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如歌气走的嬷嬷姓章，是左氏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嬷嬷，十分得左氏的信任，很多事情私底下都是安排给了章嬷嬷去做。

所以章嬷嬷是知道左氏心中的想法，今日在回春堂遇到，同林如歌说的话更多的是试探林如歌的态度，毕竟左氏给林如歌的是三天之期，没想到林如歌却是等都不愿意等，直接在今天就把拒绝的态度摆得很鲜明。

果然，在章嬷嬷把林如歌的话转述给左氏之后，向来镇定自若遇到棘手事情也面不改色的左氏，表情僵在了脸上。

彼时左氏正准备让丫鬟给她拆掉头发上的簪子和发髻，好松快松快。

她紧紧捏住手中的钗子，力气大到金钗似乎都要变形，可嘴里说出话的语气却仍旧是平静的：“不同意？那就算了吧。”

章嬷嬷闻言，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下去。

她知道左氏会有另外的事情要吩咐。

“相爷现在在哪儿？”

“前院没来人过来说，想来……是在碧水阁。”

碧水阁是秋姨娘住的院落，前不久，秋姨娘报上来说是有三个月不曾来过葵水，请了太医去看，果然诊出了三个月的喜脉。

这秋姨娘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硬是把孩子都留到了三个月，这才上报到主院这边。

左氏目光淡淡，丢开手里的金簪，心下觉得乏味，“派人去把相爷叫回来一趟，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说。”

小厮传消息的速度很快，林丞相过来的速度也不慢，不过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么晚还要同我说？明日再说就不成么？”

左氏难得没有平日里的温和，脸上带上三分讥笑：“明日？明日还真就不成。”

“相爷不想知道你那个大女儿又闹出什么祸事了么？若要等到明日，相爷就只等着闹笑话吧！”

她语气十分的差，但是话里透出的言外之意，却让林丞相顾不上追究她的态度。

“什么意思？”林丞相追问，“夫人同我好好说说，那个孽障又做什么了？”

他的态度转变得厉害，左氏也不是得寸见尺的人，她还指望林相的人脉来运转，所以她见好就收，召来了在街上暗中跟着林如歌，并且从头到尾围观了林如歌提议“打开腹部治疗肠痈”疗法全部过程的侍卫。

侍卫单膝跪地，行礼之后将今日之事一一说了出来，并且着重提到了周围百姓的议论和指责。

林丞相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也全不得什么，多杰不是没同意么？”

要是真让林如歌动手了，而且林如歌还没治好，这才有说头。

“相爷可别忘了，那丫头现在可是住在摄政王府，连常嬷嬷都被她带了进去，相爷还觉得，她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就那么单纯？”

“……”林丞相大为吃惊，“你是说……？！”

“怎么不可能，男未婚女未嫁，同住一个屋檐下，整天朝夕相对的，难免不会发生点什么，更别提他们之间原本就不清白，那日如月生辰，我这个当家主母更是同那孩子说过，如月心怡摄政王已久，如果她能帮助如月嫁入王府，事成之后，我可以让她带走她生的那个孩子。”

“没想到竟然被她一口拒绝，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让她帮忙是不可能的，她想要孩子的话，她自己留在摄政王府嫁给摄政王不就好了？这样一来，孩子不会离开亲爹，还有了亲妈……”

“混账！这个孽女！”林丞相重重得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要知道她如此狼心狗肺厚颜无耻，当初生下她来就不该把她养大，应该直接溺死！”

林丞相气得不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此事摄政王知道没有？”

若是萧从戎也知道林如歌就是孩子的亲生母亲，那可就难办了。

“……这个应该是不知晓的，王府那边的人并没有传递过来这类消息，只不过，现在不知道，若放任不管的话，只怕离知道也不远了。”

林丞相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简在帝心唯一的障碍就是萧从戎，在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还是不能同他直接翻脸，如月还是得按照原先计划嫁过去，那和能够打乱他所有计划的林如歌，就只能让她先消失了。

感觉到林丞相眼中的杀机越发肆盛，左氏心中明了。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切就只看明日的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