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眼前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凑了上去查看卢苓怡的状况。

“……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中满是恐慌。

卢苓怡咬着下唇，似乎是在竭力忍着疼痛和苦楚：“……我没事儿……”

她撑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只不过还得麻烦你一趟……我突然来了月信，弄得一身狼狈……如今这衣服，竟也是给我弄脏了……”

她说的，是秋月给她送上的那套换的衣服，秋香色的衣摆上也染上了一抹殷红，只不过并不多。

此刻她身上狼狈，衣衫也不整，秋月无疑说不出别的话，“没事儿的小姐，你需要奴婢做什么？”

“我这月信一来便是疼痛无比，竟是动都不敢动弹，王妃是神医，不知她那可有没有缓解疼痛的好法子？请你同王妃代为转达……求求你了……”

她说得极为恳切，面上的疼楚也不像作假，不过这个事情到底还是得先回禀给林如歌，才好再说其它。

秋月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她所在的环境。

这边她要是不在守门，万一有什么其他的人再过来，卢苓怡眼下的境况也属实不太好。

“奴婢这边走了……小姐这里……”秋月有些担忧。

“没事的，”卢苓怡苍白地笑了笑，“你把我扶到瑶池那边的假山附近，我在那里先躲一躲，现在宾客众人都在璇玑楼里，不会有人去那里的。”

秋月扶着她，一路上避着人，把她送到假山附近，在一个比较隐匿的凹陷处，让卢苓怡藏了进去，又四下看了眼之后才匆匆离开。

璇玑楼内，林如歌看着久久才回的秋月，心里有些奇怪。

她的嗅觉很灵敏，清嗅到了秋月身上微微泛着的一股血腥之气。

只是去送了一趟衣服，这是怎么沾染上的？

她有些正色起来，特别是在秋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她一一禀报了之后。

林如歌蹙眉，假山靠水，水汽横生，对她现在的情况才是不好，怎么会想到去那个地方？

这一举动让林如歌心生疑惑，可无论如何，这血肯定是真得不能再真，不管这里面是否有蹊跷，她都准备去探查一番，看个究竟。

只希望，一切只是她的猜测。

她转过头，同老太妃说了几句，这才起身，慢慢从后面离开了璇玑楼。

这次，林如歌没有带秋月，她一个人行动也更方便一些，要是再带上一个秋月，万一真碰上了什么事，有秋月在她有所顾忌，反而不太好出手。

根据秋月说的路线和位置，林如歌先是去了卢苓怡之前去的屋子，那里没有人，不过6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还在，能够想到卢苓怡一定是留了很多血，不然气味不会到现在还不消散。

从这边出来，林如歌脚下也快了三分。

假山附近，林如歌原以为自己可能还要找上一阵，毕竟这里假山太多，可以藏匿的地方也不止一处两处，没想到却是刚过去，就让她看见了卢苓怡的身影。

林如歌放重了脚步声。

卢苓怡就在池水边，手中抓着一件衣服的下摆，小心翼翼地用池子里的水清洗着。

听到脚步声，她有些慌乱无措地想把自己再缩回假山的隐匿处，抬眼却是看到来的人是林如歌。

“……林大夫！”卢苓怡露出激动欣喜的神色。

“你在干什么？”林如歌问。

“我……这衣服毕竟是林大夫的，我不小心弄脏了，于是就想着先给它揉搓一下，看能不能去掉一点……”

“没想到……还是不行……”她很是沮丧。

血渍本身就是不太容易清洗的，更别说还是锦缎上的血渍，就更加难以清除。

彼时的卢苓怡已经退回假山深处，她似乎很担心自己现在窘迫的形象给林如歌看了去，微微垂着眸，整个人身上似乎都泛着一股伤心和绝望，柔弱的肩膀似乎都能被这绝望给压垮。

林如歌心下微叹，不禁朝她走近了一些：“把你的手臂伸出来，我给你把个脉。”

不料，这句话却仿佛打开了一个什么开关。

卢苓怡宛如触电般，快速地把手往后缩了一下，抬眼看着林如歌，眼睛中透露出抵触和仓惶之意。

她死死抿着唇，因为太过用力，似乎连着下颚的部分都在隐约颤抖着，配上原本她就十分苍白地脸色，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对劲。

“……林大夫……对不起……”

低不可查的几个字从她的齿关溢出，不待林如歌反应过来，就有一股大力朝她侵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