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和宋可骇然对视，这里只是一个岔道，再往上游去，必定有更多岔道，那发源地会演变成怎么样的境地？或者说魂泉就是魂雾森林的血管，把整个魂雾森林勾连起来？

两人思绪万千，注视魂泉，久久没有迈步。

怒吼咆哮声越发迫近，那些欢呼呐喊声也清晰可闻，打斗就在前方不远。唐风两人悄悄偏离魂泉，走到更浓密的树林里，缓缓往打斗处靠近。

隔着老远，还看不到打斗的场景，两人就被上空的璀璨光芒吸引，如同两轮炸裂的太阳，白芒灿烂，在激烈碰撞！流光洒落，虚空湮灭，下方的魂兽都急速退避！

吼声隆隆，天地震动，四周虚空大片坍塌，疯狂蔓延，恍如末日！吼声仿佛有形，不断汇聚，天上这两轮太阳居然是吼声化形形成！

简直无法想象！

地面上，两头山岳一般的灰皮蛮牛鼓着灯笼一样的眸子，仰着头，朝空中吼叫。声波纹络如同涟漪一样扩张，涟漪所过，一切皆为虚无！

哪怕隔着这么远，两人仍然感觉头昏目眩，心神晃荡。他们不约而同停住脚步，脸上满是惊骇之色！根本不是内讧，而是八阶妖王在斗法！

更意外的是：两头灰皮蛮牛斗法的地方正是魂泉上方，又一道魂泉流出，又是一个岔口。

岔口上游，魂泉已经超过两丈，已经不能称之为“泉”，应该是溪水，小河。它演化出浩瀚无边的气势，灰雾汹涌，尸山血海滚滚，无尽的死灵恶魔嘶吼，似乎随时扑出，侵占整片空间！

白芒璀璨，下方已经被照亮，魂泉之上并无纸船。光芒映照，隐隐可以看到无尽的影子，灰气萦绕，朦胧不清。它们嘶吼不断，显得很兴奋，就是刚才汇聚而来的大群魂兽。

“八阶！”宋可朝唐风做嘴型，脸上神色凝重。看样子不是一般的八阶。

唐风点点头，没有出声，目光来回逡巡，不断辨别。他在疑惑：这两头八阶灰皮蛮牛为什么在这里争斗？还有更多的八阶妖兽吗？甚至还有更强的魂兽吗？

观察了好一阵，没有发现另外的八阶妖神，倒是发现这里灰皮蛮牛有数十头，一个个如山耸立，分布在魂泉两岸。似乎分两个阵营，呈对立之势。

它们低吼咆哮，声波如涛，起伏鼓动，气势骇人，却无法跨越魂泉，真是怪异。

唐风恍然，看来灰皮蛮牛是这片区域的霸主。

宋可扭头，眨着眼睛朝唐风看，如同夜空下的星辰，熠熠生辉，询问之色很明显。

“等。”唐风故意贴着宋可的耳朵轻轻说话。

宋可怕痒，很快把唐风推开。

八阶灰皮蛮牛的争斗还在继续，吼声如雷，无尽的神力丝绦蔓延，来回激荡！变化万千，演绎出不同形状，不断攻伐！

无尽的声波纹络交缠轰击，轰鸣不断，绽放出璀璨的光华！毁天灭地的气息铺天盖地，天地大道，无穷纹理，肆意激荡！

破灭、衍生，生生不息，连绵不绝。

唐风看得如痴如醉，简直叹为观止！声波攻击还能运用到这种程度？

两个八阶灰皮蛮牛为什么争斗？它们的争斗似乎持续了好一阵子。现场这么多魂兽，它们仅仅是来看这场打斗吗？唐风和宋可不断对视，都在疑惑这样的问题。

答案很快揭晓！

魂泉上游有“隆隆”的轰鸣响起，如同浪涛涌动，山呼海啸一般！灰蒙之气涌起，激烈扩张，迅速弥漫开来，似乎要把漫天的璀璨赶走，把魂雾森林重新笼罩，重回幽暗之中。

“呜——”

