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占据了大多数时间，一台台计算机与小型工程机械被搬运了进来，所有人员都要穿上防化服，经过几道消毒才能进出研究场所，哪怕是设备也得套上一层塑料薄膜。科尔森和萨洛蒙站在临时指挥所的玻璃后方注视着下方忙碌的人群，时刻检视工作人员反馈的数据。科尔森特工发现这些流程其实都是应对生化威胁的标准程序，只不过有了不朽之城的高科技，这些流程都要复杂了一些。亨特咽下了口水，他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他和芭芭拉身上都没有防护服，如果那块巨石真的是生化威胁，那么可能直接接触过巨石的人都有可能感染。他朝着上方打了个手势，示意科尔森特工做好应对最糟糕的局面的准备。

“感染症状呢？”科尔森问道。

“会被吃掉，从内到外吃掉，被感染者会承受巨大的痛苦。”萨洛蒙说，“每一次巨石开启都会增加感染的风险，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做好防护准备。至于更糟糕的情况，那就是感染源其实已经来到了基地但我们却一无所知。”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件事，萨洛蒙！梅，准备封闭基地！”

“如果感染源能够这么轻松就跑出来的话……别紧张，哪怕感染源跑出来了我们也能应对。”秘法师没有继续往下说。如果蜂巢真的跑了出来，那么保守派九头蛇就不用想方设法举行献祭仪式了。这块巨石之所以会落入神盾局之手，就是因为当初亚历山大·皮尔斯答应保守派会借助神盾局的人力物力去研究这东西，想办法把九头蛇之神从里面拉出来。然而没等他实现承诺，神盾局和九头蛇就一起覆灭了，只剩下那些残党也做不成什么事。

他重新戴上了头盔，封闭了自己的表情。

“炸弹已就绪，吾主。”蒂塔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这样的工作持续了整整四天。

在第四天的时候，目前神盾局的科学主管利奥波德·菲兹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了研究现场。“正是因为你总是去追查那些不存在的事，我才会把那块破石头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没等菲兹说出自己的想法，心地善良的迈克就先教训起了他，“我喜欢你不放弃希望这点，但你是个科学家……”

“抱歉，抱歉，迈克。”菲兹灰头土脸地试图从迈克身边挤过去，看起来就像只被母猫叼起来的小猫。“我有线索，我有线索……他们是什么人？”他指着穿着防化服从走廊里经过的研究人员，“林肯怎么在这？基地里出了什么事吗？”

“林肯过来帮忙研究那块石头。菲兹，这不是第一次了，你是个科学家，而不是民俗学家。”迈克叹了口气，“另外，你回来得不是时候，现在基地里在排查传染病。”

“难道是……”

“是的，还是和那块石头有关系。科尔森下令封锁基地。你可不知道为了放你进来，梅琳达和科尔森又吵了一架，他们最近关系不太融洽。”迈克摸了摸胡子，“我们又一些援军，但我不太了解领头的那个人，只不过科尔森看起来和他是老朋友了。”

“他长什么样？或者说，他有多高？”菲兹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曾经想过联系那个人，但由于魔法上的事和他所追查的线索一样不可靠，因此他把那个选项放在到最后。“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迈克。”他说，“我必须告诉他们我获得的线索！”

“我考虑了每一种可能性！”菲兹来不及脱下脏兮兮的西装就闯进了指挥室。

“除了被困在巨石里，或者被缩小成了显微级别……”

“科尔森！科尔森！我认为我这次没错！”菲兹大喊道，“她不在这里！我推测那块巨石是个黑洞！”

“你有证据吗？”科尔森阻止菲兹扑到秘法师跟前。整整四天的工作，他看着那个穿着盔甲的人形变得越来越冰冷。他没有挠痒，没有睡觉，没有吃东西，宛若屹立在指挥室里的钢铁雕像。当其他人疲惫不堪之时，他发现萨洛蒙一动不动地看着下方科学家对巨石进行检测。如果不是通讯系统发出的轻微的“滴答”声，科尔森怀疑他甚至不需要呼吸。

科尔森见过这种冷静到极致状态，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一些极为冷血的特工身上。此刻的萨洛蒙给他的感觉相当危险。

事实也确实如此。

萨洛蒙没有告诉科尔森特工，他之所以让天空航母在高空待命可不是为了返程时候方便。惩戒号天空航母上已经装载了一枚搭载大当量核弹头的钻地核弹，如果事情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留在天空航母上待命的蒂塔将会毫不犹豫地投放核弹，将蜂巢的存在彻底抹去。那些来不及撤离然后被感染的神盾局特工、不朽之城武装人员以及科学家都将被视作了必要的牺牲，就连萨洛蒙自己也将接受核弹的洗礼。

蒂塔认为自己的君主不会在核爆中丧生，她对此信心十足。因此当萨洛蒙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她爽快地答应了，回应速度之快甚至让萨洛蒙都有些惊讶。在反复确定蒂塔的确没有什么危险的倾向之后，他才让斯蒂芬妮着手安排起了物资调动，将当时准备轰炸皮姆科技的剩余钻地炸弹安装到突击运输艇上。

“没有，但是我……”菲兹顿时哑口无言。他提出过很多理论，但无一例外都缺乏证据支撑。“那为什么……”

“我们现在怀疑巨石里拥有远古病菌，所以……”当这句话说出口时，科尔森特工不由得停顿了一下。他回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邀请萨洛蒙来帮忙，似乎那段视频通话之前他的大脑变成了空白。他不由得把视线转向了萨洛蒙，想要秘法师给出一个解释。

就在这时，漆黑的钢铁塑像抬起了头。“你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推测到了这一步，你的大脑对于人类发展来说极为重要，利奥波德·菲兹。”萨洛蒙的声音经过扩音器的加工带上了一些不自然，“珍玛·西蒙斯的确活着，我以自己的真名起誓。”

这句话对于菲兹来说无异于一份惊喜的圣诞礼物。

“但只是现在。”萨洛蒙说道，“如果我们不尽快解决问题的话，她活不了太久。”

“你知道些什么？”科尔森特工放开了菲兹，他需要回想自己的记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面对菲兹的询问，骑士头盔上的鲜红目镜并没有看向他。

“这块巨石并非唯一。这不是人类的造物，更不是异人族的造物。”萨洛蒙的语气并无波澜，“这块石头里面的东西需要我们去毁灭。”

“那么珍玛呢？”菲兹紧张地抓着萨洛蒙的臂甲，他是如此地用力，以至于臂甲上华美的镀金装饰划破了他的手指。他感觉钢铁护甲下的能源管线轻轻跳动如同血管，仿佛这件盔甲是一个活着的钢铁生物。这只怪物需要鲜血，需要杀戮，这是他的脑海中除了解决珍玛以外唯一的想法。

“我们只能尽量。”终于，那对血红的目镜居高临下地看向了他。菲兹努力地站着，尽量不让自己的膝盖倾倒在地上。“如果她感染了，我们只能执行标准条例。”

“什么……标准条例？”菲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毁灭。”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