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康凯安顿好之后，肖书悦笑着走出他的宿舍，刚关好门一抬头，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楚副司令带着秘书进来了，他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向着楚副司令敬礼打着招呼：

“首长好！”

“你们团长呢？”

“报告首长，我们团长他病了。”

这时候，楚副司令的秘书说道：

“楚副司令就是特意来看康团长的。”

这时候屋内的康凯早就听到这里的声音，连忙躺在床上装病。

在肖书悦带着楚副司令和童秘书走进屋时，康凯正裹着被子躺着，同时头朝向门的另一侧，楚副司令拉了拉被子，康凯裹得紧紧的，楚副司令没有拽动。

接着，楚副司令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桌子上，顺手拿起一盒药来，随口对着肖书悦问道：

“你们团长什么病啊？”

肖书悦自然也是顺口说了一句，毕竟之前没有细想，他也没注意楚副司令手里拿的什么药，只能顺口说了一句：

“拉肚子。”

一听这话，楚副司令就笑了，他立刻就明白康凯这是在装病。

“呵呵，还真有意思，拉肚子还吃牛黄清胃，这是在给牛治病吧，这个大夫是干啥的，兽医吧。”

“以毒攻毒嘛。”

这时候康凯知道装不下去了，迅速从床上起身，连鞋也顾不上穿了，迅速立正，对着楚副司令说道：

“报告首长，我是装病。”

这时候楚副司令也认出来了康凯。

“你不但会装病，还会装蒙族人。”

“报告首长，我本来就是蒙族人。”

“那达慕大会上的达尔罕。”

………

残阳如血。一辆越野车在梁上飞驰，它嘎然停在落日的光环中。楚副司令和康凯下了车，一前一后朝前走去。楚副司令蓦然站定，神情肃穆，默然无语。康凯站在他的旁边的，心里有点忐忑，毕竟这是装病被首长抓了个正着。楚副司令翘首远望。逶迤的成吉思汗墙，横贯千里草原，一直绵延至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

“这就是成吉思汗墙？”

“是的，首长，现在对这一历史遗迹的考证说法不一，有人说是划分部落领地的地界，也有人说是分兵打仗时各部联络的马道驿站，可草原人都叫它成吉思汗墙。”

楚副司令第一次到这里来，他感慨万千：

“奇迹啊！真正的奇迹！就在这一片大草原上，曾经孕育出一支又一支强悍的军队，其中包括成吉思汗那十几万骑兵，那支驰骋欧亚大陆的铁骑……”

恍惚间，他好像来到了几百年前，看到了那支无敌于天下的蒙古骑兵。

这时候，在楚副司令的要求下，庞承功也来到了现场，和楚副司令敬完礼后和康凯打了声招呼。

“康凯啊，这是你今天演习场上的对手，我请他来就是听你讲故事的，你既然是蒙族人，那咱们就去狼石那里讲狼的故事吧。”

接着几人来到了草原人有名的狼石面前。康凯向楚副司令和庞承功介绍道：

“这就是我们蒙族人视为神灵的狼石，因为马背民族崇拜的是狼图腾。”

楚副司令有些疑惑。

“狼图腾?按常理说，马背民族崇拜的图腾应该是马，因为马是他们最忠实也是最得力的伙伴，为什么偏偏崇拜狼图腾呢?”

康凯把目光从狼石移向身旁的楚淮海和庞承功说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狼是马背民族的楷模和导师。”

“你说什么？狼是马背民族的楷模和导师！”

“是的，首长，刚才你说的那一支支强悍的草原劲旅，包括曾经横扫欧亚的成吉思汗铁骑，都是狼训导出来的。”

楚淮海和庞承功对这一切很诧异，庞承功虽然也看过电视剧，但是在这里他觉得有些扯淡，所以就快进了，只是知道有这回事。

庞承功说道：“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天方夜谭。我没有见过狼，可我对狼并不陌生，早在孩提时代从长辈的故事里、小人书里就认识了大灰狼，大灰狼就成了贪婪、凶残且又愚蠢的化身，为什么在蒙族人的心目中竟成了楷模和导师?康团长，你可得给我们好好讲讲。”

看着面前这两个人诧异的表情，康凯继续说了下去

“首长，作为一个民族崇拜的图腾，这里面肯定有深层的文化内涵，让我说肯定说不到位，就是说三两语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必须得说，那就是我们一定要把对狼的误解和偏见改变过来。实际上，狼是一种特别有灵性的动物，它的智慧和狡黠、顽强和尊严、毅力和耐性，尤其是它的团队精神都堪称百兽之首。在这大草原上，长期以来无时不在对抗的实际上就两大阵营，一是人群，二是狼群。在这两大阵营的对抗中，狼展现出它卓越的军事才能，比如说兵书里的常说的什么知己知彼、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兵者，诡道也”，等等，都是狼的拿手好戏，除了会打夜战、游击战、地道战，还会打奔袭战、运动战，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兵家。首长，庞团长，你们想想，面对这样的宗师，它的对手将会得到什么样的训导和磨砺?不然的话，成吉思汗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也不可能成为举世闻名的大军事家。”

听完康凯的话后，楚副司令重重地吐了一口粗气，这才开口说道：

“我听糊涂了，也听明白了。历史上那一支支纵横天下的劲旅缘何而出，你帮我找到了答案。同时我也找到了关于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什么答案？”

这时候康凯也有些疑惑了起来。

“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装病去参加“那达慕”，为什么要代替红军提前把红旗插到山头上。”

“首长，不管怎么说，作为军人，尤其作为一个团主官，我这样做都是错误的。我一定认真检讨，接受组织上的处理……”

康凯心里早就有话要说，这时候正好有机会，所以也就直接向楚副司令说了自己的想法。

“首长，军区提出用基地化训练把部队带向战场是具有战略眼光的，但我想应该把推向战场改为把部队逼向战场，推，部队只是被动应付；逼，才能让部队立足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