“嗷呜——”

四周的魂兽首先有反应，全部激动大吼，朝着上游挥舞爪子，甚至连半空激烈的缠斗都顾不上了。

“噢”！两头八阶灰皮蛮牛怒吼咆哮，如山的身形猛地跃入空中，短兵相接，激烈对战，生死相搏！四蹄翻飞，踏裂天穹；独角如神矛，捅破天幕！更有吼声化形，如戟如剑，突兀呈现，猛烈刺击！

光芒迸射，虚空坍塌！四周的魂兽都为之侧目，漫天的咆哮为之一顿。

唐风愕然，看着样子不像是简单的相斗，决战时刻到了吗？他朝宋可示意，宋可点点头，全身也开始绷紧，或许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从上游来的海啸之声越发迫近，灰雾浓稠，无尽的恶鬼翻腾，滚滚而来！灰雾似乎要重夺森林主动权，越发激烈，要把现场所有的魂兽淹没！

“咔嚓”！对面的八阶灰皮蛮牛被独角挑中。独角撑天，神力狂涌，直接把这灰皮蛮牛开了个洞。

伤口幽深可怖，深不见底，无尽的白芒闪烁。

这灰皮蛮牛全身激烈颤抖，灰白的气雾激烈迸射，如同一座远古火山正在泄露，随时要爆发一般！

“嗷！”正对的八阶灰皮蛮牛被化形天刀劈中！天刀万丈，璀璨激烈，冲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机！

天刀浩瀚，一下个闪烁，割出无尽刀痕，倏地没入这灰皮蛮牛体内！

“嗷呜——”两头八阶灰皮蛮牛同时哀嚎，天地悲恸！庞大的身躯在半空颤抖，无尽的裂纹蔓延，虚空都被它们压塌。两头八阶灰皮蛮牛受伤，暂时分开，漫天的光芒消散。

居然这么急切，如此激进，采用两败俱伤的打法！

唐风心有所感，拉起宋可，悄悄潜伏，稍稍靠近。两位八阶妖王拼死相争，数不清的魂兽围聚，必定有惊天巨变。

“轰隆隆”！山呼海啸的震动清晰传来，灰雾翻滚，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看清楚了，变故的源头居然是魂泉！

