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维娜感觉有人在摸她的X。

意识尚未清醒，大脑迷离的她根本感觉不到按压在胸口的力气有多大，只觉得恶心又绝望。

她都死了，还是躲不掉吗？

一口水从喉管涌出，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眼前有好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还有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瑟缩着动了动身子，却悲哀地发现根本动弹不得。浑身都疼得厉害，胸口最甚，仿佛又被人狠狠打过。

好疼啊！爸爸妈妈死之前也是这么疼的吗？

哀恸地闭上眼，眼泪随之滑落……

这该死的世界！

“哎！”鲁宇浩着急，“怎么又闭上了！刚才不是睁眼了都？！”

他头发还在滴着水，但此时此刻，没人顾得上他，包括他自己。

梅林尼尔闻言，抻直了双臂还要继续往下压，被趴在溺水者头边的林凡阻止了。

“有呼吸了！”她贴在女人的口鼻前细细感觉，同时按上她的颈动脉，“脉搏也回来了，虽然有些微弱。不能再按了，否则肋骨还要断几根。”

心肺复苏的时候，按压的力气是非常大的，因为要隔着保护胸腔的肋骨，对内部的心脏施加足以能达到冲击的压力，所以按断肋骨，其实是很常见的。

命跟断掉的肋骨之间，当然是命更重要。

人救上来的时候就没了呼吸。

鲁宇浩在水下一番折腾，早已力竭，没溺水已经是强撑着不给林凡添麻烦了。

梅林尼尔把人放平在地上之后，呼吸就已经没了。他一摸颈动脉，就自动自发地跨骑在女人身上，将全身力气都集中在双手上，给她按压起来。

林凡当然不可能指望玢泽这样的修仙老古董给异性做人工呼吸，抹了把脸上的水，自动自觉地上前。

女人的头发挡住了口鼻，林凡一把撸开，准备清理她的呼吸道，却在看到她脸的下一秒，愣了下神。

一直蹲在旁边的鲁宇浩也看到了，直接坐倒在地。

“赶快呀！！”梅林尼尔感觉手下肋骨轻微塌陷，却不敢停，余光见林凡不动，有些恼火地催促。

“哦哦……”林凡心神略带慌乱地上手，迅速清理女人的口鼻通道，又抬高她的脖子，让她脑袋后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玢泽不知何时走到了林凡的身后唱道。

梵音般的言语通过耳朵进入她的脑海，仿佛一声清脆的钟鸣敲击之音，瞬间清明了迷乱的思绪。

她其实没听懂，但脑袋好像已经明白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只要看破，就能放下……

林凡眼里原先可怖的面容突然变得寻常，她也终于重新找回了节奏，静气凝神，吹吸间，跟梅林尼尔打好配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梅林尼尔都感觉有些脱力，心里觉得人可能救不回来的时候，女人终于吐出了一口水，呛咳几声。

他这时候才松了口气，有空抬头，一眼也同样怔住。所以才在听到鲁宇浩的话时，下意识想要继续按压。

后面听说人救回来之后，赶紧滚到一边，躲老远。他自认不是以貌取人的心性，但奈何……

林凡从空间拿出一张毯子裹在女人身上，然后将她半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帮她擦拭。

听到女人痛苦地哼声时，她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左手移到她肋骨上方，想用手镯的治愈力让断裂的肋骨恢复如初。

“哇！”鲁宇浩一脸惊奇地凑上前去。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适应，对那张脸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强烈的冲击感了。

“这修复力好精纯啊！林舰，你们兰星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能控制全系异能的呢？不是说我们祖先相同吗？怎么我们天都人就不行。”

天都人的单体异能普遍比诺亚号上的兰星人强，但，他们只能控制某一系异能。反倒是诺亚号上那些后天生出感应能力的舰员们，大多是全系亲和的。

一说到实力，梅林尼尔也不恍惚了，定定地看着林凡。

林凡哪里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把先天体和后天体的差别给他们一说。

“这样啊……”鲁宇浩的语气中带着可惜，“虽然知道我们天赋更胜一筹，修炼进度也会更快，但总觉能掌握全系异能，更酷呢。”

“祸兮福兮。”玢泽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在珀囵世界，五灵根是资质最低的存在，也就比没有灵根的凡人好上一点。其实，以往也不是没出现过天资出众的五灵根，灵根纯度堪比天灵根。”

“但正如林舰所说，这样的人想要增长实力，且超越单灵根，就必须所有异能同步增长。这不仅意味着他们消耗的资源和时间要比同资质的单灵根成倍增长。更麻烦的是，五灵根想要进入下一境界，又会反受灵根的制约，必须所有灵根同步圆满，才能提升。”

“修仙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和时间赛跑。单灵根修炼尚且不易，更何况要同时练满五灵根呢？”玢泽缓缓摇头，“所以久而久之，五灵根就成了废灵根。并不是说灵根本身差到什么程度，只是相同资源倾注下的结果使然。”

“原来是这样。”鲁宇浩若有所思，“所以修仙世界的物竞天择其实就是另一种高效淘汰的结果。”

“可以这么理解。”玢泽颔首。

鲁宇浩没有纠结于林凡的不同。他知道林凡身负世界树能量，还有机甲当后手，异能本就是锦上添花，所以没有继续再问，而是将重点转移到她怀里的女人身上。

“这个，应该是那个村里的幸存者吧？”

“应该是。”林凡快速摩梭女人的躯干，想帮她暖和起来。

尽管刚才一片慌乱，但众人都看到了她残破的裙子下，裸露的四肢上到处是淤青擦痕，连其貌不扬的脸上都是红肿的痕迹，不难猜出经历过什么。

全村除了她无一活口，地上的尸体里，很可能就有她的亲人，还遭遇了那样的事……

麻绳总捡细处断，有多少人能经受的住这样的惨痛？

众人除了感叹命运，对这个女人又多了几份怜惜，再看向她脸的时候，竟也不觉得有多吓人了。

伊维娜徜徉在舒适的温暖里，感觉到了天堂。她缓缓睁开眼，就被眼前几个男人吓了一跳。

哪怕他们相貌俊美，都看着自己笑，但他们是男的啊！

下意识往后一缩，却发现背后抵着另一处温暖，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发抖，就听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

“别怕。”

伊维娜愣愣地转头，确定抱着自己的是一个姑娘，正微笑着看着自己，黑色的眼眸中清晰地倒影着……

她慌忙转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却无意中碰到了横在口的胳膊。

低头一看，莹蓝色的光从那姑娘的手里流出，进入自己的胸口……

之前的种种疼痛都消失了，全身像被云朵包裹一样，柔软，舒适。

伊维娜掉了一滴眼泪，呜咽了一声。

“什么？”林凡似乎听到了耳熟的词汇，像是天都语，她把耳朵往前凑了凑。

伊维娜从指缝中露出漂亮的大眼睛，满含泪水地问她。

“请问，你们是神吗？”

“能不能……救救我们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