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也就只是一个书生，那也就好了……”

“怎么会这么想？”林如歌不解。

托依明珠抬起头，整个人都仰在椅子的靠背上，整个人看起来懒散又闲适，完全没有刚才作为一国公主的端庄优雅的模样。

“本来就是呀，”托依明珠对林如歌很有好感，所以说话也没有隐瞒，“你觉得这次琼林宴，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林如歌思忖着她的话，联想起她在宴会上献艺的事情，很快地，她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托依明珠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猜到了，“……看吧，只要稍加思考都能明白，即便我是柔然的‘明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把明珠给送出去？哥哥说，我这是为了柔然的子民。”

她目光看着上方，眼睛空洞无神，嘴上低声呢喃道:“……我也知道的，我享受了子民的爱戴和尊重，也应该给予子民庇佑，可有的时候，难免会想……”

“要是我从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托依明珠作为公主，享受了公主的待遇和无上的权利，心里也明白自己该肩负起这背后随之而来的责任和义务。

可人心是活的，难免会有是否拥有另外一种可能的幻想。

这个幻想，在她踏上来萧国路途上的那一刻，就不该存在了。

林如歌沉默，这种事情上，她其实也很难说什么来安慰她。

在家国大义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是顺其自然还是被逼无奈，远不是旁人能够干涉的。

不过她好奇的是另一点。

“……可有人选了？”

托依明珠听到这个问题，突然转头看向林如歌。

林如歌心里响起了狗血预警，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托依明珠“噗嗤”一声笑了，“放轻松，不是你想得那样。”

“……人选自然是有的，你家王爷也的确在呢，我父王是想同强国联姻，但是萧国陛下年纪尚轻，可我的年纪已经是等不了了，你们家摄政王倒是刚刚好，可是我不喜欢武将啊，而且到的时候也知道了他不久要同你大婚的消息，抢人家夫婿的事情我可做不来，所以嫁到萧国来自然就不行了，挺让我失望的，我还挺喜欢你们萧国人的……不过这种情况下，皇兄说，我可能会嫁给安息国的某个皇子……”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很坦然，刚才的那一阵情绪仿佛只是一场梦一般。

林如歌的想法被她看出来心里还有些尴尬。

没办法啊，那些小说中不都喜欢这么写么，害人不浅呐！

不过托依明珠提到了安息国，林如歌在地图上看过，柔然国的地图是狭长的条状分布，国土的西边和安息国隔着山脉，北面则是毗邻匈奴的南部地区。

从位置上看，相比较同萧国之间的距离，安息国无疑是更远了一些，但是考虑到联姻背后的目的，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没有利益纠纷，托依明珠对林如歌也就没有什么隐瞒，却原来，柔然边境也是很不安生，对于几次三番侵犯边境的匈奴来说，柔然国主不厌其烦。

柔然本就是小国，举全国之力的兵力也才将将能凑不到十万兵马，更何况这些士兵背后是柔然所有家庭中的男丁，如若全副出战，对上匈奴的几十万大军，死伤必定惨重，这后果也会是他们难以接受的，不说战败后的割地赔款，就光是柔然的子民和整个国家的发展，没有个几十年都是不可能恢复得过来的。

柔然国主不愿成为灭国之主，所以只能通过联姻，来寻求其他国家的帮助。

这一点上面，倒是同之前萧国和安息国相互往来、打算建立友好关系往来是同一种方法。

林如歌听下来，心里对匈奴的作为越发不喜。

萧从戎的决定没有错，匈奴如今气焰越发嚣张，周边的国家都给骚扰了个遍，这样的情况下，很难说匈奴并没有再想发动战争的想法。

林如歌点头，“……安息国来这次来得是他们的国舅爷，你哥哥，是要同他见见面？”

终于说到了这次会晤的点子上。

托依明珠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如歌，我不是利用你……实在是，哥哥找不到好的法子去见安息国的使臣，那几个匈奴人一见到我……我和哥哥就上前调笑，说得也都是些污言秽语……我……”她眼眶渐渐红了，有些说不下去，“……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在知道林如歌和安息国的多杰多吉有交往之后，才试着投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