魂泉暴涨，铺天盖地而来，足有千百丈！

魂泉隆隆，灰雾弥漫，邪恶汹涌，铺天盖地，像是从贯穿阴阳，从幽冥而来！又像是在虚空中流淌，已经超脱这一界，浩瀚莫测！

魂泉所过，一切皆被抹除！树木被卷走，瞬息湮灭，连个泡都没有冒！甚至有个别魂兽躲避不及，跌入魂泉中，瞬间化为骷髅，继而湮灭成灰，消融在滔滔魂泉中。

所有的魂兽都噤若寒蝉，两头八阶灰皮蛮牛也安静盘踞在半空。天地一片寂静，只有魂泉汹涌奔腾，似乎它已经成为这片天地的唯一。

万众瞩目！

魂泉奔涌，滚滚而来，来到岔道口的时候却戛然而止！

“轰”！魂泉不再向前奔涌，而是平地卷起。

“哗啦啦”！浪涛声激烈响起，千丈魂泉居然平地暴涨，淹没方圆千丈，继续朝空中汹涌，似乎要把天空都淹没！真正演绎出一番倒灌九重天的恐怖景象。

唐风愣住，这是怎么回事？这魂泉怎么往空中流了？

在这紧张关头，半空中两头八阶灰皮蛮牛再次大战！完全不顾身上的伤，疯狂冲撞轰击，吼声连连，演化出漫天刀剑，撕裂天穹，誓要把对方斩杀！

光芒迸射，吼声如刀，心神崩碎，天崩地裂！

唐风愕然，两头灰皮蛮牛的战斗和这魂泉有关？

宋可也目光闪动，似乎有所感。

海啸连天，轰鸣阵阵，魂泉如山岳继续拔高，不断耸起，直往两个八阶灰皮蛮牛脚下而去。灰雾翻滚，变得浓稠，尸山血海的景象敛去，无尽的恶灵也不见踪影。

两头八阶灰皮蛮牛争斗得更加激烈，近身搏杀，招招搏命，恨不得一着分生死。

吼声震天，神芒如潮，神血飞洒，鬼哭狼嚎，无尽的厉鬼咆哮，整片天空已经化为一片血色鬼蜮。

四周的魂兽疯狂鼓噪，“呜呜”嘶鸣，并逐渐朝高耸的魂泉脚下聚拢过去。灰皮蛮牛确实这里一霸，占据着最好的位置。

唐风目光灼灼，悄悄环视四周。他知道谜底马上揭晓，不由得紧张万分。

宋可也有所感，贴着他的耳朵悄悄问：“要走近点吗？”她对唐风的感觉很信服。

唐风摇摇头，现在形势还没明朗，不可能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魂泉继续高涨，已经涨到两头八阶灰皮蛮牛脚下，一下把它们托起、举高，朦胧含混，居然有几分神圣气息缭绕，似乎耸入另一片天地之中！

“哞——”长鸣声响起，两头八阶灰皮蛮牛似乎得到莫大好处，瞬间恢复，争斗得更加激烈，白芒迸射，整片天空都晃动起来，裂纹无尽。

它们都想独占好处。

下方的灰皮蛮牛嘶吼更加激烈，声波激荡，隐隐和上方的首领相和，助它一臂之力。它们昂首奋蹄，眼中绽放炽盛的光芒，简直恨不得冲到空中加入战团。

另外的魂兽也步步进逼，朝耸起的魂泉而来。它们鼓噪不断，已经顾不上那些灰皮蛮牛的警告。

唐风和宋可面面相觑，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处？能让两头八阶灰皮蛮牛发狂，让无尽魂兽暴动？

“轰”！犹如九天神雷炸开，天地变色！一种无法言表的气机冲出，一缕缕，一道道，贯穿古今未来，恍如开天辟地一般，氤氲神圣，直入神魂，滋养天地！

“嗷呜——”四周的魂兽全部怒吼咆哮，鼓噪得更加厉害了，推搡轰击，直往魂泉下挤。

灰雾浓稠，如雨倾洒，灵气十足，恍如甘露。下方的魂兽更加鼓噪，简直要癫狂，全部冲向灰雾，沐浴神圣。

“这……”

唐风和宋可惊愕对视，这还是魂泉吗？还是邪恶之源吗？他们不由想起众神失落之地的巨坟，好像也是这样，在无尽的邪恶中孕育神圣！

甘露如雨，“哗啦啦”倾洒，越发密集。灵气蒸腾，瞬间弥漫整片天地。连藏身在远处的唐风和宋可都被波及，被陶醉。

宋可目光闪动，晶晶闪亮，似乎极其向往。

唐风却朝她摇摇头，他紧盯着半空，盯着那两头八阶灰皮蛮牛，他预感后面还有更大的变故。

魂泉汹涌高涨，托举这两头八阶灰皮蛮牛继续攀升，仿佛要撑天一般，已经隐隐不可见。

唐风怀疑魂泉是在帮助这两头灰皮蛮牛突破某种界壁。

片刻之间，“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响起，如同壁障破裂，恐怖威严，挤压天地，像是什么庞然大物要出来！

有莫名的气机在汹涌，显化出无上玄机，四面八方，有一道道丝线在空中蔓延，交织而来。

整片天地瞬间静止，下方叫嚣拼抢的魂兽们也静立不动，抬头仰望，焦急等待。两头八阶灰皮蛮牛也停住争斗，不过它们更像是在蓄力，等待决战时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