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日，李九歌都在代替柳南雪处理繁杂的事务，幸运的是，他以恶霸之名在众人中颇有名声。

作为恶霸，他在处理那些无事生非、琐碎至极的事务时，总是能以幽默甚至荒诞的方式回应，比如直接一句“你洗洗睡吧”，这样的恶搞层出不穷。

值得庆幸的是，从李九歌开始坐镇的第四天起，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明显减少了。

过去，二十件事务中至少有十九件是无事找事，仅仅为了刷存在感。而现在情况好转，送来的案件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值得城主府亲自过问的。这样一来，工作量大幅减少，轻松了许多。

她以前确实有些笨拙，李九歌自顾自地感叹着。

第六天的早晨，云阿庆像个小主妇一样，为他清理胡须，整理衣服，并问道：“大人，您最近早出晚归，看起来很忙，这样是否能多赚一些呢？”

李九歌哑然失笑，“我还没计算过这个。”

“大人，您应该找个机会询问一下，别让自己吃亏！”云阿庆说，“我们不随便占别人的便宜，但也不能让别人随便占我们的便宜。该说的还是要说。有时候，这不仅仅是礼节问题。如果你不说，别人可能都不知道你的需求！”

李九歌感到一阵眩晕，不明白云阿庆为何突然间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他识海中的紫衣似乎明白了，这可能是云阿庆在暗示什么，但她并没有直接告诉李九歌。

今天，李九歌刚到时还没来得及去山顶平台，就被侍女拦住，“恶霸，你不许去，那里不方便。”

她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便开口。

“走开！”

侍女对李九歌的称呼总是“恶霸”，因此他总是像恶霸一样对待侍女，直接用手一推，让她到一边凉快去。

他甚至没听清侍女后面的话，就自顾自地去了。

当他到达山顶平台，还没接近院门时，李九歌隐约听到了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而且声音似乎被刻意压低了。

听到男人的声音，李九歌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站在山顶平台的边缘，装作在欣赏下方的雪景，实际上却在仔细倾听里面的对话。

似乎有些不悦，沐辰风的声音响起：“柳南雪，你似乎越来越不考虑我的感受了！我曾多次向你提出，你也曾多次提到要驱逐那个姓李的家伙，但现在看来，他似乎与你越来越亲近了。”

柳南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尴尬：“这……这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其中涉及的因素很多。我寒霜雪城的内部事务，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不正是我们当初约定的吗？”

“不插手？”沐辰风的声音透露出不满，“我听说他在这里已经搅得天翻地覆。他取消了入城费，还瓜分了三品以下的灵田，这种破坏规矩的行为你竟然也不管？你这样能撑多久？你知道外界是如何议论此事的吗？”

柳南雪回答：“辰风，外界的议论我不在乎。我只知道，现在寒霜雪城的情况有所好转。事实摆在眼前，无论我如何质疑他，又有何用？”

“不管有用没用，你都不能这样做。”沐辰风坚持道，“不管情况有多好转，你也不能破坏东部的传统和规矩。你这样做，置其他城于何地？”

柳南雪反驳道：“正如同交易，如何买卖是我的自由！我可以这样做，别人同样可以。”

沐辰风的声音明显变得冷淡，“是吗？为了替他辩护，你甚至不惜与我争执？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真的对那个无赖动心了？当初说要驱逐他，难道只是在哄骗我？”

柳南雪的声音显得有些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有婚约在身，这始终是有效的。既然有婚约，我怎么可能有其他非分之想？”

“婚约？”沐辰风的声音带着讽刺，“你还记得有婚约这回事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呢。不只是我，连我父亲那边都已经催促了好几次，但你总是以时机未到为由回应。你到底打算拖到什么时候？你究竟有何居心？”

柳南雪几乎要哭出来，“这些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没有任何野心，也没有远大的梦想。父亲早逝，将寒霜雪城托付给我，我只想自立，不再受他人摆布，这是我唯一的愿望。我希望看到寒霜雪城成长壮大，到那时，我会将城池交给别人，全心全意地嫁给你，服侍你。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是为了寒霜雪城得到庇护，而出卖自己嫁给你。我只想证明：嫁给你是因为爱你，服侍你，而非其他任何原因。”

“说的好听！”沐辰风不满回应，“别再找借口了，你只有一天时间，立刻将他驱逐。”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柳南雪的声音带着委屈。

“就是这种语气，以前我太迁就你，给了你太多自由，结果你却得寸进尺。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沐辰风怒吼道。

“你……呜呜……”柳南雪似乎突然哭泣起来，“我不能违背诺言，改革已经初见成效，证明那个人的做法是正确的，我不能让他离开，除非他自己决定走。”

“胡说八道！”沐辰风气急败坏地喝道，“他会自愿离开？留在这里他可以名利双收，我真担心他会得到你的传家宝……”

他似乎说漏了嘴，急忙闭上了嘴巴。

柳南雪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在说什么？我有什么传家宝？”

“呃，不是……”沐辰风顿时语无伦次，“我太着急了，说错了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其实我已经够操心的了，大哥出事，现在冰凌雪城一片混乱，在百忙之中我听说你生病了，还得赶来看望，我容易吗？”

柳南雪微微一愣，心想，你一来就发脾气，逼迫我处理那个恶霸的事情，却丝毫没有提及探病之事。

她虽然这么想，却也不想再刺激沐辰风，便没有说出口。

之后又是一阵吵嚷，似乎非常不愉快，李九歌也没有继续偷听。

没过多久，沐辰风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临走时，他狠狠地瞪了李九歌一眼，冷哼一声，化作一道金光升空，消失不见了。

李九歌感到有些不祥的预感，却也拿不准，是否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去见柳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