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举兄......”

“哎哎哎，这可不是我作弄你啊。古人云：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这浪费粮食啊，可是有悖圣人言论的。

这糕点是我妹子做了送来的，我心里念着郭生你，便来与你共享。”

“那就多谢凤举兄了，”

郭隐书有些无奈地接过纸包，道了一声谢。

“好了好了，别一脸愁苦样了，”

沈子鹏哈哈一笑，揽住郭隐书的肩膀，

“我是看你最近读书太用功了些，所以才和你顽笑一番，叫你放松放松。”

“谢谢凤举兄关心了，”

“虽说巡考是大事，但也不能不照顾自己把身子弄坏了。你已经好几日没回过家了吧？一定很想念母亲的饭菜才是。”

郭隐书叹了口气，

“男子心如剑，又怎可贪恋家中温暖？不过凤举兄家离书塾不远，若是念家，还可回家探望探望。”

“哎——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看你们几个天天都在书塾中用功，我若是回家，非得被我爹一顿好打；只能说想吃些好的的时候，就要劳烦我妹子给我送来了。

我妹子今年刚满十八，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炫耀，

不说琴棋书画，那女工烹饪可是拔尖的——”

郭隐书陪着点头。他知道沈子鹏有个亲妹子，而且和自己妹子关系甚是亲密，

往日里他们闲谈时，就常听他夸赞。

“你回屋去好好尝尝，肯定不是我吹牛——”

“好好好我知道了凤举兄......”

“哎对了，”

沈子鹏又忽然像是响起什么，收回手臂一拍手掌，

“这样正好，明日我妹子要给我送换洗衣物过来，不如郭生你与我一起去，我也好介绍介绍你们两人认识！”

“嗯？”

郭隐书一怔，立马摇头，

“明日，明日我还要去和先生请教书，就不......”

“哎哎——

请教嘛，一整日有的都是时间请教。我妹子就早上来给我送一下换洗的衣物，便是简单的见一面，能花费多少功夫了。

我在家中常和她说，我们书塾中与我关系最亲近的同窗，就是你了，

她也想见见你，

你总不能不给为兄这个面子吧？”

郭隐书心中为难，可既然沈子鹏都这么说了，他也实在不好的拒绝，

“好吧，”

少年点点头。

“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子鹏拍拍郭隐书的肩膀，和他道别。

郭隐书站在原地，摇摇头，拿着刚才沈子鹏给自己的纸包回了屋。

......

寇玉娇换了一声轻便的衣装，头发用发巾包裹起来；她远远地望见赵虎妞赶着驴车过来，脸上挂着笑容。

来到郭家门口，赵虎妞吁停了小毛驴，

她从车头跳下来，正好落在寇玉娇面前。

“郭姨，上车吧。”

“好，”

寇玉娇绕到车后，正准备扶着车边攀上去，赵虎妞就过来了，

一只手代替车沿撑住了寇玉娇。

她只稍稍用力，寇玉娇就被轻松地送上了车——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但寇玉娇很快释然，

她找了个平稳的地方坐下，双手抓住了车沿。

“坐好了郭姨，”

“哎。”

赵虎妞翻身上车，手中的小皮鞭在空中甩出一个鞭花，小毛驴便慢慢悠悠地动了起来。

芸苔村去往澧县的路上，

一路正是秀丽的田园风光，

赵虎妞脑袋上扣了个草帽，嘴边叼着根狗尾巴草；她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鞭子，哪里像十多岁的妙龄少女，

看着宛如一个已经务农多年的中年男子。

寇玉娇坐在车中，

带着野花野草清香气息的微风抚过她的面容，

寇玉娇眯了眯眼睛，

许久未感受到这样的舒适了。

这么十几年来，寇玉娇独自一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抚养着自己的孩子；往日去城中，也是四处求人方便捎带一程，

从未像现在这样，

如此惬意地吹着风，行进自己的路途。

虽然——她看向前面那位赶车的少女，

这姑娘，的确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大一样。不过若是有她，想来往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不少。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享受着这样轻松舒适的氛围，

直到看到了澧城的城墙；赵虎妞驱赶着小毛驴在城外专停牲口的畜厩停下，

她又是先跳下驴车，然后去接寇玉娇下车。

“停这儿没事吧？”

“没事的，这儿的老板是我的熟人了，往日我进城，都是停在这儿。”

“那就好。”

两人相携进了城。

“先去绸缎庄，订几匹好的布料；我常去那家有时候客人多，料子都要提前预定。我们先去看看，”

“好。”

......

“你喜欢步摇还是臂钏？”

“嗯......都，可以。”

......

“你瞧这帕子，颜色和你多么相衬呀，”

“嗯......”

......

“虎妞你平日来城里都是去哪家饭馆吃的，你饿不饿了？饿了我们先去吃饭。”

“好，郭姨，我知道一家饭菜味道很好。”

“好，那我们就去那家。”

......

寇玉娇看着身边，抱着扛着大包小包东西的赵虎妞，迟疑地开口：

“你真的拿得动吗虎妞？还是我来拿些吧，这些东西太多了，你看把你压的，都快看不见人了。”

“无事的郭姨，”

赵虎妞的声音从一堆东西里传出来，

“这点小物不算什么。”

对于赵虎妞来说确实不算什么，毕竟上次那两头野猪都是受了伤的赵虎妞自己从山上扛下来的，

这几匹布几个首饰盒子的，

对她来说还真和没重量差不多。

“要不这盒子还是给我来拿吧，这东西也不重，还能给你省点儿手，”

“不用了郭姨，

我这会子给你反而会拿不稳了，我拿着就好了。”

“哎你这孩子真是的，”

寇玉娇和赵虎妞打算绕另一边人少点儿的路出城，刚过拐角，寇玉娇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手掌，

“哎，你瞧我这记性。顺着这条路下去就是麒麟读的书塾了，

正好咱们顺路，不如去看看他。”

寇玉娇自然是想叫郭隐书和赵虎妞关系亲近，

叫郭隐书看看赵虎妞给自己帮了多少忙，

那他 肯定会惦念着赵虎妞的好了。不过赵虎妞倒不怎么在乎就是了，

“都行，郭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