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从戎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对常妈妈安危的担忧、和对萧从戎言语间猜测的不安，这让林如歌很难维持面上的平静。

暗影将位置报给了费政之后，身影就转瞬消失了，林如歌有些不安地摩挲着手指的关节。

萧从戎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面上却没说什么。

因为马车体型过大，巷子里过道狭小不易走动，而且体积过大容易被发现，所以在离民屋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改为步行。

林如歌按捺住面上的不安，可脚下的步伐却已然慢不下来，在来到民屋前不久，就已经有些听到屋里的说话声。

林如月看着被灰尘弄脏的裙摆，心中充斥着不满和愤恨。

这个地方真是脏死了，若不是要趁着常妈妈出府的时候将她捉过来问话，她又何必受这个委屈？

民屋长久没有人居住，房内的各个角落之中都遍布满了灰尘，林如月嫌恶地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还被丢在地上的常妈妈身上。

“……喂，老东西……醒醒……”

她用脚踢了踢常妈妈的身体，常妈妈在一阵茫然中幽幽转醒，一下子就对上了林如月丝毫不掩饰恶意的脸庞。

“！”常妈妈心头一跳。

“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二小姐，我分明是丞相府唯一的小姐，常妈妈是年纪太大了，连这点事情都记不住么？”林如月不喜她的称呼。

常妈妈为她的厚颜无耻而语塞。

林如月看她这样，心情难得好了一点点，“不管是不是记得住，反正今日我找你过来，也是有事情想要问你，常妈妈一把年纪了，应该也不想吃苦头吧？如若不想，那就最好我问什么，你就给我回答什么，不得弄虚作假，听到了没有？否则，我就把你的舌头切下来喂狗！我倒不信，这哑药她林如歌能解，可这舌头还能再长出来不曾？！”

常妈妈闻言，瑟缩着往后挪了挪，直到身体碰到身后的柜门，抵住了之后，再没有半点可以移动的地方。

“……老东西，我问你，当年除了那块玉佩，可还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林如月虽然已经放弃冒充萧帆帆亲生母亲的想法，可是她也不能把这个机会留给林如歌。

所以现在毁灭人证物证的重要性就展露无遗，她必须赶在事情发生之前，绞杀一切的可能性。

常妈妈眼神下意识移到自己的袖子上，随即又很快移开视线。

“老妇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常妈妈垂着头，态度很不配合。

林如月生气了，又摸出那根被左氏扣走，最近才又被她求过来随身携带的小羊鞭，“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手里的鞭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如月有些在气头上，手里的鞭子在她手中挥舞地呼呼作响，很有气势。

见常妈妈还是一副拒不配合的态度，林如月一咬牙，抬手挥起就是一鞭。

常妈妈闭上眼睛，等着疼痛感降临。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记气刃，同林如月的鞭子来势撞到了一起，抵消掉了大部分的力道，等到鞭子再落到常妈妈身上的时候，常妈妈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

林如月全然不知，只看到常妈妈的外衣都被自己的鞭子抽破了，心下得意。

“我再问你一遍，当年的信物还有没有了？林如歌那个小贱人那里有没有？哎呀我差点忘了，她现在可还是被关在大理寺里受刑呢，大理寺呀，那地方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去过是不是？你若是如实说来，我还有可能保她不死救她一条性命，可若是有所隐瞒，你就等着给那小贱人收尸吧！”

她这一说，可真真切切戳在了常妈妈最在意的点子上。

“……你说的是真的？”常妈妈是领会过大理寺的刑罚的，一想到林如歌也要被那样对待，常妈妈心下是怎么也等不了了。

“当年的玉佩被一分为二，半块给了王爷，另外半块现在在你手上，我是真的再没有别的信物了，不过我还有一块当年和小世子包被上同一块刺绣手艺的汗巾，这是先夫人留下的……”

说着，常妈妈伸出手，从袖口里掏出自己一直妥帖藏好、收好的汗巾。

这是丞相府先夫人、林如歌的亲娘、也就是萧帆帆和林小薇的外婆遗留下为数不多的一件手工绣品，当时萧帆帆出生，包裹着他的包被就是他的外婆亲手绣的，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的用品也即便是长大了穿不上，不少也会洗净之后妥帖归纳收好，断不会就随意处置掉。

而这个汗巾子，则是常妈妈担心萧从戎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特意取出来，想作为佐证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