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万千风华

凤芜开了天道。

天道之下，她充分融合了红鸾留在她体内的精神力，从而衍生出了上古圣族的血脉。

这放在以前，是禁术。

她从未想过动用禁术。

可如今，苍生危矣，这是她的使命。

因为体内有着上古圣族的血脉，除开魔界之外，她便可自由穿梭其它五界。

摘星苑内。

赵怀远有着人偶凤芜的照顾。

这边。

凤芜独自一人，再次进了秘阁，走到天象镜之前，她将先前所摄取到的赵怀远的灵力与她体内所残留的墨无心的暗力煞气一同注入的天象镜内。

霎时间。

天象镜似乎隐隐有坍塌之势。

镜面再一晃，若干年后的一幕幕再度上演，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画面全得多，凤芜见之，越发的胆战心惊，她捂住胸口，心已然跳到了嗓子眼处，那般撕心裂肺的感受，好似提前在她身上演练了一番。

她将天象镜关闭。

整个人已然虚脱的躺在了镜面之前。

那般惨烈的场景，竟是如此形成的……

所以，能阻止这一场浩劫的，便只有她。

凤芜后来去了长白山。

再见明若，她依旧一袭白衣，美得如同仙子一般。

她们相视一笑。

都不用凤芜开口，明若便将自己身上所有都给了她，并且暗中嘱咐，若是有需要，她可随时前去相助。

再然后。

凤芜穿过结界，重新回了人界，在人界，她再度见到了垂垂老矣的萧鼎，以及已经长大成人的离凰。

自从明若走后，萧鼎大彻大悟，遣散后宫，颓废不安的度过了下半生。

他将皇位重新还给了离家之人。

离凰也知先帝不仁，萧鼎行此事是替天行道，所以在萧鼎将皇位重新还给他之后，他并没有治萧鼎的罪，反而将他尊为异性太上皇，许他皇宫来去无阻，拥有无上权力。

凤芜出现在萧鼎面前的时候。

时隔多年，萧鼎并没有一眼认出她来。

可他认出了凤芜身侧所挂着的玉佩。

那是年幼之时他送给明若的定情信物，再次见到玉佩，萧鼎瞬间泣不成声，愧疚将他完全淹没。

皇宫深处。

不知凤芜与萧鼎说了些什么。

可一夜之后。

萧鼎驾崩，而凤芜从皇宫后门，领出了一个重归少年的男子。

那模样，竟与年轻之时的萧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少年身上，有着不少煞气涌动。

萧鼎将死。

这一切，都是在他愿意的情况之下实施的。

凤芜将明若所佩戴的环佩还给了萧鼎，便转交了明若的意愿，若是萧鼎想要再见明若的话，也就只有这一个方法。

后来。

重归年少的萧鼎入了魔。

坠入魔道，去了魔界，之后再发生什么事，便是后记了。

再说凤芜这边，她虽然身上有着墨无心所留下的煞气与暗力，可她为上古神族，天生神力，灵力远比暗力要汹涌澎湃得多，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没能再次穿过进入魔界的结界。

后来。

天星宫换了一位主人。

有许多人都说那是天星宫的明若宫主回来了，因为她总是一袭白衣，就连身形与背影也是完全相像。

可那确实不是明若。

是凤芜。

她在人界的天星宫安了家，而后她总是带着一白色帷帽，出入在皇宫之中。

新帝离凰虽然才十六，却有大展宏图之意愿与野心，只是其手段有些残忍，为人也颇为阴鸷，一次甚至在皇宫之中直接拔剑砍杀了二十余宫人。

是凤芜出现。

自那时起。

她时时的将离凰带在身边，皇宫大事，暂时交由当时皇朝的摄政王处理。

而凤芜则带着离凰开始游历山水，言传身教的教他为君之道。

离凰是见过老天师的。

只是他也没见过老天师的那位弟子——明若宫主。

而老天师在得知凤芜要到来的前一夜便找到了离凰，让其一切都听凤芜的话，方可保离家江山不倒。

离凰对老天师颇为尊敬，所以他虽对凤芜有些不满，有好多事却也不得不照做。

凤芜带着离凰去了王朝的每一处角落，贫瘠得种不出半粒粮食的沙漠，常年发洪水的沿海村落，以及每次天灾人祸之后所留下的种种惨状，百姓死伤，痛苦哀嚎，人间离别，其中不乏许多离凰刚认识不久的孩童朋友。

明明上一刻他们还都是鲜活的生命。

下一刻却只能冷冰冰的躺在地上没了生息。

离凰痛苦的跪在地上咆哮。

他质问凤芜：“为什么？你明明能救他们，你明明有能力可以救他们，你为什么不救他们？”

凤芜的能力离凰早就见识到了。

所以他对此情此景自然不可原谅。

凤芜上前。

“你可知这样的惨状每年都要上演上千起，离凰，他们都是你的子民，可我却不属于这里，我不可能常年都待在这里，我救得了一次两次，可我能救这千千万万的人吗？”

离凰抬头。

少年的执拗与恨意涌现。

凤芜伸出手。

抚摸上他的眉眼，一寸一寸的将他蹙起的眉头抹平。

“离凰，你乃人皇，我做不到的事，你却能做到，要想挽救你的这些子民，全然看你。”

风起。

吹动帷帽上的纱巾。

离凰见到了一双最美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包含着的东西太多，有怜爱众生的怜悯，有斩断尘缘的决绝，还有着痛苦悲伤，万千的情绪似乎都在那一双深眸之中得以体现。

后来啊……

凤芜还教了离凰许多事。

以前的她也是孩子天性，十二上仙都是极好的老师，可他们对凤芜太过溺爱，她又缺了灵魄，所以导致她灵智开得极晚，如今她也明白，最好的教诲不是天方夜谭，苦口婆心，而是言传身教，任何教诲，都不及亲身体会。

这是凤芜第一次当老师。

所幸。

还不赖。

看着离凰一日接一日的长成了所期待的模样。

凤芜的脸上，终于是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离凰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凤芜真面目时的场景，那日，她浣纱于溪边，风吹走了她的帷帽，她伸手去拿，听到身后有响声回首看去。

四目相对。

凤芜嫣然一笑。

那一笑。

万千芳华，不过尔尔。