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

这个名字并不是抗争自己给自己起的。

这个名字是这一世的这些人给抗争的名字。

一人，度一世。

他不是圣者，谁是圣者？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几十年的时间，从不休息，风雨无阻，这些年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每天几乎睡觉和不睡觉都没有任何区别了。

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夸张的地步，从远处看，这里就像是黑色的海洋一般，若不是这些头发轻的就像是空气一般，圣者根本无法移动。

抗争的身体状态每天都在下跌，长期服用药物不止令他的身体器官损坏，而且还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成瘾性。

当然，谁也说不准他的瘾是因为长期服药导致的，还是继承了某个瘾君子的记忆导致的。

他超度一切生灵。

小到虫子，大到巨型野兽。

由于继承了断欲教的许多人的记忆，所以他甚至还严格遵守了十戒。

有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真的不由得会想，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他始终不放弃？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眼窝凹陷，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皮肤开裂，指甲布满裂纹，光是看他站着就不由得觉得揪心，生怕一阵风或者一个喷嚏，他就散架了。

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一直坚持？

如今这个世界，放眼望去，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生灵了。

甚至连虫子都看不到。

“......你不是最后一个，还有其他的人......”

还有一些，躲起来的，希望轮回继续的人。

他们必须也前往虚空，任何生灵留在这个世界都有可能让轮回继续。

这是这个世界的意志给默里传达出的信息。

女人沉默了。

她掏出一枚徽章。

“这是我找到的，对你有些用处的东西，一旦出现非常危险的情况，它会释放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泛用性很高，可能可以在危机时刻吊住你一口气。”

抗争看了看徽章，随后将徽章戴在了胸口。

“走吧。”

其实说实话，主神是真的没有想到抗争能做到这个地步。

在抗争第一次脱离只的掌控的那一世，只就已经把抗争在只这里的地位拔高了不少。

至少也是神之仆从的程度。

当然后续他持续展现出不受控制的实力，所以他在主神这儿的地位持续拔高，这一世，他在主神这儿已经和那些神之罪一样重要了。

他应该是主神唯一犯下的错误。

主神也没有想到，一个本性是抗争的神之使徒居然如此特殊。

要是早知道这个家伙会拥有能够脱离只控制的能力，只根本不会把这个情绪分出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主神无法抹杀神之使徒，是的，只即使拥有业力也无法抹杀神之使徒，只只能彻底抹杀一般的灵魂，对于抗争，只尽可能的拉拢这个唯一的变数。

而只想到的，拉拢的方法，就是先磨平抗争的棱角。

没办法，如果抗争没有认命，那他就永远会有一颗二五仔的心。

那样即使拉拢了也没用。

不过，主神也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真的拉拢不了这个人，那就彻底断绝他反抗的可能。

想要反抗只，一辈子，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够的。

不要以为神只就像那些可笑的宙斯之类的神一样。

主神虚无缥缈，只有极少数只想要做的事是受到限制的。

诅咒？命运？那些东西就是只创造的！

想要一人一生成长到可以和主神抗争的地步？不能说是痴人说梦，只能说是毫无可能。

延长寿命会受到轮回阻止。

实力会间接被短暂的寿命影响。

所以想要真正的拥有可以站在主神面前的能力，那就必须得利用轮回，利用自己的众多前世。

主神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提出对赌。

一石二鸟。

如果抗争放弃了，那就证明他是可以被拉拢的，他身上的棱角是可以被磨平的。

就算抗争成功了，只也在抗争的前世中埋下了一颗雷，触之即疯。

主神一开始觉得，抗争有百分之九十多的概率会放弃对赌。

还是那个原因。

不舍七情六欲，没有改变规则的力量。

一个凡人，想要救赎一整个世界？

中二病犯了就去找个班上，接受接受毒打吧。

令主神没有想到的是，他坚持下来了。

几十年的时间，他从没有休息过。

每天连睡眠时间都要压缩，有的时候为了脱离幻觉还会强行自残。

身体受到恐怖的折磨，而精神更是被折磨的完全不成人样。

饶是如此，他也坚持下来了。

他将整个世界绝大部分生灵都超度了。

剩下的一些小生命也在一个一个被抗争超度。

他现在清醒的时间很少，但是他依旧在遵循着本能超度众生。

毫不夸张的说。

主神意外了。

只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意外这种情绪了。

将自己身上的情绪分散，只身上的情绪无限趋近于无。

但只还是惊讶了。

或许，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可能真的有人类能做到如此。

只只惊讶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一切依旧在只的掌控之中。

这个炸弹，只已经埋下了，抗争唯一能走的路已经被堵，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

与此同时，圣者超度了这个世界上倒数第二个生灵。

他的行为得到了世界意识的赞美，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圣者可以通过沟通天地来了解这个世界究竟还剩下多少的生灵。

“所以，这就结束了吧。”

几十年的时间，女人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

但是虽然她看上去苍老，却依旧比抗争要健康。

“......还没。”

“你现在要超度我了？”

“......”

“行了，这没什么，我早就已经活够了，谢谢你这几十年带给我的乐趣，这段时间我过得就像是新生的灵魂一样。”

圣者的脸上浮现出那金色的文字。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之后的打算是什么，你自己超度你自己吗？”

“......”

“......你不能超度你自己？”

“晚安朋友。”

“等等！你先别动！”

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取出来一把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你现在敢做一个动作试试！我自杀以后是会继续轮回的！”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别的生灵了，你无法继续轮回。”

女人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你，你超度了整个世界的人......但是谁又来超度你......”

她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办法超度他自己！

“......晚安，我的朋友。”

“等！”

枪声，制止声皆被钟声掩盖。

子弹穿过女人的头。

巨大的力道将些许血液击飞，最终落到了圣者胸前的徽章上。

看着女人的尸体，圣者的眼神不悲不喜。

如果他有能力将他们送往别的世界，他绝不会将这些可怜的灵魂送入虚无。

但是他没办法，他终结这个世界的苦难的办法只有将他们送往虚无。

太弱了，他还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