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妞在赵龙喊出口时认出是柳小婉和他，

但她没想到，赵龙竟然会动手打柳小婉。几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赵虎妞便闪身到了两人中间，

将柳小婉挡在自己身后，赵虎妞伸手，掐住了刚才赵龙打过柳小婉那只手的手腕。

赵龙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剧痛便从他被捏住的手腕上传来。

“我只需要数三声，

你的手就会像筷子一样被我掰断，”

女人的声音冰冷且无情，她仅用两指传来的力度，让人丝毫不怀疑她所说话语的真实程度。

赵龙疼的直冒冷汗，

他试图想咬着牙从赵虎妞的手里挣脱，但只是稍稍的挪动一下，手腕就好像要断了；保持不动还好一些，

他的身躯渐渐佝偻下去，看样子是疼痛让他几乎不能站直身体了。

“虎妞姐姐！”

柳小婉自然看出了赵虎妞的认真，她怕赵虎妞真的把赵龙的手掰断，赶忙双手拽住了她，

“虎妞姐姐，你别冲动……”

柳小婉的手冰凉，接触着赵虎妞体温偏高的皮肤就像一汪凉水；赵虎妞双指的劲道缓慢松懈下来，

她冷哼一声，甩开了赵龙的手。

男人差点没跌倒，

右手手腕已然使不上力气。赵龙只好用左手抬着，用仇恨的眼光恶狠狠地盯着赵虎妞。

“你找死！”

牙缝中蹦出几个字，尽管还没有消失的疼痛让他语气虚浮，但这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却是真情实感的。此时愤怒已经蒙蔽了他的理智，哪里还顾得上曾经赵善忠对他的忠告？

赵龙的威胁赵虎妞嗤之以鼻，

莫说眼前这个男人了，

就是芸苔村三分之二全部的汉子都加上，她也根本不害怕。

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几乎是下一秒就要动起手来，

就在这时，柳小婉站了出来。她拦在赵虎妞身前，

泪痕未干，

“你先回去吧，今晚上我不回去了。我就是跟你回去，也会把你打我的事情和爹讲的。”

也许是因为哭的太久了，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赵龙看向柳小婉，

他面上表情阴晴变幻，似乎是在犹豫不决要不要听柳小婉的；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对于父亲的畏惧压倒了他的怒火，

赵龙一句话不说，掉头就走，就好像再多留一会儿，他都会憋不住脾气和赵虎妞打起来。

看着赵龙的背影疾步离去，柳小婉低叹了一声；她还没转身和赵虎妞说话，人影却已经一闪到了她的面前，

“我看看，”

赵虎妞双手轻握着柳小婉的肩膀，仔细地看着她刚才被赵龙打了一巴掌的地方，

细细的红痕，在柳小婉白皙的脸庞上甚是明显。

看得赵虎妞不住皱眉。

“你方才拦着我做甚？若不是你拦着，我定要叫他那只手筋断骨折。”

“无事的虎妞姐，”

柳小婉扯了扯嘴角，脸部的肌肉有些酸疼，

“好歹，我还要回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柳小婉的语气有些心酸，赵虎妞听进耳朵里，不由得心疼起来。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换个地方，”

说罢她拉起柳小婉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

这芸苔村里找一个能同时容下赵虎妞和柳小婉的，还真没有几个地方——她们还是姑娘的时候，去彼此家中都无事，

但如今两人都成亲了，若是再去对方家里住，便有些不合规矩了。

赵虎妞想了想，还是决定同柳小婉回柳家；毕竟比起柳小婉嫁的那家来说，赵虎妞嫁的郭隐书一家子，可善解人意老实厚道的多了。

柳生今日进城宿在城里，这会儿正不在家，

也方便了两人说些姐妹之间体贴的话。

赵虎妞打了盆水在柳小婉跟前，又拿了块干净帕子递给她，让她打湿了敷一敷自己的脸。看着坐在对面低头敷脸的柳小婉，赵虎妞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他往日里可打你？”

“没打过，”

面颊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碰到了凉水越发的疼了，

柳小婉轻轻地用打湿的帕子贴在脸上，轻声回答。

“他虽然脾气急些，但好歹没动过手。今天，还是第一次。”

“哼，真是混账！”

赵虎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尽管她已经收着力道，却还是将整张桌子都拍的晃动起来，

“打自家娘子算什么本事？等明日我打上门去，且看看他是几斤几两？”

柳小婉知道赵虎妞是认真的，赶忙摇头阻止：

“虎妞姐姐不要，我……”

“你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带你远走高飞就是。这芸苔村不待也罢，到时候澧县，哪怕是不在澧县也可，

这天涯海角，也无什么地方去不得的。”

“虎妞姐姐……”

赵虎妞的话让柳小婉双眸含泪，但她还是摇头，说道：

“若只有我一个人，我，我跟着虎妞姐姐你走了也就罢了。只是我爹，他如今身子不好，我，不可不在他跟前尽孝……”

“那你就这般忍他？他今日既敢打你，难保日后不会再同你动手。”

“不，”柳小婉摇头，

“若是在家，他是绝不会动我的。公爹他，家教甚严，他平日里就是再脾气火爆，也绝不会动手的。就是喊叫了，也是不敢的。”

几句话都被柳小婉否定了，赵虎妞火出不来，不由得有些憋气；她颇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难道你指望你公公护你一辈子？他要是死了，你以后日子怎么过？”

“总能过下去的，”

柳小婉竟意外的平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未必这日子，以后就不好过。”

柳小婉的回答引得赵虎妞惊讶地看向她，她看着眼前自己这位好友，明明才短短几月，柳小婉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若是从前，她绝对不会这么刚韧。

“你当真，不愿意离开？”

赵虎妞看着她，缓慢地问：

“你知道如果你想走，我怎的也会想法子帮你的。”

“我知道，虎妞姐姐，”

柳小婉伸出手，握住了赵虎妞的双手。

“但你放心吧。这条路，我能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