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想同我说？”萧从戎问。

萧帆帆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就没有想要睡觉的样子。

萧帆帆点了点头，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萧从戎却没有继续再问。

他再等萧帆帆主动说。

“……爹爹。”

“嗯？”

“我可以……给自己选一个娘亲吗？”

萧帆帆鼓足了勇气，终于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萧从戎蓦地看向萧帆帆，神情中透露着惊讶。

“谁在你面前说的这些？”他怀疑是下人在萧帆帆面前乱嚼舌根子。

气得萧帆帆直接背过身子屁股对着他。

萧从戎尽量放缓声音：“帆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

他有心想说一说，可萧帆帆根本不愿去听，背对着他的身形有些微微发颤，萧从戎手伸过去一摸，摸到了潮湿的一片。

萧帆帆哭了。

连落泪都是默默的。

萧从戎心中一叹，“你想让谁当你母亲？林大夫么？”

见萧帆帆哭泣的动作陡然一停，萧从戎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其实除了林如歌，能让萧帆帆如此喜欢甚至能提出这样的要求的，也没别的人了。

“林大夫知道你的想法吗？”

萧从戎问萧帆帆。

萧帆帆没吭声。

“看来是不知道了，”萧从戎轻笑一声，听不出具体是什么意味，“帆儿，这种事情并不是你想就能实现的，你没有考虑林大夫的想法，小薇的想法，甚至是我的想法，等你什么时候学会更妥帖得处理好自己的情绪，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萧从戎给萧帆帆掖了掖被角，“现在，好好睡觉吧。”

带着心事入睡，萧帆帆很快就陷入了梦乡，萧从戎却因为萧帆帆的一番话，久久没有睡意。

“林大夫……么？”

同一时间，丞相府。

林丞相在书房里大发雷霆。

“萧氏竖子！倚得东风势便狂！要不是那皇帝小儿相信他，他胆敢直接去大理寺，提走我的人？！他萧从戎果真是没有把我这林相放在眼睛里！”

“哗啦——”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声，是林丞相摔碎了茶杯。

左氏静静待在一旁，等待林丞相一通脾气后。使眼色给一旁的丫鬟，示意她上前收拾，这才一边避开破碎的瓷片，凑了上去给林丞相抚着胸口出气，又把自己那边的杯子端过来，让他喝茶消气。

这一通动作下来，林丞相的火气才算了收敛了几分。

“老爷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对对身体不好，那人丢了总会有办法再抓回来，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哪是急不急的事儿？万一那老婆子福大命大没死成，要是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我岂不是功亏一篑？”说到底，这才是林丞相最担心的地方。

左氏却不觉得，“且不提那常氏能不能活过这一劫，她手里一无人证二无信物，谁能够相信她的鬼话？若说不放心，等如月进了王府，这还有什么难事？如今最主要的还是相爷刚才提到的圣眷一事，我倒是有一计……”

“什么计谋？”

“这圣眷一事，摄政王能得到，相爷又何尝不能拥有？都说‘天家无父子’，那就有舅甥不成？更别说这还是拥有同样萧家血脉的亲舅舅，小皇帝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不能够吧？”

左氏以手掩面，似乎觉得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话中深意林丞相自然是明白的，说起来，这还真是一条好路数，若是办得好了，把萧从戎就此掰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古有一字之师，今有一言之师，善哉！大善！”林丞相精神都为之一振。

左氏趁热打铁，“那相爷看，如月的禁足一事……”

“你等会去看看她吧，就说这段日子委屈她了，等过几天，我给她补办一个生辰仪式！”林丞相摆了摆手，示意左氏出去，他已经想好第一步要怎么做了。

左氏恭敬地退出去，余光扫过林丞相在书桌前挥斥方遒，眼中闪过一丝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