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我看着心头一顿,仿佛见过这样一个男子,眼眶泛红的盯着我,心头闷闷的,烦躁的我开口说:“你别哭哭啼啼的,我这人受不了眼泪,看着就心烦。”
许怜声听了不知作何感受,深呼吸了几口后说:“因为我不想过穷日子了,戏班子里的人都快饿死了,战乱纷飞的,谁知道活着有没有明天,既然这样,那我就用我的命来换钱,让我的师傅和师弟们都能吃饱穿暖,起码比被横飞的子弹打死来的有价值吧。”
我虽然想骂他一句“蠢货”,牺牲自己的命来让别人好活,有什么意义,但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只是满足他的愿望而已,便收起了嘴里的骂句,顿了顿我说:“好,你确定了是吗?
许怜声面上浮出了一股决然:是的,我确定。
我突然哑了声,因为我也不知该作何处置,我虽然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但毕竟是第一次。上次那个声音也没告诉我要怎么办。
许怜声殷切期待的望着我,我心底有些慌,但开口掩盖自己不知道如何做的心虚:“那从今日起你便死了,钱,你的戏班子自然会有的花,吃穿不愁。”
说完这句话,突然一个钟表起了变化,一块普通的挂钟外表极速的融化重新变成了许怜声的模样,栩栩如生,仿佛真人一样,噜噜突然冲上桌子咬破了许怜声的手指,舔了一滴他的血,然后跳到了钟上,然后把血滴进了钟的指针上,之后钟表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指针都指向了12点并且停止不动了,我以为扭头会看到一具尸体,没想到许怜声还活生生的坐在我面前。
我说,可以了。心里默默加了句:应该吧
许怜声看我的眼神突然充满了崇拜,似乎看到了神仙,也对,这本来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看到这些还是有些新奇的吧,虽然我也不能和他解释,他开口问道:“我为什么还活着,不是用命换了吗?”
我心底呐喊:弟弟,姐姐也不清楚啊,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你问我我问谁,杀千刀的老天爷也不多跟我说几句。
我期待噜噜会继续有什么动作可以解释一下,可是噜噜躺到了我腿上蜷缩起来,闭上了眼睛,似乎很累的样子,我顿了顿,用一句老生常谈的话来搪塞他:“天机不可泄露。”
许怜声眼里的崇拜更胜了,我脸颊有些心虚的发烫,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想他既然还活着,哪想必是还有安排吧,便说:“你走吧。”他惊讶的望着我,而我不再说话,因为我属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起身向我深深鞠了一躬,打算推门离开,突然发现,他出不去了,一股巨大的弹力把他弹回了店里摔倒在地上,他双目惊呆的看着面前的空气,我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原来达成了协议的人就出不去了
“这家伙岂不是以后只能留在店里?”
我头痛的扶了扶额 。
还是“先下手为强吧!”我站到他身旁故作高深的说,“从今日起你就留在这店里吧,等待你的命运。”
许怜声倒是接受的很快,站起来后说:“我可以照顾您的生活起居,就当我报答您的一番心意。”
我想了想多了个小喽啰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杂事也挺多,可是他连这个店门都出不去,要他有什么用?
噜噜仰头望着我,然后舔了舔我的手,好似读懂了我心里在想什么,我看着噜噜,它跳到许怜声的怀里,许怜声被它撞的差点摔倒在地,噜噜扭头看着门喵喵叫,示意着什么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你带着噜噜出去”
许怜声一怔,照做了,这次,毫无障碍的就出了门
我暗想:原来噜噜能让签了协议的人走出这个门,看来这个噜噜还大有用处啊,我得好好研究研究,指不定它也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时我看噜噜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奇珍异宝,眼冒绿光。
噜噜抖了抖缩着脑袋躲进了许怜声的怀里躲避我的视线。
“咳咳”我清了清嗓:“以后洗衣做饭打扫都由你来负责了。”
许怜声应下:“许掌柜您有什么要求直接吩咐就行,我都会照做的。”
我笑着摇摇头说:“我没有味觉和嗅觉,吃饭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所以你平时做饭随便做什么都行,我也尝不出来味道。至于其他事情,主要就是需要让我们看起来活得像平常人一样。对外就说你是我从乡下来的表弟。”我呵呵笑了几声:“看你长得眉清目秀,别人应该也会相信吧。”
许怜声听我笑了,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点,望着我说:“那我以后称呼您什么呢?”
我想了想,“你也不能叫我时掌柜,听起来太奇怪了,以后你就叫我时姐吧。”
许怜声连忙答应。我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说:“我这店里小,也没地方住,你把这个店面稍微打扫打扫腾个位置为你住,一会儿带你去买东西,我先去睡会儿,有事你喊我,店里面的东西随便你摆放。”
其实这个店面也不算特别小,大概也有七八十平米,只是堆满了杂物,我虽然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却从来没有打扫过,所以房间里依旧空荡荡的,
不管我心底多么变扭,这个不速之客即将于我共同生活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许怜声腿脚也挺利索,麻麻利利的收拾了两三个小时,就把店面收拾的一尘不染,整整齐齐,我睡醒从房里走出来对外面焕然一新的世界表示诧异,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收拾的不错。”
随后我便带着许怜声和噜噜一起出门了。叫上黄包车到了上海的大卖场里,许怜声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眼里透露出了向往,神采飞扬的神情让我又一次感慨: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
我说:“我们只买需要买的。”
怜声挠了挠头,有丝窘迫,我看着他破破烂烂的练功服,缝缝补补也就罢了,鞋子都露出了脚趾,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样子,我便说“顺便给你买点衣服鞋子。”
怜声似乎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了,时掌柜,哦不,时姐。”
我没有答话,买好一些必备的家具之后,我突然想起来钟表店斜对面有一家裁缝铺,看起来还挺不错,便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