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嫂嫂，二姨奶，”

走在路上的赵虎妞看见不远处正凑在一起说话的两个妇人，开口打招呼。

那两人听见赵虎妞的声音先是一抖，

看见朝自己方向走来的赵虎妞，她们脸上挂起尴尬的笑容，

“哎，哎虎妞，出去啊，”

“是啊，”

“嗯嗯。”

这么讲了几句，赵虎妞就看她们逃也似的离开了。

赵虎妞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往日路上遇到村里的人，大多是热切地和自己打过一声招呼就罢了；但今天赵虎妞发现，遇到的不少人都好像最先遇到的艳嫂子和二姨奶奶一样，

匆忙地点头说一句，拔腿离开，

很不自然的样子。

虽说不在意，但这样的人多了，赵虎妞心中也难免疑惑。

“喂，你等会儿，”

看见前面一个见到自己就想跑的小男孩，赵虎妞开口叫住了他。

这孩子也不是陌生人，是住在赵虎妞他们家附近那家人的孩子，平日里和自己也算亲近，就算不多说些什么，也远不至于看见扭头就跑的地步，

赵虎妞走到他身后，对着他问道：

“小子，你看见我跑什么？”

那孩子显然没想到会被赵虎妞叫住，他转过头来摸了摸鼻子，

“虎妞姐，”

“嗯。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见我就跑，我有这么吓人吗？”

“不是不是，”

小男孩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

“只是我娘跟我说，唔......”

“说什么？”

眼前这小孩儿小动作零碎，好像是在纠结到底怎么开口，

赵虎妞歪了歪头，

伸手从自己腰间的包里摸出一块浅琥珀色石头似的东西，递到孩子面前，

“你要是告诉我，我就把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这叫冰糖，”

“冰糖？”

赵虎妞点点头，把手中的冰糖丢进嘴里，霎时间一股甜蜜的滋味在口腔中流淌，

看得对面的孩子抬手擦了擦嘴角。

“甜的，”

舌头拨弄的冰糖咕噜咕噜地在嘴里翻滚，赵虎妞含糊不清地说，

“那，那你吃了还怎么给我吃，”

“我还有，”

看着赵虎妞又掏出一块，小孩立马开口：

“我要我要！”

“你要可以，那你得先跟我说你娘和你说什么。”

“我娘和我说，

叫我遇到虎妞姐你的话打个招呼就行了，不要多和你说话。”

“为什么？”

“娘没说，”

小孩儿眼巴巴地看着赵虎妞手里的冰糖，口水都快淌出来了。赵虎妞看着他的样子，把手掌打开，

“行了我知道了，你拿去吧。”

“谢谢虎妞姐！”

一把将赵虎妞手中的冰糖抢过丢进嘴里，

从未尝过的甜滋滋味道让他高兴地咧着嘴跑开，

估计是去和自己的小伙伴炫耀这从未吃到过的甜味。

赵虎妞站在原地，眉头微微皱起。

“小婉，小婉，”

赵虎妞今天出来还是来柳小婉家，她喊了两声，柳小婉就从院子里探出头来，

看见门外的是赵虎妞，她立马一伸手抓住赵虎妞的手腕。

拉了一下，

没拉动，

“那什么，虎妞姐姐你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赵虎妞这才走动，跟着柳小婉进了院子。

才一进柳家，柳小婉就把院门关了起来，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赵虎妞面前，

“姐，

你知道村里现在传的话了吗？”

“什么，”

“前两天赵立成不是从山上下来吗？”

“嗯，”

“不是还带着两个人上去吗，”

“嗯。”

“下来被他爹娘骂了个好惨，”

“是，”

“我听说，

我听说，”柳小婉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赵立成和他娘说，是你教他上山去的。”

“我？”

“对啊，这会儿都传遍了。村里的人都听说了。”

“我教他们上山？”

赵虎妞听完了柳小婉的话疑惑万分，

她还真没想到这件事情还能把自己牵扯进去，更没有想到赵立成会和他娘说是自己教他上山的。

“虎妞姐姐你和赵立成说过上山的事吗，”

“说过，”

赵虎妞回答，

“不过，是他自己跑来和我说要上山，他娘不准。我就和他说这时候上山也不安全，说他们要上山，也得等入春以后上平山。”

“你没说让他们上山么？”

“呵呵，那三人的模样，怕是除了家中的鸡鸭就未曾见过什么活物了，我教他们上山做什么，”

赵虎妞嗤笑一声，

“就算平山之中没什么凶猛野兽，光是树丛密布，他们也不一定能寻得下山的路。况且冬日天寒，若无保暖及食物，

就算是甚物都无有的山头，都足以夺走他们性命了。”

“我想也是！”

柳小婉一拍手掌激动地说，

“就算是正叔叔这季节都不上山的，你怎么会叫他们上山去？一定是赵立成这家伙，”

少女的语气愤愤，

“他肯定是怕被他娘打，所以才胡说八道说是你教他们上山的。

呸，

什么人嘛这是。”

饶是赵虎妞对于别人对自己的评论从不在意，

但赵立成这般将事情全推在她的头上，也让她很是不满。

“你确定了么，他这么对他娘说，他娘现在和村里的人说，”

“当然，我都听见他们说这件事了，”

柳小婉义愤填膺，

“我当时就想着太过分了，你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想和他们理论来着。但是我想想还是来问问虎妞姐姐你确定一下，

这么一听就更加气了，

若是叫我听见我一定要和他们说清楚。”

“罢了，”

柳小婉激动着，赵虎妞却语气平淡地说道：

“虽然我这么说，但毕竟这话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说出去也是无凭无据。他娘难道不信她自己的儿子，而相信我一个外人么，

若是有人问了照实说，

若是无人问你，也不必刻意去说了。不是什么大事，村里人议论些什么，我不在意。”

“可是虎妞姐姐……”

看着柳小婉一脸不甘心的模样，赵虎妞勾了勾嘴角，

她伸出手拍拍柳小婉的肩膀，

“就算他们背地里说我些什么，但只要我有好处，他们照样也要凑过来的。

他们的言语于我而言至多如同蝇虫叨扰，既咬不得我，也撞不得我。

这般闲碎小事你自身富有强大，

他们自己都会忘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