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并未完全脱离地心，仅是其元神的一部分，便幻化出了幻阴之境。但它的到来确实迅速。”紫衣补充道，“天意未绝，花蕊拥有九窍玲珑之心。真是奇迹，她是第一个在练气境便自行领悟神通‘众生无相’的人。”

“众生无相。”李九歌的声音低了下来，隐约感到这个名字过于霸气。

“众生无相，意味着不受天地间任何心智和精神方面的影响。”紫衣解释道，“这需要玲珑之心，智慧，以及对禅理的理解。修炼极北之地的大无相禅诀，方能成就此神通。再进一步，‘山河无相’。这需要七窍玲珑之心，大智慧，大禅理，抹去所有过往记忆和精神印记，山无棱，水无形。之后以空白之脑，重新修炼大无相禅诀，如此可成就神通‘山河无相’。山河无相不受天地间任何毒素影响，此外，面对仙器以下的法宝时，它们会自行避开。”

“啊？”李九歌再次惊讶出声。

紫衣不理会他，继续道：“在山河无相的基础上，必须拥有九窍玲珑之心，极限智慧，极限禅理，看破法则，看破天地，达到无人无我，无山无河的境界。自行抹去之前一切精神印记，两次修炼大无相诀的印记，却留下被改造的经脉。在此基础上，第三次修炼大无相禅诀，最终达到无相皆空，成就不世神通‘天地无相’，从此成为菩提不死之身。”

李九歌感到震撼，这等自我抹去一切记忆，留下被改造的经脉和空白神识，需要何等智慧和禅法才能成就。

李九歌摇头，自己只是个凡夫俗子，师尊、师伯、师姐，人世间的千红百媚，深入神髓，生生世世，永不相忘。这与天地无相相去甚远。

“如果你真能做到永不忘记众人之相，只要不死，五百年内，你便能成就与天地无相并驾齐驱的无上神通，‘森罗万象’。”紫衣在识海中传来安慰。

“哎，话虽如此，但我总感觉，将来我们开始攻打极北之地时，即便成就了森罗万象，也会遭受重创。”李九歌在识海中叹息道。

紫衣忽然神色变得古怪，凝视他许久，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想法，想要攻打极北之地呢？”

李九歌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隐约有这样的感觉，便对你说了。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我非常反感他们满世界洗脑的行为。所谓的以德报怨，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紫衣依旧神色特异，凝视了他良久。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说错了吗？”李九歌在识海里挠头疑惑道。

“没错，你做得很好，我没有选错人。”紫衣首次显露出些许情绪波动，未留下只言片语，转身返回了百花谷。

夜幕下再次踏上旅程时，李九歌特意回头望了望肩上的花蕊。

这家伙自从离开地缝后，便沉沉睡去，偶尔还露出几分孩童般的神态，可爱地伸了伸舌头。

李九歌觉得有趣，竟然是这样一个家伙拥有九窍玲珑心？她以炼气境的修为，竟然自生神通众生无相。

夜色尚未消散，李九歌加快了赶路的步伐，花蕊继续沉睡。

然而，他们距离地缝太近，妖气变得越来越浓重。

哈哈哈——当妖气再次冲天而起时，地缝中升起了一张栩栩如生的灰色鬼脸，在风雪中发出诡异的咆哮。

紧接着，由罡气化成的鬼脸收缩变化，形成了一颗灰色晶体。

灰光一闪，晶体融入了一个英俊秀气的光头男子腹部，这个光头男子的后脑勺有一溜鬃毛。

嗖——妖光一闪，它以极快的速度顺着李九歌的气息追踪而去。

李九歌重新靠近星河，继续沿着星河一路向西。

在某个时刻，沉睡的紫衣突然在识海中出现：“妖气，我们快跑，这次情况非同小可，非常严重。”

起——接收到紫衣的警告后，一向不喜欢空想的李九歌化作一道光芒，冲天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升向高空。

高空的天风夹杂着风雪吹来，瞬间将修为较低的花蕊唤醒，她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怎么了？”花蕊的声音刚一出口，由于修为太低，无法凝气传音，话音被天风吹散。

幸好李九歌明白她所言何意，一边急速逃离，一边说道：“我们似乎遇到了麻烦，妖气逼人，攻势猛烈。不知地心发生了何事，而且这些妖怪似乎特别针对我。”

“因为你与众不同。”花蕊似乎并不太担忧地说道。

李九歌带着一丝高处不胜寒的感慨道：“没想到我的名声已经传得这么远，连妖怪都开始关注我了。”

“嘻嘻~”花蕊轻笑一声。

后面的追击速度极快，转瞬间已近在咫尺，一团看似箭矢般的灰色罡气突然幻化，显露出一副英俊的光头形象。

“妖元舍利，这是妖尊。”紫衣在识海中解释道，“妖尊是妖修进化的高级阶段，大致相当于人类修者中的金丹境三四层境界。”

她简要解释了一下，妖族在达到妖修阶段时会自然拥有小神通，而成为妖尊时则会拥有更强大的神通。

然而，在当年的妖仙之战中，妖尊的数量明显不多，就像人类修士中金丹境的修士并不难找，但能修炼到元婴境阶段的却寥寥无几。

妖尊有一个特点，它们不能直接由妖魂或妖灵进化而来。

妖魂拥有念力，随着修为的提升会形成灵力，进而演化为妖灵，妖灵继续苦修则会化为实体，成为妖修。

但到了这一代妖修，他们无法再进一步进化，必须是妖修与妖修结合，生出的下一代从出生起就是实体的妖修，才能进化成为结成舍利的妖尊。

然而，妖修与妖修结合生育，并不能保证生出的一定是妖修，很多时候会是一团念力或灵力，生出妖修的几率并不高。

这也是天地大道为妖族设立的门槛。人类有金丹之门限制得道者的数量，妖族同样有其门槛，限制了妖尊的数量。

听说妖尊只相当于人类的金丹，李九歌不再逃跑，反而突然转身，准备迎战。

黑夜的高空之中，乌云翻滚，狂风怒号！

嗖——一团极快的乌光闪现在李九歌面前，英俊的面容却冷若冰霜，冷冷地看着李九歌道：“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啊？”

“跑什么跑？交出你的妖元舍利。”

李九歌手臂暴涨，青筋暴起。瞬间暴涨二十倍有余的巨人手臂，化作一道天降神锤，带着霸气横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