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光说灵魂是不死不灭的，要想画出有灵魂的画作，起码……起码先死一次再说。”——

支寐无眨了下眼睛：

“然后他就去投湖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眼彼此，神色有些为难：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之后甄小齐又和朱晓光以各种形式都比了一遍，甚至都算得上是胡搅蛮缠了，但是他一次也没赢过。最后整个人都变得神神叨叨的，投湖也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了。”

支寐无放两个学生回去后，还是认为甄小齐投湖的事情有些疑点，又去问了其他学生有关祖翀明的事情。这次问的是之前打起来的那两个学生，其中一个脸上到现在还挂着彩呢：

“警官先生，我能申请和那家伙分开接受谈话吗？”

他瞥了眼之前与自己打架的同学，语气不是很友好：

“（我）不想看见他。”

支寐无也只好配合两个人的意愿，进行了分开的问话：

“你们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同学的表情怔了一下，才犹豫着开口：

“因为他手欠，非拿我的画去和朱晓光比。”

然后眼神无比坚定地说道：

“……拿别人的作品去哗众取宠，找揍。”

另一边挂彩的也丝毫没有要反省的意思，一股脑地把自己的责任洗脱干净：

“那画他都画了5天了，还没朱晓光一天画的好，都和他说型就打错了，他非不听，就着错的型在那扣了3天的细节，我还不是为了他好？哪个好，哪个不好，放在一起对比一下，高下立现。”

“又是因为朱晓光？”

支寐无抓住自己的关注点。

“朱晓光因为和甄小齐比试，特意在教室里给大家展示他是怎么画的。”

他犹豫了一下，思索着当时的画面：

“那方法确实有些诡异，因为他在打型的时候先画了一层我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他说那是他抓到的灵魂。”

“你还真别说，有了那个什么灵魂画法后，他的画确实像活过来一样。”

另一边挂彩的同学说：

“所以才给甄小齐刺激到了吧？自那以后他就疯了一样去研究什么黑魔法还是炼金术来着？再后来……他就疯疯癫癫的了。”

“……”

支寐无沉思了一会，以目前的证据来说，确实没办法给祖翀明定罪，又去找了校园霸凌的那群人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个看起来就很难相处的女生说：

“我们就是开个玩笑而已，都是闹着玩的。以前也这样，她都没出什么事，怎么朱晓光和她来往以后，她就去投湖了？这难道不是朱晓光的问题吗？”

“你说朱晓光和她来往过？”

女生抬了下眼睛，不耐烦地应道：

“对啊，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朱晓光平时压根不和女生单独相处，偏那几周经常被人看到和阿梅一起走，你要说他不奇怪……我是不信。”

可惜学校里没有阿梅的其他好友，她只好去医院找到了阿梅。她吊着瓶盐水，在病床上将养着，看到自己过来，模样还有些害怕：

“警、警官好……”

支寐无便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她与朱晓光的关系，阿梅听到这个名字后没有多激动，反而露出一副落寞的样子：

“晓光同学他……是个很有天赋的人，也很善良。”

原来阿梅被她们霸凌的时候，得到了朱晓光的帮助，有了他的护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再受到太过份的霸凌。

阿梅表示朱晓光很喜欢思考一些比较哲学的问题，整个人都文质彬彬的，路过湖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问自己：

“你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祖翀明问这话时的声音很是温柔，银色的发丝被风巧妙地吹向两边，再加上湖光的映衬，不仅没有徒增狼狈，还显得他的皮肤格外熠熠生辉了。让本就偏向妩媚的眉眼多了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

“我还没想过这么深奥的问题……”

阿梅几乎看呆了，在她的眼里，此刻的祖翀明就跟个巧夺天工的石膏雕塑一样，非常值得记录下来。

祖翀明没有对这样敷衍了事的回答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感，反而继续温和地劝诱：

“我看你总被阿宁她们欺负，平时上课也总想办法躲到不起眼的地方……”

阿梅没想到自己平时的一举一动会被人关注，顿时羞红了脸，然后听对方继续说道：

“但这样不是很耽误你的课业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毕了业以后的人生呢？”

没想到接下来的话题格外地严肃，阿梅也瞬间认真思考了起来：

「我以后要过怎么样的人生呢？」

正当两人陷入沉默时，湖面上再次吹起了一阵风，扰乱了自己眼前的刘海，让她睁眼都显得有些困难，然后听见祖翀明用他那足以蛊惑人心的声音问起自己：

“你恨过阿宁吗？”

阿梅怔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在这一瞬间内心却无比清晰地给了自己答案，她摇了摇头，用她那弱不禁风的语气说道：

“……没有。”

祖翀明漂亮的脸蛋上好像闪过一丝怒意，让阿梅本能地想要往后退，但还没等自己挪开步子，那种令人畏惧的感觉便消失了，他仍然是一副谦和温柔的姿态，对这边浅浅地笑着，就好像是邻家哥哥那样。

之后的朱晓光又回到了他自己的朋友圈子当中，阿梅虽然想和他继续打招呼来往，但考虑到朱晓光身边都是一些人气角色，就胆怯了起来，慢慢也回归了自己躲在角落里的日常。

果然又开始被阿宁她们欺负了，可惜这次没人再来帮自己了。

某天自己被从楼梯上踢了下来，正颤抖着爬起来的时候，朱晓光又出现了，还是那副丝毫不会歧视任何群体的善良模样，温柔地上前帮忙：

“你还好吗？”

阿梅被他扶了起来，但又觉得这副狼狈模样不好意思被对方看见，所以气势更虚弱了，连连晃着脑袋：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