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成，

之前帮助过赵虎妞的赵五婶的儿子。

从上次上山前和他短暂的见过一面之后，赵虎妞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在见过他了，

赵立成身上穿的也是新做的袄子，簇新的布料虽然不怎么贵，但在这村子里也算是很好的了。

看得出来，赵五婶夫妻俩，确实是很疼这个孩子。

“虎妞，”

赵立成来到赵虎妞面前，有些腼腆地抓了抓脑袋，

“最近怎么都没见你，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就在家。”

“我之前上你们家找你去了，但是你爹说你不在家。”

“那大约我是去了城里。”

“这样啊......”

“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赵立成有些局促，他想了想，忽然才像是想起什么东西似的一拍手掌，对着赵虎妞说道：

“之前你和我说的上山的事情，我和娘说了，她不同意，

不过我早就想到她会不同意了，所以我想，和全和小盆儿他们一起，过几天悄悄地上山。”

听见这话，赵虎妞挑了挑眉，

“现在这时候上山，恐怕也没什么东西，天气一冷，最那些动物都进窝了，

你们要是想上山，还是等来年春天吧。”

“……”

赵虎妞这么一说，让赵立成有些尴尬，但赵虎妞只是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毕竟在她看来，上山就是为了打猎，

而什么猎物都没了，现在上山肯定不是什么好时机。

“是，是吗，春天要好些吗……”

“嗯，”

少女点点头，

“平山上也就是些兔子狸子，就是春天来了上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就是你们，想去也可以放心的去。”

刚才的话只是让赵立成有些尴尬，可赵虎妞接下来说的这句话，却让少年的面皮涨红了不少，

他只当赵虎妞是在嘲笑他，

尽管赵虎妞向来都只说实话。

赵立成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再和赵虎妞讲；瞧着少年气冲冲离去的身影，赵虎妞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依旧是走自己的路。

不会儿的功夫，赵虎妞便来到了柳家。柳生去了城里，只有柳小婉在家中，正绷着绣绷绣花，

看见赵虎妞进门来，她放下绣绷，笑容灿烂地迎了上去。

“虎妞姐姐你怎么来了？”

“好几日去了趟城里，买了些这个，

给你们点儿。”

说着赵虎妞结下包袱打开，把两条腊肉摊在柳小婉面前。

“虎妞姐姐……”

“推了这么久了，总不要还推吧？

我最怕麻烦了，你知道，”

赵虎妞这么说，柳小婉也就不推辞，乖乖收下了。

“这是要绣什么？”

给赵虎妞端了热茶，柳小婉和她对面而坐，再次拿起了绣绷，

听见赵虎妞这么问，柳小婉笑了笑，

“也不绣什么，就是我有条裙子破了个口子，绣一块花补上。”

“冬天的裙子？”

“春天的。不过这下雪了，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好做，就在家里绣些东西。”

赵虎妞伸头去看柳小婉绣的东西，是一枝栩栩如生的柳枝。

“虎妞姐姐有没有要补的，拿来我一同补好吧。”

“没有，”

赵虎妞端着茶水，豪爽地喝了一口，

这姑娘之前的衣服本就不多，她曾查看过一圈，也基本都打了不少的补丁，

她挣了银子之后，差不多都丢干净了。

现在她穿的基本都是新作的衣裳，除了那套让郭隐书娘亲帮忙做的，其他要不就是城里布庄花钱请人做的，

赵邨武的衣裳她也都换了新。

柳小婉看了看赵虎妞身上穿着的簇新的袍子，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毕竟虎妞姐姐你这些衣服还都是新作的，应该没有需要补的才是。”

“若是你要，我下次去城里再给你带几匹新布，你挑来做了就是。”

“不不不，”

柳小婉摇摇头，

“虽然我也想和虎妞姐姐一样，穿新的衣服，但若是一直叫虎妞姐姐你送我，那我还不如穿自己补了的衣服好。”

“好，很有志气，”

赵虎妞赞赏地点点头，

“不过若是照你们现在的家境，恐怕想要随便能穿新衣裳，还是困难了些。”

柳小婉的针一顿，她抿着嘴苦笑，

“虎妞姐姐你现在讲话还真是坦荡，”

赵虎妞依旧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过身家清贫些，倒也没什么打紧的。古人云‘贫贱不能移’，虽家境不甚富贵，但若持身端正新沐弹冠，亦有其清贫的乐趣。

有道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就算此时穷困些，倒也心安理得。”

“此言乃是正道，却有半分无理，”

赵虎妞对于柳小婉的发言倒不否定，但她稍稍颔首，另外开口：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见君子亦并非对于黄白之物一概推拒。

人一世有寿数十载，不过弹指一挥间，倘若总是清贫而过，岂不是错过人间许多乐趣之事情？

况且衣食住行乃人之所求，粗茶淡饭鞋草着麻，与炊金馔玉锦衣绣袄，自然各有各的趣味，

高节清风怀真抱素好，

享人间一处富贵，也没什么不好的。”

柳小婉沉吟片刻，看来真是在思考赵虎妞所说的话；

“你说的也没错，虎妞姐姐，”

她点头，

“若是取用得当，自然是富裕些才好，”

“别的不说，若是没钱，可就吃不了肥鸡肥鸭了，”

“呵呵呵呵~”

柳小婉用手背轻掩着口笑，

“虎妞姐姐你就想着吃。”

“等明天开春，我有些别的打算，”

“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你同我说过，打猎危险，不是长事吗？”

“是有这件事情。”

“所以我有另外的打算，”说着赵虎妞看向柳小婉，

“若是去城中买些铺子做点小本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嗯？”

赵虎妞倒不是真怕上山打猎危险，

但就像这入冬一样，打猎有太多的限制条件，终究不是一条能源源不断来钱的途径，

况且也从未听说过哪户人家，是因为打猎打的好而发了大财的。

这几日她闲在家中伺候鸡鸭，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那就是不如攒些钱，去盘下间铺子做生意，

亦是致富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